第七回 臭老道巧舌如簧 甄似黛心直口快
甄大娘甚至有些驚恐地說:「倆孩子還小,沒見過世面,難登大雅之堂,再說先生沒在家,我也主不了。」
老道笑著說:「我和甄先生的交情不是一年半載了,也過點什麼,甄先生的孩子也是我道家的孩子,甄先生的事,我主的了。甄先生回家要是不高興了,我跟他說,這事太急,要不我就先跟先生說啦。」
甄大娘真有點為難了:「要不您等他回來,說話也該回來了,」甄大娘是想拖延一下,興許拖著拖著這事也就過去了。
老道一聽心裏面著急,可表面還得耐著性子,仍然笑著說:「甄大娘,您不知道,高司令來請,您看這是他的片子,他家老太太今天大壽,讓咱們去,也是賞咱們臉呀,人家深宅大院,不三不四的人別說進府,連邊也沾不上呀,再說,我們吃張口飯的,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高司令可是顆大樹,」儘管老道口若懸河,甄大娘就是不吐口,老道心想:這老侉不讓二位姑娘去,還真是去不了,我也不能硬拉著去呀,想到這換了個口氣說:「大娘,您是不是不放心呀,人家高府的老太太是老家舊戶,方圓幾十里都知道,他們家冬舍棉,夏舍單,趕上荒年開糧倉。老太太吃齋念佛,誰不知道孟善人家,甄大娘呀,您要是不放心我就親自送她們姐倆去,親自陪著她們再回來,老太太樂善好施,二位姑娘回來您就高興了,我准讓您落不了包含,再說給老太太說書是在後堂,男人別想進去。」老道叭叭個不停,越說越來勁,比說書的還能耐。
這時聽到內房有人說:「媽,道爺這麼說,不然就讓道爺送我自己去一趟。」
說話間黑姑娘一挑軟布簾走到外間屋,老道見姑娘自己走出來了,便笑著說:「您瞧,姑娘聽明白了不是?」
黑姑娘嘴不饒人,笑著對老道說:「道爺,我自己去。一不是為了錢,二也不是為這棵大樹,我們呆不了幾天就開穴了,今天去堂會是看您和我父親的交情,」黑姑娘回過頭來對著母親說:「媽,您讓四弟跟我去一趟。」
甄大娘見閨女走出門來要去,一時間六神無主了,黑姑娘對慶昭說道:「慶昭拿弦子大鼓咱們走」慶昭應了一聲就拾掇東西。
老道心下琢磨:司令讓白姑娘去,今兒黑姑娘去了,再給打發回來可就糟了,可是怎麼能讓白姑娘單獨去一趟呢,老道真犯難了。
甄大娘心想:似黛呀,似黛呀,我就是說不了你這個急脾氣。你一個人去勢單力薄,還不如倆姑娘一起去多雙眼睛,多個照應,想罷,大娘說:「小黑,你等會,小白你和姐姐一塊去。」
白姑娘也正不放心姐姐一人前往,有意想去,也怕母親不允,聽媽媽這麼一說,也從裡屋出來,慢條斯理地說:「媽媽,有道爺您就放心吧」
甄大娘想了想,反過頭來對老道說:「等個把鐘頭福堂回來了,讓他們爺仨都去。」
老道一聽甄大娘又不讓去了,可真急了:「我的甄大奶奶,人家是慶壽,要是過了四點再去,是給人家慶壽去呢,還是弔喪去呢,這不是給人家添堵嗎」
黑姑娘也有點不耐煩了,對母親說:「我們去了又不是說長篇大書,唱個小段就回來,」沒等甄大娘說話,拉起小白就要走。甄大娘急著說:「等等」她叫著慶昭的小名說:「迷糊呀,你們出去可別惹人家不高興,好好唱,賣點力氣。」說著甄大娘使勁捏了他的胳膊一把,也不知道小迷糊領會了沒有,老道催促著二位姑娘出了門,小迷糊緊跟在身後,繞過藏經閣大院,老道見她們姐倆都是短衣襟小打扮,有心叫她們回去換,又怕情況有變,心想反正出來了,到了那,就算我交差了。
幾個人行色匆匆,剛穿過一條衚衕,正巧兩個護兵風似風,火似火地跑過來,先給老道打了個手禮:「道爺,司令都等急了。」
老道邊走邊說:「人家剛下場,連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呢,也就是司令吧,別人,人家還不應酬呢」說著還不停地給倆護兵使眼色,護兵就明白啦,笑岑岑地對二位姑娘說:「二位明星,請吧,老太太還等著你們開席呢。」
黑姑娘瞄了他一眼,沒說話,老道說:「二位姑娘先走,我后趕。」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過了東關後街,就看見好大一片青磚瓦房,磨磚對縫,精美氣派,來到虎坐的門樓,見大門口懸燈結綵,門前轎子車,膠皮車擺了一溜,門上管事的進進出出,應接不暇,兩個護兵領著黑白二位姑娘和四徒弟慶昭,直接往裡走,轉過內影壁,是第一套四合院,房屋是前出廊后出廈,門窗護帶都是細木雕刻,處處顯示著精緻闊綽。
一個護兵在上房門前喊了聲:「報告,似玉姑娘給您叫來了」就聽屋裡傳出一聲:「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