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15 暗與光
囚籠關押著瘋漲的惡欲,血色曼陀羅華點綴於黃泉道口,奈河橋下氣旋下沉,不見回頭贖罪人。--x41年4月24日
是金碧輝煌的屋子裡掛著細碎的網紗,柔和的光照在室內,燈火像一群金色的蝴蝶撲棱翅膀撞在牆上留下痕迹。
往裡走是一間昏暗的房間,暗色的裝潢顯得奢華低調,唯有少數的金屬器件作為點綴讓人眼前一亮。關著一排水晶器皿的櫥櫃被人打開,那一雙手是如玉細潤是雕刻家此生都無法媲美的造詣,這人是羅漫。
她推開了櫥櫃的櫃門從裡頭精心挑選的眾多水晶杯具中挑了一隻順其心意的敞口杯,將它拿出來放置托盤上,又端來一盤帶著水珠的水晶提子,最後拿了叉子坐在她的皮質沙發上。
遠遠看去是女王落座在寶座上淺息。
羅漫右手撐著下巴靠著沙發里像要陷進去,絨軟的毛毯半裹在身上,她左手拿叉扣著青色的提子,嘴裡食不知味。
提子是今日剛摘來的,她的神情卻苦悶,彷彿在一缸醬油里浸了幾日,是褪不去的晦色。
「真不該……」她嘴裡嘟囔,眼裡是恨,突然將叉上的提子往遠處一甩,咣當一聲正入門口的垃圾桶里。
羅漫心裡不是滋味,就如同幾千萬根針扎在她心頭難以拔除,她後悔自己的決定,如果讓她再選一次,她必定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我羅漫絕不會被他人踩在腳底……她咬碎嘴裡的提子咽下汁液,眼睛眯起裡頭翻騰著風浪。
她平復自己的氣息后,對著銀制叉子的光面檢查一番,叉柄上折射著自己的面容,看起來是波瀾不驚,輕輕勾起嘴角是風情萬種,確保無異后才打開通訊器撥通了喻言的頻段。
她找了個絕美的角度向對方展現自己的微笑,笑是藏在眼底的,皮下的每根神經都在控制著自己面部表情,她是舞蹈家,是舞台上的維納斯,她可以永遠在外人面前保持最完美的姿態,因為她是天神眷顧的羅漫。
對方畫面接通了,她看見喻言翹起的頭髮,看見她身著睡衣,看著她正端著一碗濃湯往下送。適時,對方抬頭看著投影的方向發出疑問。
「老師,您家一直都這麼黑嗎?」對方將碗端到餐桌前坐下與羅漫平視。
「昏暗可以讓我保持冷靜,你還年輕不懂。」羅漫托著臉審視著喻言,對方毫無美女的架子,全身上下都是沒有戒備的狀態,是完全鬆懈地展現在她面前。
「老師您看我這燈。」啪嗒一響,對方按了太陽燈的按鈕整間房瞬間被點亮,正如其名是個能源太陽能隱約感到熱能從燈罩散發出來。
「你就一直喜歡待在太陽下嗎?不曬?」說來也奇怪,喻言的皮膚很白,每日待在室內的羅漫都要對她甘拜下風,真的是又白又嫩,年輕真好。
對方像是能洞悉自己的疑問一般回答道:「不啊,這燈能美白多重功效。您別看它這麼亮,前段時間暴雨我們就靠它了!」喻言讚美著太陽燈可謂是深海恐懼的救星,以後怕是離了它還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覺得太亮了,受不了,天天待在聚光燈下,眼疼。」羅漫嘆息,她不懂一天到晚被光追隨的感覺,只知道眼澀難耐,更是渾身不自在。
「誒,老師您這話說得可真讓我難過了,我天天呆地下當老鼠巴不得跟您一樣天天待聚光燈下呢。」
「各有各的弊端吧。」
「我朋友也和我說羨慕我天天原地呆著,但我也羨慕她可以經常出門,但每個人的職責不同,我不會因自己目前所在的環境就產生怨恨,但我會選擇掙脫不適合自己的,等到機會就離開。」
羅漫聽著喻言講大道理反問她:「所以你接到我的單子也不反抗是因為這個嗎?」
「不,說實話,為了錢。」羅漫聽此話反而笑了,她想起自己剛入門時並非是因自己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為了夢想什麼的而去拼搏,而是因為他人的一句話。
「真是天生的器材,跟著我必讓你出人頭地!」
於是她就去了,讓對方將自己打造為最完美的舞蹈家,為其賺得盆滿缽滿,為了當初那句話對方也兌現承諾給了她錦衣玉食的生活。
如果不是後來的事情,她也不會離開這個庇護所而轉入他人的懷抱,最後也不會落得現在的田地。
「為了錢很實際。」羅漫不掩飾她對喻言的欣賞,不虛偽的人她更喜愛。
「老師您最初也是為了錢嗎?」喻言的話總是正中靶心,羅漫驚嘆於她的洞察力,明明對於人外在研究不曾涉及卻可悉查其內心的想法,是語言推斷的?呵,真厲害,愛神隱藏她算是損失了。
「對,怎麼你很缺錢?」她羅漫將問題拋回給喻言。
「不缺,但不夠,多少得儲備著以防萬一嘛。」喻言將話題帶過。
兩人像是在打拳你來我往的互相切磋。
「你預備錢……不會是想找男人花吧……」羅漫笑得狡猾眼裡藏刀。
「老師,您瞅我你瞅我,去哪找!」喻言無奈了,但她也從這幾日的對話中窺出了端倪。
羅漫和某個男人有著他人不為所知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導向才讓她找了自己作為心理諮詢。羅漫的嘴太嚴了無法挖出什麼,不過她也管不找,等對方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但喻言很好奇這個能讓天之驕子首席舞蹈家動心的男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我關閉了通訊器結束了今日的談話,雖說羅漫仍不肯敞開心扉交流那我也不著急,總之先試圖讓她鬆懈下來比較好,她看起來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息屏後房間內是純暖色的,太陽燈的溫度擴散在整間房裡,我走近它,把自己貼在燈罩上感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