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海陵
長風與甄萍兒一路風雨,眼瞅著還有半天路程就到海陵城,這一路上甄萍兒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著自己一味的往前趕路,長風也像只老牛跟在後面走,奇怪,她怎麼就認識去海陵城的路,莫非她以前來過海陵城。長風一直將這個問題藏在心裡沒有問出來。
天氣並不因為人的心情而改變,時日接近中午,天上突然烏雲密布,正是大雨即將到來的徵兆。
不一會兒,眼看路上也無多少行人,身邊也沒有雨具,於是長風不顧一切,拉起甄萍兒,施展輕功向前奔去,希望能夠找到一個避雨之處,甄萍兒極力掙脫長風的手,可是她能夠掙得脫掉的,也只好由著長風將她拖著往前走道:「前面不遠處的三叉路口有一間茶水鋪子,我們到哪兒去躲雨!」
「如此正好。」長風拉著她向前走得更快了。
頃刻間,大雨如傾盆似的倒了下來。長風的眼力比甄萍兒好上不知多少倍,不久就看見甄萍兒所說的那個茶水鋪子。長風怕輕功有點驚世駭俗,因此放慢腳步,但還是跑著衝進那茶水鋪子。
長風與甄萍兒一起進了門開著的店門,長風怕被人看出自己身懷武功,並沒有運功將雨水擋在身外,所以與甄萍兒一樣狼狽不堪,衣裳盡濕,衣服濕了對長風來說到不打緊,甄萍兒可不一樣了,衣裳盡濕不說,濕透的衣裳附著在她那晶瑩剔透的動人的**上,前突后翹,起伏的胸膛有著說不出的動人的誘惑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粗大的男子衣裳裡面是個美麗動人的姑娘。
茶鋪子裡面已經坐滿了歇腳的人,眼見著他們從外面沖了進來,彼此都放下吃喝談話,掉過頭來盯著他們看,更有甚者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甄萍兒的高聳起伏的胸脯猛看。
甄萍兒拭了拭眼前的雨水,看到眼前的一幕,臉頓時紅了起來,但馬上俏臉生寒,正要發作,被長風一把拉住道:
「在下長風,路過此地,碰巧遇此大雨,眼見這裡有座茶鋪,過來避雨。」長風指著甄萍兒又道:「這是小女,為了方便趕路,所以女伴男裝,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一個夥計模樣的人上前道:「先生既是來避雨,這邊有個空桌,您這邊請!」
「有勞小二哥!」長風拉著甄萍兒跟著那小二向裡面走去。
「不客氣。」小二邊走邊回答道。
原來還有一張桌子確實緊挨著南面牆根一張又破又爛桌子,甄萍兒皺起眉頭表示不願意去做那張桌子,長風硬是將她拉下做在自己的身旁。
店裡的其他人見到是一個遊歷文弱書生,許多人都接著又變回原樣繼續自己的事情,只有少數幾個人變得更加沉默,低頭喝著自己隨身帶的酒水,一時間整個店堂內的氣氛顯得相當的詭異。
「小二哥,這裡離海陵城還有多少路程?」長風對那個正在為自己抹桌子的夥計問道。
「出了這個門,望西走,兩個時辰就到了。」小二十分流利的回答道,想必到這兒問路的人多了。這小二閉著眼睛都能回答出!
眼看天也接近晌午,又下著雨,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長風與甄萍兒均腹中感到飢餓當下甄萍兒問道:「小二哥,你這兒可為客人預備酒飯,可否拿些與我們?」
「客官,對不住您啦,我們這兒只是為行腳的商人和來往的客人歇腳的地方,只買些茶水點心什麼的,您老要不嫌棄,我給您沏上一壺熱茶,再來幾盤點心?」
「如此甚好,我們素來不喜歡油膩。」長風喜道。
「好咧,您等著,我這就給您端去。」那夥計唱了一聲,掀開後門簾往裡走去。
「為什麼說我不吃油膩,你不吃就罷了,拉著我幹什麼?」甄萍兒不開心質問長風道。
「你大病初癒,實在不宜吃過多油膩的食物。」長風小心解釋道。
「原來先生還記得我這個書童?」甄萍兒語氣有點怪怪的道。
「這小丫頭的心思還真是難以捉摸?」長風心中嘆氣道。
甄萍兒見長風久不答應她,繼續道:「剛才進門你為什麼不讓我發火?」
「你自己看看坐在裡面的這些人是些什麼人就明白了?」長風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
甄萍兒這才有功夫觀察周圍的人,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過往的客商,個個身型彪悍,偶爾有幾個體型瘦弱的,也都神形惡煞的,不像是正常的過路的老百姓,以長風八年的感覺這些都是江湖人,甄萍二這時也明白這群人沒有一個是以與之輩,當下閉口不語。
茶鋪店小二將點心與茶水端上,剛想告退下去卻被長風輕聲叫住,擺擺手讓他附耳過來道:「這些是些什麼人,怎麼都不像是過往的行商?」
那夥計也對著長風的耳朵輕輕的道:「先生,小的奉勸您老,這些人咱可惹不起,都是些不要命的江湖好漢!」
「那你們這裡經常是這樣的嗎?」長風接著問道。
「這到不是,近兩天才這樣。」小二又在他的耳邊回答道。
「那他們這是要去幹什麼呀?」長風來不及阻止,甄萍兒的話已經出口,霎時,一雙雙眼睛全部都盯著他們兩人看。甄萍兒也知道禍從口出,自己也怔在不說話,把頭低的低低的。
那夥計也站在那兒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真是百般為難,窘迫到了極點。
長風徒生急智,站了起來抱拳道:「在下是在向這夥計打聽人呢,我們有幾個一起出來遊玩的朋友走失散了,因此正想尋找她們,不想小女心情急迫了點,說活高了點,打擾各位了,在下相各位說聲抱歉!』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打聽我們去幹什麼呢!」那群人看來都是直腸子的人,沒往深處想,又繼續喝酒擦拳,有的已經睡著了,沒有人再注意到長風他們這桌啦。
「小二,接著往下說。」長風給小二掩飾了問話的目的道。
「聽說是給什麼十三水上英雄的總寨主奔喪?」那夥計更加小心的對長風說道。
「莫非就是戚大哥口中所說的曹老寨主?」長風自言自語道。
「您老還有什麼吩咐,要沒有的話,小的可要下去了?」那夥計心中害怕,趕緊把話說完就下去了。
「好的,小二哥有事你先忙吧。」待長風回上話,那夥計早已不再旁邊啦。
長風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運功注意店裡面的動靜,店裡面的一絲聲響都沒能逃過他的耳朵。
「師父,那老窮酸父女倆底細不明,可需要弟子試探他們一下?」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個青色衣裳,頭扎英雄巾的瘦弱漢子看了一眼甄萍兒對背對長風的身材魁梧一個中年錦衣漢子道。
「多事,我不是吩咐過你們,出門在外不許叫我師父,要叫莊主,我們現在有要事要辦,豈能為了一絲的好奇而壞了大事?」那錦衣人斥道。
「是,莊主。」那瘦弱漢子唯唯諾諾答應道。
「我看二師兄是看上了那個雌兒,像藉機親近罷了?」坐在他下手的書生打扮得俊俏年輕人道。
「師父,不,莊主在場,兩位師弟不可亂說!」坐在瘦弱漢子上首比那錦衣人低半頭的三十左右的漢子訓斥他那口不擇言的兩位師弟道,「弟子看這老者應該是拐帶女子之人。」
「不許亂猜。」錦衣人對大弟子的一番話相當的滿意,說話語氣有點自豪道:「那個老者的武功的深淺我都看不出來,那女子武功底子看上去也不弱,如那老的不會一點武功,又豈能讓呢女子甘心跟著他,興許人家是真的父女呢!雨一停,我們就走,辦正事要緊。」
「是,莊主。」三人齊聲應道。
店裡面更加安靜了,那三個徒弟已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就剩下那錦衣人怡然自得的喝著茶水,長風知道再聽下去沒有什麼價值了,也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幾口熱茶,悄悄運功將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蒸干,一點不著痕迹,長風抓住低頭吃喝的甄萍兒,也將她身上的濕衣弄乾,她再淋一次雨恐怕連菩薩也救不了她,甄萍兒把頭低的更低,一是害羞自己有讓這個不認識的男子握住了手,二是自己的臉已經給憋得通紅難以見人。漸漸自己也就趴在桌子上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外面的雨還下的很大,從門外的打進來的雨水以及窗戶上濺落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來。還有一些零星的談話引起了長風的注意,因為他們談到了那個曹老寨主。
「聽說曹老爺子歸天後,由他的獨生的女兒曹蕊鳳接掌新月河十三路的水上英雄的總寨主的位置,不知是不是這樣?」一漢子對其他人道。
「是呀,我還聽說那個曹蕊鳳美艷不可方物,是個絕色大美女。」另外一個瘦瘦的漢子撫摸自己那挫山羊鬍子一臉淫笑道。
「那有沒有剛才進店的那對父女的女子漂亮?」又一漢子感興趣問道。
「那怎麼能比呢,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起初那漢子自豪答道,彷彿他已經見過曹蕊鳳似的。
「她一個弱女子能夠鎮得住這十三路的英雄好漢嗎?」那漢子識趣,換了另外一個話題接著問道。
「你***有完沒完,去了不就知道了!」說話的人像是這群人的首領,把所有的話都罵到肚子了,再也沒有搭腔了。
一下子全部都安靜了,直到雨停。
陸續有人離開,長風眼看時候不早了,喚醒熟睡的甄萍兒,甄萍兒經過長風的運功將濕衣蒸干,渾身熱乎乎的,覺得通體舒暢,十分不情願被長風叫醒,長風使勁搖了搖幾下,這才將她喚醒,甄萍兒睜開惺忪的睡眼,對長風道:「什麼事?正睡著呢。」
「我們該上路了,我的大小姐!」長風對著甄萍兒的耳朵大聲道,店裡的人全都走光了,就算在大聲點也不會有太多的人聽見。
甄萍兒猛的打了一個激靈道:「這麼大聲幹什麼,雨停了嗎?」
「你自己不會看嗎?」長風反問她道。
甄萍兒向門外看去,果然雨已經停了。
「我已經等你好長時間啦,再不走就會錯過借宿了!」長風拉起甄萍兒往外走道。
「等我,是不是自己也睡著了,不好意思承認,拿我來做擋箭牌?」甄萍兒用狡潔的目光對著長風道。
長風懶得與她爭辯道:「就算是你說對了,快走吧!」長風再一次催促甄萍兒。
「哼,心虛!」甄萍兒嘴裡吐出這三個字。
長風裝作沒有聽見,徑直往門外走去。
雨後的天氣特別的清爽,長風與甄萍兒走在去海陵城的官道上,因此並不覺得難走,反而覺得少了那麼多的灰塵,海陵城就在不遠的眼前,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長風一路觀賞雨後的景色,一路走的相當的興奮,腳步間不覺加快了許多,甄萍兒有些跟不上了,長風只好拽著甄萍兒向前走,長風內功深厚,這樣拽著一個人走了兩個時辰,自己到不覺得累,可把在後面的甄萍兒累了個半死,幾乎虛脫,還好海陵城已經出現在眼前,否則甄萍兒肯定撐不到城門就已經倒下了。
長風見城門的士兵就快要關城門,拉起甄萍兒向門前衝去大聲道:「等一等,等一等。」
「站住!」長風被站在城門口的士兵攔住:「你們是何方人士,可有通關行文?」
長風心道自己在山中住了八年怎麼有那種東西當下老實道:「沒有,我們是從山裡來的。」
「沒有通關文碟和身份文憑,不得入城。」另外一個拿槍的士兵過來將長風推開道。
「那該怎麼辦?」長風焦急道。
「你城裡面有親戚嗎?你可以讓我們找他出來擔保你?」第一個說話的士兵還挺仁義的道。
長風舉目無親,哪有什麼人來給他擔保,心中十分著難,「我們沒有。」長風道。
「對不起,那小人可幫不了您?」另外一個士兵拉起說話的這個士兵向城中走去。
這時候身後的甄萍兒才從一路上的顛簸中回過神來,她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拖著疲倦的雙腿將長風拉到一旁,看都不看長風一眼,伸出手在長風面前擺了擺。
「什麼意思?」長風不明白她又在耍什麼把戲,出口問道。
「銀……子……!」甄萍兒一個字接著一個字的道。
「幹什麼?」長風奇怪道。
「你都一把年紀了,這你都不會不開竅吧?」甄萍兒真是被長風的腦袋不開竅給氣瘋了。
「你準備怎麼進城?」甄萍兒沒好氣地問道。
「等到晚上沒人的時候,翻城牆過去。」長風仗著自己輕功高超自然的回答道。
「那加上我呢?你還上不上的去?」甄萍兒道。
長風思索一下,自己一人有把握越過這所城牆,加上一個人就沒有把握了,只好回答道:「沒有太大把握。」
「這不就結了嗎?快點,你給不給?」甄萍兒再次催促長風掏銀子。
「你是要……」長風頓時明白過來甄萍兒的意思,臉上浮現起別人看不見的笑容道。
「還不笨嗎?我還以為你除了武功之外,其餘一無是處,看來還是蠻聰明的呀!」甄萍兒打斷他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道。
「多少?」長風神色一正道。
「你有多少?」甄萍兒反問道。
長風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來交給甄萍兒,甄萍兒有拖著疲倦的腿向正在關城門的兩個士兵走去。
「有勞兩位兵大哥,能否給我們父女通融一下,我們的確有急事要進城,這時給兩位兵大哥的喝茶的小小意思,還請兩位收下,讓我們父女進城去探望親人。」甄萍兒將銀子遞給其中一位士兵道,並且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法理不外乎人情,好吧,你們進去吧,可不能在城裡捅出什麼簍子來,到時候可就沒有人通融你們啦。」那兩個守城門的士兵是見錢眼開的主,把銀子藏入懷中,哪有不開城門的道理,把關上的城門又給他們支開一條大縫,好讓他們進去。
長風與甄萍兒從門縫中像小偷似的進得海陵城來,又急急忙忙的離開城門口,深怕那兩個守城門的士兵追上過來,這回換作甄萍兒拉著長風向前走了,因為甄萍兒知道他們沒有再多的銀子給了,再給兩人就沒法生活下去了。
「好了,不要走這麼急了,我們已經離開城門好長一段距離了,不必再害怕他們追上來了?」長風拽停住在前面的甄萍兒道。
「天都這麼黑了,不走快點。客棧就快要關門了,你要露宿街頭,我可不陪你!」甄萍兒頭也不回又向前走去,長風只好跟著後面。
進了城往左拐,一條街道向西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看到有一家客棧的燈籠上寫著的是「未滿」二字。其餘都已客滿。
長風上前敲門,不一會就聽見裡面叫道:「來了,來了。」有人前來開門。
那開門的夥計披了件羊皮的外套,道:「兩位客官可是住店呀?」
長風道:「是呀。」
「進來說話吧,老爺,小姐,外面風大,小心著涼!」甄萍兒一路被長風拉著奔走,頭髮早就撒開了,一看就明白了。
「你們可管客人的酒飯嗎?」長風坐下問道。
「管,管,兩位要吃點什麼,我們這兒白天兼開酒樓,天南地北的各式菜肴都有,兩位要吃點什麼,吩咐小的小去給您置辦?」那夥計對長風誇下海口道。
「那就來……」長風可不想吃什麼山珍海味,只想填飽肚子,剛想叫上幾個清淡的小菜與兩碗米飯,又被甄萍兒給打斷了。
「有芙蓉肘子,清蒸甲魚,爆炒鴨舌什麼的給我們上幾個來!」甄萍兒接過長風的話茬道。
長風一聽嚇了一大跳,自己哪有這麼多的錢吃的起這些菜,忙打住道:「咱這些都不要,還不快下去!」
那夥計道:「那我該聽誰的?」
「聽我的!」長風與甄萍兒異口同聲的道。
「沒大沒小的!」長風訓斥道。
甄萍兒只好閉嘴。
那夥計看了也知道這做主還是這位老先生,答應了一聲下去準備他們的飯菜。
甄萍兒見夥計下去了,繼續頂嘴道:「為什麼不讓我說?」
「我讓你說我還不不把全部家當讓你全吃光了?」長風道。
「你又沒說,我還以為你很有錢呢?」甄萍兒撇著嘴道。
「我只是個窮光蛋,再說這錢幾乎都給你買葯療傷用掉了呀。」長風有點生甄萍兒對他說話的語氣道。
「那你在城門口,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區區一個守城門的給個三五兩銀子就得了,哪有你這樣花錢的呀?」甄萍兒氣著問道。
「不是你讓我拿銀子的嗎,你又沒說多少,我怕少了,人家就不會讓咱們進城呀?」長風冤枉的說道。
夥計照著長風的意思端來幾樣小菜,長風與甄萍兒吃了,各自要了一間客房,睡下,一宿都沒有再說話。
很快一個晚上就過去了,第二天清晨,長風沒有貪睡的習慣,早早的就起來呼吸新鮮的空氣。
長風從客棧樓上下來,正好碰到客棧的小夥計,便吩咐夥計待他那書童醒來,就說他出門去逛逛,午前就回來,如果餓了就讓她自己叫些吃的。說完丟下幾兩銀子問明城中的路線獨自出門而去。
長風出門遊逛是假,目的是想在海陵城先找一個安身之所,好籌得銀兩北上尋訪自己神秘的身世。
海陵城不愧為江南第一大城,一大清早街上就已經繁華無比,他們是傍晚過來,均已十分疲累,並沒有認真地觀察這將江南的第一城的瓊樓玉宇,果然是高樓林立,個個富麗堂皇,街上的行人也與山野村夫有大不相同,一路上賣藝的,做生意的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吆喝聲彼此起伏,這是長風八年來都沒有見過的景象,八年了,變化可真大。
長風要去的是城西的城隍廟,那兒以前是一個大的街市,只要是世上有的東西,你都可以在那兒見到包括找份事情來做。長風要找份事情來做當然要去那兒!
天氣相當的晴朗,蔚藍的天空只有幾塊輕輕的白雲飄過,還沒有一絲風吹過,真是快人快意,長風一路走去並不覺得時間已匆匆過去。
一路上長風一邊觀賞街景,一邊留意有什麼布告什麼的。
「快來看了,林家有請西席先生啦!」一個人從長風身後向前奔走相告大叫道。
「什麼,又請了,真是厲害!」路邊有不少人搖頭嘆息道。
「是呀,算起來這也是第八個被辭掉了。」
長風心中好奇,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長風拉住街邊的一個漢子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這林家到底是什麼人家?」
「我看先生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本地的情況,這林家是當世四大世家之一。」那漢子答道。
「莫非是江南的第一首富的林家?」長風小時候聽師傅講過這林家的一些事情,所以就順口猜了出來。
「您知道就好,不要我再跟你解釋了,這林府有一個小姐,是林家當家的掌上明珠,天姿聰敏,從識字以來一年換一個老師,最近四年連換八位當世大儒,平均每個干不到半年,真是江南第一奇女子!」那人說完還在長風面前伸出大拇指誇獎。
「這麼厲害,那她豈不是跟神仙差不多的人物?」長風問道。
「是呀,她還是我們海陵城第一大美女呢!」那漢子說的吐沫橫飛道。
「這麼說大哥你見過這林小姐?」長風接過話茬問道。
「先生這個到沒有見到,只是傳說而已!」那漢子有點遺憾地對長風道,說完走開了。
「快去看看這次又開了些什麼條件!」一群人從身後向前面擁去。長風也隨著人群向前走去。
長風等來到那布告牌前,只見布告牌前人頭攢動,人人爭爭相裡面擠進去看,長風憑著高超的武功,總算擠到布告牌前。定睛一看,只見那林家的布告居然佔了布告牌的一半,上面寫道:
今林府欲聘請首席西席一名,凡自知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者,皆可到林府報名應聘,聘用后在半年內若沒有被本府辭退,俸金一萬兩,辭退者亦可得安撫費一百兩。
海陵林府即日
長風自知自己並不是什麼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之輩,只是稍有些學識而已,就不再看那布告,徑自向那布告之外其它的聘請賬房先生之類的布告,記下不少地址。
長風見再看下去也沒有自己需要的信息,拚命地擠出人群,這來就費了不少時間,長風覺得自己該要回客棧了,順便再在這城隍廟中再轉一圈,待回去吃過午飯再去那些招人的地址去。
長風隨著上街的人群,進入正在進行的熱鬧的廟會,跟那眠月集的那個小集市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各色各樣商品讓長風看的是眼花繚亂。
長風正逛的開心,年輕人的心性就是貪玩和好奇,一路看下去,幾乎忘記時辰,這個也看看,那個也瞅瞅,直道被一隻手搭在肩膀上。
長風回頭一看,是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拉住了他。
「先生,要算命嗎?」那道士問道。
「道長拉住在下,就是為了給在下算命?」長風反問道。
「不錯,貧道看先生背影是一身的貴氣,所以心中痒痒。」那道士一臉正色道,好像長風一定就會讓他給算命似的。
長風見那道士頗具寫仙風道骨,又不像是姦邪之人,因此就隨那道士在那算命的攤子旁坐了下來,道:「還請道長不要耽誤在下太多時間,我還有要事在身。」
「一定,一定,貧道一定不會耽誤先生太多的時間,一會兒就行了。」那道士一口答應長風道。
那道士在他面前坐下道:「先生可否將左手伸於貧道看看?」
長風聞言,伸出自己的左手道:「可以,道長請看。」
那道士托起長風的左手仔細看了多次,又將那手掌翻轉過來又仔細看了一下,微笑道:「奇怪,奇怪」
「何怪之有,莫非在下的命相有什麼不妥之處?」長風見他自言自語道。
「奧,不是先生的命相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是先生是想讓我看外面的這層偽裝的命文還是裡面的真實地命文呢?」那道士繼續微笑的對長風道。
長風心中一驚,這道士真實一位高深莫測的奇人,師父說過自己的這身偽裝天下沒有幾個人能識的出來,自己才不過初入江湖就讓人給識破了,一個是經驗老到的沙場戰將,那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忘了偽裝自己的手,眼前的這位卻能一眼看出自己偽裝,江湖上還真是奇人百出,師父教訓的真是金玉良言,這一轉眼長風心中已經轉了無數個念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驚慌道:「道長說笑了,在下一介書生,哪來什麼偽裝?」
「難道是老道看走眼了?」那道士撫摸自己下顎的那幾縷鬍鬚懷疑道。
長風怕他再仔細看,揭破自己的偽裝,那就是百口莫辯了,抽回在那道士手中的左手道:「道長既然看不出來,那我就不再打擾了,在下要離開了。」
那道士豈能不知這是對方的託辭,強行揭露別人的**是他們這一行的大忌,於是口中應道:「是貧道無能,累先生久等了,耽誤了先生不少時間,這卦資貧道就不收了。」
長風起身抱拳道:「多謝!」離開那算命攤子。
就在長風前腳離開的時候,那算命的道士也收拾攤子離開了,與長風一樣漸漸消失在人群當中。
長風一路走來,一路暗記住來去的路徑,生怕自己再一次迷路,回到客棧。
長風一進門就見那掌柜在算賬,上前問道:「掌柜的,我那小書童可在?」
「在,在,按您的吩咐,已經給她送去早餐,他一步也沒有出過房門,想必正在房中休息呢?」掌柜低頭哈腰道,誰叫住店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呀!
「有勞掌柜的了。」長風向那掌柜道了謝,自己徑自上樓去找甄萍兒。
長風來到甄萍兒房門敲門道:「萍兒,先生回來了,你開門呀,先生有事情與你商量。」長風敲了半天門還是不見裡面有人答應或者來開門,莫非她已經離去,長風心中想道,也好跟著我並不是個事,離開了也好。門上了內鎖,這是她自己的房間,自己不便破門而入進去看夠究竟只好下樓要了一壺茶,一個人獨自喝著。
其實甄萍兒已經知道他已經回來了,因為長風一舉一動她都知道,他這一走所說的話,她都聽在心裡,等到長風一走,她就醒來了,吩咐老闆將早餐送入房間,匆匆吃完將碗筷放在房門口,將房門反鎖,從窗戶偷偷的跟著長風去了那城隍廟,長風幾乎沒有一點江湖經驗,而甄萍兒學的又是追蹤之術,又豈能知道她就在他的後面跟著,其實她早就回來了,只是想試一試長風,看看她的離開,長風會不會著急,哪知長風卻什麼也沒有做,一個人在喝茶,怡然自得好不開心。
甄萍兒終於忍不住了,透過門縫看的一清二楚,打開內鎖,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下樓在長風的桌旁坐下。]
「你捨得下來啦?」長風喝下一口茶道。
「你早知道我在屋子裡。」甄萍兒生氣地問道。
長風微微一笑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道:「不知道。」
「為什麼?」甄萍兒也伸手拿了一隻茶杯到了一杯茶道。
「影子!」長風喝了一口茶道。
「誰的影子?」甄萍兒繼續發問道。
「不知道,你可以去問他自己?」長風偏偏就不告訴這個讓自己屢屢受氣的刁蠻女孩。
「他在哪兒?」
「在你身後。」
甄萍兒回頭一看,並沒有什麼人和影子,轉過頭來剛想發作,猛然看到茶杯的光影,頓時明白,開心的笑了起來。
「先生果然是才智驚人,觀察入木三分,小小破綻就能讓先生得到所要的答案。萍兒佩服!」
「不敢,倒是你這一上午跟蹤,辛苦了!」長風不無諷刺的道。
「你怎麼又知道了?」甄萍兒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什麼秘密都影藏不住,只好和盤托出,免得又被他譏笑自己。
「我不知道,是你告訴我的呀?」長風又買了一個關子,饒有趣味的看著甄萍兒古怪的表情道。
長風忍不住快要笑了出來道:「我也是看了你的腳,才出口試探你的,想不到你就認了!」
甄萍兒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跟蹤你,你不生氣嗎?」
長風饒有深義看著甄萍兒的臉的笑道:「我為什麼生氣?」
甄萍兒的臉霎時就串紅了,更添幾分嬌艷,長風一時也看痴了,那甄萍兒被看得不敢出聲,長風總算報了昨晚被奚落之仇。
「這位爺,已經日中,您要是不吃飯的話,就請您上您房間休息,我們這兒可要做生意呢?」還是客棧的夥計叫醒了痴獃中的長風。
「吃飯,對了,我倒是忘了,夥計,你就給我們像昨晚的那樣,給我們準備午飯。」長風回過神來對那夥計吩咐道。
「好呢,您等著。」那夥計唱了一聲,下去給廚房傳話去了。
「先生這一早就出門,這是為何?」甄萍兒問道。
「你不是跟蹤我嗎?不都看見了嗎?」長風反問道。
「我哪有先生那份功力,只是遠遠的看著,不敢走近?」甄萍兒委屈的應答道。
「你是責怪先生沒有帶上你出去嗎?」長風道。
「沒有,只是萍兒想知道先生去哪兒幹什麼?」甄萍兒答道。
長風嘆氣道:「先生囊中羞澀,再這樣下去,就沒錢住宿吃飯,先生想到那兒看看,謀個差事好過活。」
「那先生是否已經找到了?」甄萍兒急切的問道,這也關係到她的衣食溫飽,她豈能不著急。
「倒是幾家可以去試試。」長風吃了幾口那夥計端上來的飯菜道。
「快說,先生哪幾家,給的銀子多不多呀?」甄萍兒似乎關心的不是工作的本身,而是銀子的多少?
「林府有請西席了。」這時客棧兼酒樓的生意好了起來,人也多了起來,也熱鬧起來,就聽見長風身旁的一桌在談論道。
「這次是一萬兩黃金,我就是做一輩子的生意也不一定能夠賺得到呀,可惜我大字不認識幾個,要不然去試試也要去的呀!」一個食客借著酒性大聲道。
這一說不要緊,可把所有喝酒吃飯的心神全都引到這張桌子上了,長風對這種談話不感興趣,倒是甄萍兒聽得較為津津有味,飯也忘了吃吃,緊緊盯著那人的嘴唇,長風搖頭嘆道:「小女孩心性。」
「你呀,不行,大伙兒知道這江南第一才子是誰嗎?」一酒客站起來對著所有人道。
「這還要說,當然是咱們海陵城的鄒老夫子了。」又一人舉起酒杯道,幾乎所有的人都跟在後面起鬨。這場面真是熱鬧!
「那你們知道這鄒老夫子在林府做西席做了多長時間嗎?」那人見有人搶了他的風頭連忙問道。
眾人異口同聲都說不知道,頓時那人就得意洋洋的喝了口酒道:「我可以告訴大家,但是這」他遲疑了一下,不再說下去了,眾人急於得到答案,於是追著他問:「但是什麼呀?」
「我知道,這位今天在這兒吃的喝的,全算本公子的。」長風轉頭一看是一位衣衫光鮮的闊少爺,那位吳公子也看到了長風,長風倒不曾留意那姓吳的公子的眼光卻停留了那麼一秒鐘,就離開了,鎮平兒也毫不知情,也當他是一位有錢的少爺罷了,也只有這種人才會做出這樣擺闊之事。
「謝過吳公子!」那說話的漢子抱拳向那位吳公子道,「那我就說了。」
「你快說呀?」堂下一片吆喝聲。
那人清了清嗓子道:「這鄒老夫子在林府只待了五個月零二十九天!」
「為什麼呀?」「你怎麼知道的呀?」「為何不能多待一天呀?」堂下一片追問道,什麼猜想都有。
那人連忙揮手道:「安靜,大家安靜聽我說。」好容易人們安靜下來聽那說話之人講下去。
「我有一個堂兄在林府做事,聽我堂兄說,到第五個月二十九天的時候,這鄒老夫子已無能力再教著林小姐了,只好打道回府了!」那人認真解釋道。
「那他多待一天不就是半年,就可以拿到全部酬金啦?」堂下又有人問道。
「那是因為他是個有骨氣的當代大儒,豈會為了區區錢財而毀了自己一世的清明!」這話真是那姓吳的公子所說。
「吳公子真是高見!」那人帶頭稱頌道,頓時樓下是一陣讚頌之聲,長風不想聽,更不願聽,只顧低頭吃飯。不一會店堂內平靜下來,原來那吳公子和那說話之人早已結帳而去。
長風伸手推了一下正在發獃的甄萍兒道:「還不吃飯,菜都涼了,你想什麼呢?」
「沒有,吃飯。」甄萍兒低頭直往自己嘴裡扒飯。
長風搖來一壺茶,喝著等甄萍兒吃完了,自己好去自己上午所記的地方去應聘。
「先生,您去應聘那個西席好不好?」甄萍兒冷不丁從嘴裡冒出這句話驚得長風把喝道嘴裡的熱茶吐了出來。
店裡面還有些人正在回味剛才精彩的場面,聽到這句話,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長風的臉上。個個臉上寫著「驚異」二字,嘴形就像是在說:「自不量力!」
長風喝下一口茶,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對甄萍兒道:「你先生呢,是讀過幾年書,是想謀個差事,但不是什麼自不量力之輩,何況你也聽說了這海陵城學問最高的鄒老夫子都被辭退了,你叫你家先生去自取其辱呀?」
眾人聽了這番話,也都收回先前的注意,不再理他們這桌了。
甄萍兒看著長風問道:「你是不敢去呢,還是怕丟面子?」
「你別再給我添亂子啦,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長風真是對這個女孩筋疲力盡。
「害怕你就說嘛,幹嗎要趕我走?」甄萍兒的淚水說下就下,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長風心中有軟了下來不再說話。
「夥計,過來。」甄萍兒擦過眼淚喚來夥計道。
「什麼事,您老?」夥計三步跑過來道。
「這林府這麼走?」甄萍兒問道。
長風真實苦笑不得,這小丫頭到底要幹什麼呀,看來自己是該硬起心腸將她送到她的家人的手裡。
現在能做的就是冷眼看她在做些什麼?
那小夥計將路徑一五一十說給甄萍兒聽,不明之處,甄萍兒還仔細盤問一番,生怕漏了什麼細節,直到自己完全明白才放了那夥計離開。
「你想要幹什麼?」長風見夥計離開才問道。
「去應聘林府西席呀!」甄萍兒得意地回答道。
「你去?」長風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難道你去!」甄萍兒不屑的白了長風一眼道。
「你真的要去?」長風再次確定的問道,心中卻思量:興許她胸中有些才學我並不知道而已,再看她是個女孩子,說不定會投合那林家小姐的脾氣,我並了解這個女子,就沒有阻止她的理由,就讓她去吧,被人家轟出來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心中有了計較,你想去就去吧.
「當然,我還要你陪我去!」說話的語氣很肯定,就像知道長風一定就會跟她去的似的。
「你不怕被臭罵一頓,給趕出來?」長風還是盡人事的提醒興奮的甄萍兒道。
「你還沒答應陪我一起去呢?」甄萍兒更本不把這個問題當回事,又催促問道。
「為何還要我陪你去?」長風不解她已經知道了路徑,還要他去幹什麼?
「我怕我要是應聘不上,你又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我一個人怎麼辦?」甄萍兒有點無賴道。
長風一想,她一個孤身女子,雖有些武功,小賊無妨,要是遇上了在樹林中那些人可就束手待擒了,自己曾有言要將她送回家,自己的事明日再去也不遲,憑自己的條件,生計應該沒有問題,就與她走一遭。
長風當下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認陪她去,招來夥計結了帳,任由甄萍兒牽著向林府走去。
這海陵林府可是家喻戶曉,江南是絲綢的原產地,而林家經營的就是絲綢,他的家族生意遍布整個新月大陸,除此之外還開有錢莊,是新月大陸首出一指的富豪,一萬兩黃金對他家來說就是九牛之一毛,用富可敵國來說一點也不誇張。
這海陵林府坐落在海陵城的西北部,海陵城著名的鴛鴦湖就是林府的私家湖泊,只不過林家並不將她視為己有,對所有海陵城百姓開放,並且不收取任何費用,是海陵城景色最美麗的地方,坐落在湖邊的莊院卻不是任何人都能進的,因為那是林家心臟所在地,林家小姐就住在那裡面,當然也包括所有的家人。
長風與甄萍兒走在這十里長的林蔭道上,切身感受到林家在海陵城的地位,這府外方圓十里的地方都不讓別人居住,就為了一句話,林家小姐喜歡清靜,不喜歡人多,自然就沒有人住了,不過這十里方圓的地方這是個又美麗又清靜的所在,若是每天清晨都可來這裡練功真是一個好所在,長風心裡嘀咕道。
長風在那恐怕需要四個人才能推動的門前站定,雙腳再也不肯上前,又不是他來應聘,他急什麼勁呀。
甄萍兒只好上前叫門!
於此同時那於長風同時離開算命的道士卻出現在長風與甄萍兒所投宿的客站門口,他的追蹤術是天下無雙,只要他見過的人,幾年後還能找到。
現在的他已經換了一身儒衫,飄逸的鬍鬚更令人願意親近幾分,他一走進客棧的門,就引起了掌柜的注意,連忙上前道:「先生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他搖了搖手中的摺扇道:「都不是。」
掌柜的奇了,這吃飯的時辰早已過了,這位看上去又不像是來吃飯的,於是陪著笑臉道:「那你老到我這小店來幹什麼?」
他又將摺扇在手裡把玩了幾下道:「在下向老闆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掌柜的問道。
他將長風的模樣說了出來,旁邊的夥計聽見了,立刻多嘴道:「他們吃完飯就出去了。」
「那他又沒有說去哪兒?」他緊接著追問道。
「那倒是沒說,只是他那個小書童向我問了這林府的路!」夥計接著答道。
「多謝!」他飛快地出了門也向林府來。
身後傳來了掌柜的斥罵夥計多嘴的聲音。
且說甄萍兒上前去敲門,好不容易門張開了縫,裡面的人已看清楚甄萍兒的臉連忙要將門打開,卻被甄萍兒輕聲制止了道:「裝作不認識我!小心腦袋!」裡面的人猛地點頭道:「知道,您吩咐!」
「待會兒我身後的人是來應聘西席先生,他自己還不知道,切忌不要露了馬腳。」甄萍兒又道。
「知道,這人是您給騙回來的嗎?」那家丁又問道。
「多事,這是你問的嗎?記得去通報告訴府里的人見到我一律裝作不認識,還不快去!」
「那大小姐呢?」
「同樣。」
甄萍兒退了下來對長風道:「已經有人去通報了,相信很快就有人來迎接你們啦!」
長風就隨便找了地方做了下來,甄萍兒也只好隨他在一旁也坐下等候。
這時林府可炸開了鍋,一路通報到了林府大總管的耳朵里。
這位林府老管家可不是常人,他不僅是個管家,還是林府現在當世家主的師兄,也是林家大小姐的師伯,身份、定位不言而喻是一個掌有林府實權的人物。
這個時候正是他休憩的時候,一個下人惶惶張張的衝進了他的院子,他又豈能不火:「出了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那報信之人看著鐵青著臉的老管家,想到站在眼前的人可是全林府脾氣最為暴躁之人,心中已害怕加上一路跑來上氣不接下氣,說活更加結結巴巴的了:「福伯,萍,萍兒小姐回來了。」
那叫福伯聽到萍兒兩字,臉色頓時好了起來,上前拽住那報信之人的衣襟激動道:「在哪兒呢?」
「就在門外。」報信之人更加喘不過氣來道。
那福伯放開了手中的衣襟道:「為什麼不把她迎接回來?」
報信之人得以喘過氣,將甄萍兒的話一字一句的回報給那福伯。
福伯撫摸自己的灰須笑開顏道:「你可曾見到那人的模樣?」
「沒有。」那報信之人老實回答道。
「好,你再去通報小姐,順便將這府中平時熟悉萍小姐的人不要出現在萍兒小姐回府的路上,一律換作不認識的人,她要玩,老夫就幫他玩下去,你去通知一下大小姐,她連日來察訪,給她一個喜訊。」老人興奮得道。
「是,小的告退。」那報信之人退下來擦了一頭的冷汗。
「哈,哈,哈,老夫應該到門前去迎他們,才是咱們林府的待客之道!」那福伯大笑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萍兒小姐回來了!」那報信的小廝又往後院去,站在林家大小姐的書房門前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書房裡傳來一種柔和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那人聽了之後渾身舒坦,沒有在那老管家之前的拘束,站直會話道:「福老管家讓小的給您回幾句話?」
「什麼呀,說吧?」
「就是---」那人又將事情的經過有複述了一遍。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林家小姐又道。
那報信之人心中奇怪,這大小姐與萍兒小姐是形影不離的一對好姐妹,前一陣子,萍兒小姐突然失蹤了,她急得幾乎天天睡不著,最近十天還天天上街打聽,這麼聽到萍兒小姐回來的消息卻那麼平靜呢?真是想不通,還是不要管理了,小姐的事豈是他一個幹活的家人可以管得了的。
林府的大門終於在關閉半個鐘頭之後再次打開,長風與甄萍兒就站在府前的石階上等候著從門裡走出的來人。
只見從門裡走出一群人,當中一個已經花白的頭髮,一看就知道經歷了不少風霜,正是那林府大管家林福,長風仔細打量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頭髮雖已花白,但精神矍鑠,面色紅潤,有著鶴髮童顏的容貌,走路輕重緩急,猶如平地流水,落地有聲,如不是一位內家高手,當真沒有如此的境界,看來這林府雖是有錢,但也不是一個簡單富商,再看那些家丁個個身手矯健,動作迅速,不是尋常富家人家的下人可比。
「在下甄萍,這位是在下的老管家,來到貴地聽說貴府欲聘請一位西席,在下自問自幼讀過不少書,也略通文墨,特來應聘。」甄萍兒指著長風對著林福行禮道。
林福豈有不明白自己這個古靈精怪乾女兒的心思,當下回禮道:「我家小姐正是差林福來迎接兩位入府,兩位請!」做了個請進的姿勢。
長風與甄萍兒在那林福的帶領下向內院走去,這一路走才知道這林府到底有多大,沒有多高的瓊樓玉宇,有的就是各種珍奇花草樹木,比長風在飄藍的還多,有些還是師父提到過,自己至今還沒有見到過的奇珍異寶。
那林福老管家見長風對這花草樹木感興趣,便一路對長風介紹這一路上所遇到的一切草木,聽得長風饒有趣味,長風也是一個愛花草之人,對老管家的解釋也不時地插上幾句,一路談笑,倒也融洽不上氣氛。
「甄平先生,你這位老管家可真是學識豐富,我這點只是都是從府主口中得知的,這位老管家一看就知,真是奇人呀?」林福對甄萍兒找回府的長風產生敬重之意道。
甄萍兒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長風借與她的摺扇道:「多謝老管家的繆贊,這些不值得什麼的!」
長風看著心中好笑,但還是沒有當著眾人之面笑出來,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偷笑。
眾人一行穿過多重院落來到林家小姐院前的偏院的一所偏廳前,林福道:「小姐要見應聘之人,還請甄平先生的這位管家到偏廳稍作休息!」
長風才不願意去見那林家大小姐呢,這麼說正合他的心意,便一口答應。那林福另外派人將甄萍兒領下去了,自己又回來招呼長風。
長風與林福在偏廳分賓主坐下,林福叫人送上熱茶,這三巡茶過,這老管家就與長風開始閑聊,主要是什麼地方人之類的事情,長風都與甄萍兒在路上已經商量好了,胡亂的就應付過去了。那林福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也就沒有再往下問,只是聊些江湖逸事和一些瑣碎小事打發時間。
林福見實在沒事可干,正想告退先出去,偏廳的門外衝進來一個人,又是那報信之人,林福實在生氣,自己人面前無所謂,這在客人面前可不能失了禮數,林福陰沉臉問道:「什麼事,如此慌張?」
「稟告福伯,又有一人在門外,說來是應聘西席。」那報信人口乾舌燥的道。
「老弟,不好意思,這應聘一事向來是我管,怠慢了!」林福換了個笑臉對長風道。
「老管家有事請自便,不用招呼我了。」長風道。
「如此,小琳請替我好好招呼著客人!」林福道了謝隨那報信之人一起出去了。
一旁泡茶的侍女答道:「是,福伯。」
長風心中奇快。這林福明明是林福的管家,怎麼所有的人都叫他「福伯」,於是長風便問那侍女道:「你是小琳是不是?」
「是的,請問先生有什麼吩咐?」那侍女脆生生的答道。
「你們為什麼稱那位管家叫做福伯?」
「婢子只知道他是府主的師兄,也是大小姐的師伯,他不喜歡別人叫他管家,都以福伯相稱。」那小侍女輕輕的答道,看來還是個新人,只有新人才不懂得規矩,才會有膽量說出來,換了是在府中呆了十年以上的老人,必定不敢說出。長風可沒有這麼多的想法,只是不再追問下去而已,一個人正在仔細欣賞這屋子裡的一桌一椅以及牆上的畫。
大富之家的擺設就與尋常百姓家的傢具就是不一樣,全是上等紅木所制,個個精雕細刻,壁上的畫也是歷朝歷代的名畫。長風不由得看的心神俱醉,一個人陶醉在其中。
甄萍兒悄悄地走進林家大小姐的書房,這林家大小姐林綺夢正在書房內讀書,甄萍兒走到她跟前道:「綺夢姐,你的萍兒回來了。」
林綺夢放下手中的書,露出一圈潔白的牙齒對甄萍兒笑道,這小笑真是將屋外的所有的美景全部比下去了,只見一個瓜子臉蛋,淡淡的弦眉,配上那種雍容的姿態,真是令所有的鮮花失色,誰來形容這林綺夢的美貌,也只有天上的文曲仙能夠寫的出來:「回來了,我還以為是哪知野貓進了我的書房呢,你可真是好玩呀!」
雖沒有太多的責怪,甄萍兒還是聽得出來,比她大一歲的姐姐這回可真的生氣啦,「我不是回來了嗎!」她撇著嘴低下頭不敢看著這個天仙般美麗的姐姐。
「說,這次又去哪兒折騰了?」林綺夢與甄萍兒情同姐妹,對甄萍兒不告而別當然是相當生氣,粉嫩的俏臉上升起陣陣寒意。
「我只是出去散了一下心嗎?」甄萍兒還是犟嘴道。
「你不知道你這一走,多少人會擔心嗎?」林綺夢對這個貪玩的妹妹也是頭疼萬分。
「到底幹什麼去了?」林綺夢可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甄萍兒知道這一關是逃不了的,林府的情報網路遍布天下,就算現在她不知道,將來要是她懷疑起來,還是瞞不了的,只好將偷葯的一切說了出來,也將長風如何救他,在哪兒養傷都老實講了出來,當然她不會將那羞人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輕輕一筆帶過。
「這長風可是你要將他推薦來咱們府中作西席之人?」林綺夢從甄萍兒的話中分析道。
「是的。」甄萍兒答道。
「這麼說這個長風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文采出眾了?」林綺夢對甄萍兒問道。
「是的,綺夢姐,他不僅武功高強,而且觀察能力極強,我有幾次跟蹤他都被他知道了。」
「那他的來歷身世你可清楚?」林綺夢繼續問道,甄萍兒成功的將林綺夢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長風的身上,使自己擺脫被責罰的惡運,心中正在竊喜。
「我們不能收留他在府上?」林綺夢突然道。
甄萍兒嚇了一條:「為什麼,綺夢姐?」
「正如你說的,他是個來歷不明的人,救你可能就是一個圈套,目標可能就是咱們林府!」林綺夢有再次分析道。
甄萍兒先是一驚,隨即眼珠子一轉道:「就算他是故意救我,而且又與一群山賊交上了朋友,如果把他拒在門外,他在暗,我們在明,這樣就更難知道他的陰謀了!」
「哎呀,我的萍兒妹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放在身邊使可以方便監視他,只要他一露出馬腳,我們就可以隨時把他解決掉。」林綺夢還是首次讚賞這個沒有大腦的妹妹道。
「那我就先見見他,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林綺夢語氣堅定地又道。
「我陪綺夢姐去。」甄萍兒搶先出口道。
林綺夢道:「你不能去,小心被他看出破綻,你還是在我的書房先休息一下吧。」
林綺夢喚來服侍她的侍女道:「好好看著萍兒小姐,沒有我的批准不准她走出我的書房半步!」
甄萍兒就這樣被林綺夢軟禁在書房中不能出來。
林福再一次來到自家的門前,只見門口站著一個手執摺扇中年的儒生,這正是那個算命的道士改扮而來。
那儒裝打扮得道士見到鶴髮童顏的林福道:「這位想必就是林府大管家林福林老了!」
「你是誰?為何知道老夫的姓名?」林福十分詫異,自己已經十年不在江湖上行走,認識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經不再過問紅塵事隱士。
「在下東方碩,襄平郡人氏,慕名而來聽說貴府要請一位西席,特來應聘。」那東方碩施了一個大禮道。
今兒這是怎麼了,先是自己的乾女兒騙來一個人來應聘,又有人自給兒送上門來,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上次出榜,過了一個月那鄒老夫子還是受激才來應聘的,結果差點丟盡顏面,騙上門還有一說這還有人主動上門,當下也只好客氣一翻,把他一同迎與偏廳讓林綺夢去操心吧。
這東方碩與林福一同走進偏廳,看見正在欣賞字畫的長風,這主人還沒有開口,這客人卻開口了。
「這位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長風被這句話從清幽淡雅的軟竹中喚醒過來,轉過頭一看,也是吃了一驚,不過沒有讓人看到他的驚容。
沒等長風開口,那東方碩接著道:「小弟東方碩,是來應聘這個西席的。」
長風心道:這人一會兒儒裝一會兒道裝,眼力非凡,自己都差點給他拆穿真實面目,而且行事有透著神秘,還是不要與他太親近為妙,看來甄萍兒就是再厲害也不會是此人的對手,待會兒她出來,還是早早離開此地,另謀差事吧。
「在下長風,是陪朋友來應聘的。」長風也只好將自己的名字和盤托出道。
旁邊的林福見兩人居然互相認識,把自己撂在一旁又插不上話,只好道:「兩位先在這兒喝茶,我去看看小姐那兒怎麼樣了?」
兩人齊答禮道:「林老管家請便。」
還是東方碩先開的口道:「我與先生真是有緣,居然在這兒也能遇到。」
「巧遇而已。」長風不願深談,只是應付式的回答道。
那東方碩碰了個軟釘子,到不曾生氣繼續道:「是呀,很巧呀,長風先生的朋友想必是學富五車之輩,待會兒能否引見一下啊?」
「可以。」長風還是不冷不熱地回答道。
東方碩聽到這兒,也覺得無趣,於是廳中有一次安靜下去,長風繼續欣賞他的字畫,東方碩喝著茶也徑自沉默。
一陣香風將兩人的注意力引向開著的門,那婢女小琳也朝門外望去。
伴隨著陣陣香風,林綺夢與那老管家林福一同進入了偏廳。長風與那東方碩一齊抬頭看著這個美麗賽過天仙的女子,能走在老管家前面的的一定不是非常的人物,這正是林府的大小姐林綺夢了。
林福躬身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敝府大小姐林綺夢。」
長風與東方碩一齊躬身道:「在下長風、東方碩見過小姐。」
林綺夢輕輕揮動手中的手巾到:「兩位先生免禮,請坐?」
長風與東方碩齊道:「大小姐請坐!」
三人分賓主坐下。
林綺夢以極其優雅的姿勢坐下道:「我聽說兩位先生都是來應聘我府的西席?」
長風聽到這句話大吃一驚道:「林小姐,在下並不是來應聘的,在下只是陪友人來應聘的。」
林綺夢仔細打量甄萍兒口中的長風道:「可是你的書童卻說是來替你報名應聘的。」
「什麼?」長風氣的七竅冒煙,但又不好當場發作,只是恨的咬牙切齒在心中道:「該死的小丫頭!」
「我想是小姐搞錯了,來應聘的真是我那個書童。」長風只有實話實說道。
林綺夢輕笑道:「難道這做主子的不敢來應聘,卻叫一個書童來應聘?不怕世人恥笑嗎?」
旁邊的東方碩冷眼看著這一段情景,這林綺夢真是好厲害的一張嘴,看到長風受窘忙幫忙道:「這位長風先生其實是與在下打了一個賭,他輸了所以不能與我想爭這西席,而他的書童卻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就提出由他與我爭這個西席的位子。」
林綺夢早已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當場也不揭穿,對這個名叫東方碩的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的急智頓時怪目相看,兩眼閃出連連異彩道:「這位想必就是東方碩先生吧,小女子剛才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林小姐客氣了,在下只是急人所急而已。」東方碩還禮道。
「不知道東方先生與這位長風先生打得是什麼賭呢?」林綺夢伸出纖纖細指指著還在愣在一旁的長風道。
長風這一下被眼前的纖纖玉指指醒了,很是尷尬,不知該怎麼回答。
還是東方碩人生經歷豐富,知道這樣的場面該如何應付,他稍咳嗽了一聲道:「在下與這位長風先生是在集市中認識的,那時我是一個算命的道士,在下曾給這位長風先生批了一次命理,當時在下長風先生相遇,如果我不能夠算出這位長風先生的命理,算我贏,他就不能夠去林府應聘西席。」
這林綺夢好像來了興趣道:「為什麼是東方先生不能夠推出長風先生的命理卻是贏了呢?」
東方碩搖頭嘆息道:「本來是算出來贏的,可是在下受長風先生的激將計,因此才將輸贏改過來,後來在下的確是輸了,在下並沒有算出長風先生的命理!」
林綺夢掉過頭來對著長風道:「長風先生是這樣子的嗎?」
長風能說什麼呢,人家幫他解除了自己差點丟人的厄運,當下也鼓起勇氣幫那東方碩圓謊道:「是的,但是在下其實並沒有想要到貴府來應聘西席,只是在下的書童認為東方先生詐作不能算出我的命理,所以他就自作主張的找到這位東方先生,說既然在下不能去應聘,由他去應聘,我在從旁協助。」
林綺夢明明知道他們兩人是在撒謊,自己又沒有證據,只能心中生氣,這甄萍兒也不知道從哪兒遇到這個長風先生,既然與一個並不認識的人能夠配合的如此默契,此人倒也是一個機智之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才學是否與甄萍兒所說的相符合,因此心中就有了個計較,讓他們兩人比比,勝者聘之。
於是林綺夢對長風道:「可是先生的書童自知自己的才學不如先生,因此就再三向我請求讓先生替他與這位東方碩先生競爭本府西席的位子。」
「我那個書童人呢?」長風見好久都沒有見到甄萍兒出來道,不由隨口就問道。
「他怕先生怪罪他言而無信,因此不敢前來,在我的書房稍作休息。」林綺夢溫柔的微笑地對長風道,令長風想生氣也沒有地方撒氣,因為美人笑起來是任何男人無法拒絕的,更何況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他只好默然不答。
「東方先生可否願意由長風先生代替他的書童與你競爭西席之位嗎?」林綺夢還是要徵求東方碩的意見,不然的話他這樣單方面答應甄萍兒的請求豈非顯得很不公平。
「在下沒有任何意見,在下能與長風先生一同競爭同一個位子,也是人生一件樂事?」東方碩豈能不明白林綺夢話中有話,他要是不答應,不就等於自己承認自己是用卑鄙的手法贏得長風的退出。
林綺夢當然也要回過頭來問一下長風,要不然豈不是自己強迫他與東方碩比試嗎?
「長風先生的意思?」林綺夢又微笑著對著長風道。
長風現在是騎虎難下,不答應吧,自己十幾年的苦學豈不是一無所用,到了緊要關頭臨陣退縮,還是要被人恥笑,看那東方碩一臉成竹在胸的樣子,再看自己還在猶豫不決,畏畏縮縮的,胸中頓時血氣上涌,搏一搏,就算是輸了,也讓人家覺得自己是有真才實學的,只是有高低之分而已。當下也點頭表示同意。
這林富是看不懂三人到底是在幹些什麼,只是知道,這長風要與東方碩要比試一番,至於要怎麼比試他就無從得知了,要看林大小姐的了!
偏廳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讓人手足無措的感覺,長風是第一次與人進行這種比試,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再看看那東方碩卻是氣定神閑,就好像這西席的位子就在他的囊中一般,微笑的看著他,那種自信的氣勢讓長風還真有點心生怯意,不過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頓時化解所有的氣悶,令長風所有的不適感全部消除,渾身輕鬆。
「兩位都沒有意見,那題目就有我來定,兩位覺得怎麼樣?」
東方碩見自己辛辛苦苦弄出來的必勝氣勢居然被幾聲笑聲給消除了,道:「東方碩沒有意見。」
長風也跟在後面道:「一切全憑林小姐做主。」
「好,兩位現在此廳休息片刻,待我想出題目來讓你們比試!」林綺夢喝了口剛沏的茶道。
「不知林小姐要花多長的時間想出題目來考我們?」東方碩問道。這也是長風關心的問題,若是時間長了,他們可以先回去,明日再比試也不遲呀。
「少責一盞茶的時間,多則半個時辰,兩位大可放心,今天肯定會有結果的。」林綺夢含笑道。
「如此,我們便在此靜候小姐。」長風道。
「琳兒,好好伺候兩位先生。」林綺夢起身向外走去還不忘吩咐下人道。那在長風身後的琳兒道:「是,小姐!」
偏廳又靜了下來,似乎雙方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只有偶爾喝茶的聲音才會讓人知道這所偏廳還有人呢!
「小姐,為什麼要讓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比試?」林福跟在林綺夢後面問道。
「正是來歷不明才要他們比試。」林綺夢眨了眨眼睛神秘的對林福道:「大師伯,這個長風是萍兒帶回來的,你去仔細查查他的來歷,那個東方碩也順便查一查,能查出來最好,不能查出來就算了。」
「為什麼只要查那長風?」林福不解道,兩人同樣是來路不明為什麼偏偏只要查那個長風。
「我們不管是用不用那個長風,他都會住在府上,你會放心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住在家裡嗎?」林綺夢解釋道。
「不放心,我非得將他的身世查個一清二楚,我們林府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林福斬釘截鐵地道。
「好了,我要去看萍兒這丫頭,師伯您讓人趕緊把鄒老夫子給請來。」林綺夢對林福道。
老管家林福施禮告退。
林綺夢一個人回到自己書房,見自己的婢女小鴛守在門口道:「小鴛,萍兒小姐在裡面吧?」
「在,小姐,萍兒小姐一步也沒離開書房。」小鴛輕聲答道。
林綺夢心中犯疑道:「她就沒有鬧這要出來嗎?」
「沒有。」小鴛搖頭道。
林綺夢心道不好,這丫頭難道又從我的書房秘道中溜出去了,可是我已經把出路給封死了,忙道:「小鴛,快開門,我們進去看看。」
小鴛急忙推開書房的門與林綺夢向里走去,只見甄萍兒伏在書案上,像似睡著了,林綺夢覺得不對勁,走上前去,仔細一看,只見她雙頰通紅,伸手再摸了一下額頭,好燙,心中一驚,這是在發高燒,急道:「小鴛,快去請嚴大夫來,還有,從冰窖里取出幾塊冰快來,要快!」
「是,小姐。」那婢女小鴛飛快地向外跑了出去。
小鴛很快就將林府專門聘請的大夫嚴大夫請了過來,也從冰窖里取了十幾塊冰來到書房。
甄萍兒經過嚴大夫的診治,認為並無大礙,是過度的勞累導致舊病複發,等燒退了,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這是嚴大夫在已經醒來的甄萍兒面前對林綺夢說的,林綺夢當場就從嚴大夫的眼神中看出他是言不由衷,只是安慰一下病重的甄萍兒而已。
「小鴛,你們先將萍兒小姐移到傲梅軒,我會讓嚴大夫開個藥方去抓藥。」林綺夢吩咐小鴛與另一個婢女小鴦道。
小鴛與小鴦點頭答應,一同將甄萍兒攙扶到梅苑安置。
「嚴大夫,我的萍兒妹妹到底是什麼病?」林綺夢待她們三人走出她的書房對正在開藥方的嚴大夫道。
「萍兒小姐受風寒入骨,雖然得以及時治療,但身上卻有暗傷,又一次著涼,再一次引發風寒侵入骨髓,內寒外熱,恐怕有生命危險!」嚴大夫搖頭嘆息道。
「怎麼會這樣,她是受過風寒,但是已經被治好了呀,怎麼會有暗傷呢?」林綺夢知道甄萍兒在一座小山村療傷一事,而且是等病癒之後才回來的呀。
「大小姐,我們府上雖然世代經商,但其實也是一個武林世家,萍兒小姐所受的暗傷正是一種罕見的內傷,就算在受傷的當場我在場也不一定能夠檢查出來,這種武功陰毒無比,是將極寒的一股真氣運至掌心與對方對掌時打入對方手掌內的「勞宮穴」,隱藏在「勞宮穴」內,再由外部風寒引發體內至寒真氣侵入骨髓,使人渾身凍僵而死。萍兒小姐是不是與什麼人結仇,在什麼時候受到仇家的暗算?」嚴大夫解釋並詢問道。
「不可能,萍兒自幼與我一起長大,從小到大一直與我在一起,更本沒和什麼人有過仇怨,莫非是——」林綺夢想到甄萍兒向她提到她離家出走去偷葯的時候,攜葯逃跑時,和一個蒙面人對了一掌,當時她只覺的掌心麻麻的感覺,難道就在那個時候中了這種陰寒真氣。林綺夢幾乎可以肯定甄萍兒的暗傷就是那個蒙面的人的所為,可是現在甄萍兒剛醒過來又昏迷過去了,再醒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又不知道那個蒙面人有哪些特徵,想找出來又無從下手?
「葯,對了,萍兒不是說她已經將葯偷到手了嗎?我就用藥作為誘餌將那人引出來,再向他要解藥,不愁他不交出解藥來。」林綺夢本來愁眉緊鎖,現在想到解決的辦法緊鎖的眉關就舒展開來,但又馬上皺起眉頭來自言自語道:「萬一這蒙面人要是不來呢?那萍兒豈不是還有喪命的可能,不行,一定要找到醫治的辦法才行!做兩手的準備才能萬無一失!」
「嚴大夫,這種究竟是什麼武功,如此厲害,世上可有解救的方法?」林綺夢對寫好藥方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嚴大夫問道。
「此種陰寒真氣武功並不是什麼正派武學,我聽恩師說過世上有一種武功叫做寒冰真氣,受傷的情況又萍兒小姐的狀況很是接近,因此老朽猜想萍兒小姐可能就是受了此種陰毒武功的傷,解救的辦法不是沒有,而且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向施掌之人求得解藥,第二種是方法找到嶺南天家的家主或許能夠化解此種真氣,第三種就更難就是找到一個童子身練過純陽內功而且登峰造極的人給萍兒小姐將體內的真氣逼出來,但必須與萍兒小姐裸裎相向才可以。」嚴大夫道。
「第一條路我們可以一試,第二條路就算我們現在出發去嶺南天家,最快也要一個月後才會到,第三條路我們根本不知道世上有沒有這樣的人,就算有內功登峰造極的,就算武學奇才,內功也是一朝一夕的練成,就算是達到那種境界,萍兒是雲英待嫁之身,如果與一男子裸裎相見,日後必定要嫁於此人,萍兒小姐如果不喜歡此人,豈不毀了萍兒一生的幸福,所以更是希望渺茫!」林綺夢沮喪道。
「哎,小姐,老朽現在給小姐看的方子只能延續她七天的壽命,看來萍兒小姐活命的機會不大,小姐還是準備後事吧,老夫這就去抓藥,老夫告退。」嚴大夫拿起藥方起身往書房外走去。
「嚴大夫,您慢走。」嚴大夫剛一隻腳跨出門檻卻被林綺夢叫住了道:「嚴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我大師伯,我怕他老人家擔心。」
「知道了,小姐,老朽把葯煎好了,讓葯童給萍兒小姐送過來!」嚴大夫回身對林綺夢道。
「去吧!」林綺夢無力的對嚴大夫揮了揮手到,剛見面的喜悅卻又變成又要離別的悲痛,而且是永遠沒有法子再見面的悲痛,真後悔自己一見面就責怪她,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責怪自己最親最可愛的妹妹了。
林綺夢靜靜坐在椅子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沙漏里的沙飛快的漏著,很快,半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