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懲戒
謝顏玉神秘一笑,「姑姑,太子殿下這救命之恩,顏玉得謝。」
惠嬪故意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好打消她這個念頭。
謝顏玉搶先一步,安撫道,「至於祖父和父親那邊,我自會向他們解釋清楚。放心,不會連累姑姑的。」
惠嬪淡淡地嘆了一口氣,「你呀,就是被父親寵得無法無天,本宮是做不了你的主啊……」
謝顏玉調皮一笑,乖巧地將桌上的茶盞遞給惠嬪,「姑姑,你快喝了吧,都涼了……
惠嬪接過茶盞,溫和一笑,「小顏玉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謝顏玉立馬端正坐姿,她用手撩了撩耳鬢的碎發,笑得很大家閨秀。
「姑姑,我長大了,多好啊,會比以前更懂事,也能為祖父和謝家分擔更多的責任。」
惠嬪欣慰地笑著,誇讚道,「父親真是培養了一個好孩子……」
冬雲站在一旁,一頭霧水。不過看著兩個人一副和和睦睦的模樣,她這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寒暄了幾句,惠嬪便又咳嗽起來。謝顏玉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夜深了,姑姑早些休息吧,顏玉就不打擾了。」
惠嬪扶著胸口,臉色有些蒼白,她無力地點了點頭。
謝顏玉走出殿內,聽到裡面又傳來斷斷續續地咳嗽聲。
她甩著手帕,捂著鼻子,嫌棄地說道,「病秧子,真是晦氣!」
寢殿內,冬雲心疼地替惠嬪拍著胸口,擔心地說道,「娘娘,奴婢還是去請醫官來看一看吧!」
惠嬪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喘著粗氣,「別……別去。」
「好,奴婢不去,娘娘您別激動……」冬雲握住惠嬪的手。
「小廚房還燉著血燕,您吃些,身子會好受些,奴婢這就吩咐人送進來。」
惠嬪顫顫巍巍地舉起茶盞,抿了一口,然後說道,「去,讓宮人把那血燕送給顏玉,就說給她壓壓驚……」
冬雲趕忙接過茶盞,皺著眉頭,心疼地說道,「娘娘,那可是上好的血燕。今年進貢的血燕總共就幾盞,延禧宮不過就得了那麼一點。」
「您身子骨不好,喝些血燕可調理調理。顏玉小姐在府中,哪裡缺這些?恐怕老爺什麼好東西都先將就著她……」
惠嬪不悅地瞥了冬雲一眼,「讓你拿去就拿去,哪裡來這麼多話?她的腳受傷了,就當本宮這個做姑姑的一番心意,畢竟她人在延禧宮……」
「可……」可是娘娘若是真的心疼顏玉小姐,又何苦讓人將她騙出去?
冬雲百思不得其解,她望著柔柔弱弱的娘娘,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又不敢直接問出來。
她雖然常常陪伴在娘娘身邊,但是娘娘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翻閱金剛經。
一遍,一遍,又一遍,大字不識的她也不懂娘娘為什麼如此執著這一本書?
娘娘就是眼前人,可是冬雲就是看不透。
惠嬪嘆了一口氣,「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了,又不是不知道本宮的身子。不過是些血燕,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喝下去,本宮就能生龍活虎了?」
「娘娘,奴婢就是心疼您……」冬雲委屈地說道。
惠嬪用手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本宮這副破爛不堪的身子,還有什麼值得心疼的?也沒幾年活頭了……」
「娘娘,您千萬別這麼說!」冬雲真心實意地說道。這些年,娘娘雖然性子冷些,不愛與人親近,但不是一個難伺候的主子。
惠嬪盯著冬雲有些泛紅的臉,上面隱約能看見手指印。
冬雲也意識到娘娘在看她的臉,她慌忙用手捂著臉,然後垂下頭。
她當然不敢說顏玉小姐扇了她耳光。冬雲心虛地說道,「娘娘,夜色已經很深了,奴婢還是先伺候您休息吧。」
惠嬪淡淡地問了一句,「剛剛在外面,顏玉拿你出氣了吧?」
「娘娘,沒有……」冬雲搖了搖頭,她不想讓娘娘操心這些小事。更何況,打人的是顏玉小姐,娘娘又能對她做些什麼?
惠嬪神色晦暗不明,她語氣凝重,「雖然你沒有跟本宮稟告這幾天顏玉在延禧宮的所作所為,但是本宮都知道。」
「這顏玉啊,就是被父親嬌縱壞了,在延禧宮也敢動輒打罵你們。這若傳到王上的耳里,謝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惠嬪加重說話的語氣,故意嚇唬著冬雲。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本宮今晚做的,不過就是想懲戒她一番,讓她長點記性。本宮若真想對顏玉做些什麼,就不是把她丟到上林苑那麼簡單了……」
「娘娘……」冬雲愣愣地抬起頭,原來娘娘這樣做,是替延禧宮的宮人出口氣。
冬雲心裡生出一股暖流,難得娘娘如此體恤他們這些宮人。
她感激地說道,「娘娘,奴婢們身份卑微,皮糙肉厚,顏玉小姐打打罵罵,也沒什麼大礙的。您何苦這樣做,若叫老爺知道了,難免會責備您一番!」
惠嬪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本宮知道,這麼多年,你們夾在本宮與謝家之間,很是為難。」
冬雲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慌忙地說道,「娘娘,奴婢沒有哪裡覺得為難。」
惠嬪瞥了她一眼,其實冬雲很老實本分,不然自己也不會留她這麼長時間了。
可是,正因為她太老實了,她永遠也不會一心一意替自己賣命。
冬雲怕娘娘誤會了什麼,她連忙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既跟了娘娘,那自然一心向著娘娘。老爺是您的生身父親,自然心裡也是向著您的。」
惠嬪痴痴地笑了一聲,帶著無盡的苦澀,她喃喃地說道,「是啊,他也是本宮的父親啊……」
此刻,安靜的謝府,謝致遠與夫人正在房間里睡得香甜。
突然一隻飛鏢咻地飛進來,扎在床柱上。
謝致遠上了年紀,睡眠有些淺,聽到有動靜,便警覺地從床上爬起來。
只看到外面一閃而過的黑影,謝致遠低沉地喊了一聲,「什麼人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