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果真好拳法
明安看了下身上的衣服，想到季明庭是個講究之人，讓他穿著裡衣四處奔走，恐難為了他。
遂脫下衣服，洗凈了晾曬在樹榦上。自己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沿著山道搜尋，驚喜地在灌木叢中發現了一株野棗樹，結滿了紅色、綠色、紫色的棗子。
她避開刺，摘了一顆嘗，嗯，酸酸甜甜。隨即摘了一大把，放進衣角折成的兜里。
看著茫茫大山，明安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朝深處走去。
經過一處崖壁，她眼前一亮，停了下來。
槲蕨！就是它了！
她小心翼翼地攀了過去，採下一大把槲蕨。
明安興高采烈地回到湖邊，茅草屋外一條帶血跡的布條吸引了她的視線。
那是季明庭用來纏傷口的衣角！
她仔細看了下湖邊的地面，有一排或深或淺的動物腳印！
她心下大驚，手一松，槲蕨和野棗散落一地，飛奔回草屋。
屋內空空如也。
「哥！」她大喊。
明安跑出屋，在四周找尋。
沒有！沒有！
她的身子瑟瑟發抖，山裡野獸眾多，湖邊是野獸取水之地，季明庭身上有血跡，它們嗅著血味…
不可能！明安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淚水卻簌簌落下。
「明安！」
是季明庭的聲音！
明安回頭，見季明庭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她抹了把淚，沒錯，是他！
明安飛奔著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季明庭被她撞得悶哼了一聲，身子靠著身後的樹榦，才穩穩接住了她。
她哭夠了，斷斷續續說道：「我以為你被…」
季明庭安撫地拍了拍她，手指向一側。
明安從他懷裡離開，順著他手指看去，兩米開外有一處獵人布置的陷阱！
一頭黑態被網格罩著，身子被捕獸夾夾住，此刻困在陷阱里，奄奄一息。
明安心驚地上下打量季明庭：「你沒事吧？」
「無礙！」季明庭回道。
明安忙扶起他：「哥哥，我們走！此地不宜久留！」
季明庭的傷口又滲出血跡，潔白的褲腿瞬間染紅一片。
明安不敢再攙著他走，索性讓他坐下，自己跑到前面，找回槲蕨，洗凈後用石塊細細搗碎。
季明庭看著她來來回回奔忙，破爛的衣衫，蓬亂的頭髮…這要是別的女孩子，早嚇軟了吧，不過，想想她是從哪裡來到季府，尼姑庵長大，聽說還殺人了…
一瞬間，季明庭的眼神又變得晦暗不明。
明安挽起季明庭褲腿，小心地為他敷上藥膏。
她一邊敷藥一邊對他說：「這是骨碎補，很快就不痛了！」
季明庭沒有作聲。
明安想起幼時姑姑帶她識草藥，眼眶又紅了。
她忙岔開話題：「黑熊兇猛，哥哥受著傷，如何引它過來的呢？」
季明庭回道：「我先前有所警惕，它喝完水朝屋子走來，我朝外扔了有血跡的包紮帶，引開它拖延時間，想著這附近定有獵人布置的陷阱，果不其然！後面它嗅著血腥味過來…」
「還好！」明安聽完嘆道。
包紮好傷口，明安洗了野棗遞給季明庭。
遠處的天空，飄著黑煙，山火還沒熄滅。這山火，不知道要燃多久，季府的人，即使上了山，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們。
眼前，是望不見盡頭的湖泊，要麼上山，要麼繼續順水而下。
二人決定自製一艘竹筏離開。
明安從茅屋裡找到把廢棄工具，協助季明庭砍了幾根竹子，做好浮頭，搭好竹排，用藤條將竹排綁緊，一艘簡單的竹筏製作成功。
試水成功，明安扶著季明庭坐上竹筏，在湖中緩緩前行。一路上微風拂面，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
前方出現一座小島，明安正要細看，忽覺身子一沉，低頭一瞧：藤條就要斷裂，竹排即將散開。
還來不及思考，下一秒，只覺腰間一緊，季明庭摟了她，腳尖輕點水面，向岸邊飛躍。
回過神來，他們已穩穩落到岸邊，竹筏緩緩沉入湖底。
「你的腿？」明安立即查看他的傷口。
還好，沒有流血。這「骨碎補」，果然有效。
「哪裡來的？」岸邊山石后忽然閃出兩小子，瓮聲瓮氣沖他們嚷道。
為首的胖大個手持長棍。
明安沒有被嚇到，反而露出欣喜之色，終於見到人家了。
「我們迷路了！」明安回道。
胖大個打量著他們，哼道：「一個像乞丐，一個像貴族，這唱的是哪齣戲？」
他形容得沒錯，明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俺大哥問你們話呢，哪裡來的？」小個子不悅了。
明安見他們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胖大個身高體壯，滿臉憨態，遂放下戒心，問道：「小哥哥，我們從邊城來，請問這是哪裡？」
胖大個收起長棍，和夥伴對視一眼，問道：「寧國人？」
明安愣了下，一時分不清敵友，不知該作何回答。
季明庭不耐煩地拉起她就走，無論是哪國的地盤，都輪不到兩個臭小子來盤問。
「嘿！站住！你這無禮的傢伙！我們不歡迎你！」小個子叉腰攔住二人，惡狠狠地盯著季明庭。
季明庭單手一揮，小個子踉蹌了下，差點摔倒。
胖大個一把拽開小個子，嚷道：「讓開，俺蒙侗來！」
說完，把手中的長棍「嘭」地一聲扔向遠處。
「來者是客！俺讓你三招！」蒙侗對著季明庭抱拳。
明安想開口說話，被季明庭攔下。
「不用！」季明庭冷冷地說。
「好！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看招！」蒙侗揮舞著雙拳進攻，拳拳生風，氣勢如虹。
明安看呆，想不到外形彪悍的蒙侗運起拳法，竟如此行雲流水。
季明庭連連後退避開。
「好！蒙侗大哥好樣的！」小夥伴歡呼鼓掌。
蒙侗乘勝追擊，忽地改變招式，曲線出拳，直線收回，整套動作靈活如豹，看得明安都想直呼一聲「好」。
季明庭躲閃不及，被拳風擊中，他運功彈起，一個旋身，方穩穩落地。
「哥哥！」明安朝他跑去。
季明庭微微一笑：「果真好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