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別無選擇
兩名衛兵率先跳下船，沖眾人吼道：「島上所有人出來，長官有話要講！」
島上的人很快聚齊。
一名中年士官走下船，掃了眼眾人，對衛兵道：「把他們編進花名冊！」
兩名士兵抬著一副擔架下來，擔架上躺著位頭髮花白的老人。
蒙風一眼認出：「是阿公！」
蒙侗往前沖，被衛兵用長矛攔住，蒙侗急了，一把奪過長矛，兩拳將衛兵擊倒在地，衝到擔架旁：「阿公！」
士兵將劍架在蒙侗脖子上。
阿公虛弱地對士官道：「放開他！」
「阿公你怎樣了？」蒙侗急道。
「沒事！」
「放開他！」士官吩咐。
蒙侗扶起阿公，見他雙腿異樣，怒道：「是不是他們乾的？」
「阿公這腿，早不中用了！」
蒙侗怒喝著沖向士官，一撥士兵圍上來，蒙侗三五拳打出重圍，第二拔士兵又圍上，蒙侗一把抓住最先衝來的士兵，高高舉起，旋轉一圈，重重扔了出去，餘下的士兵們見狀，猶豫著不敢再上前。
士官大笑：「好樣的，就是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蒙侗！」蒙侗大聲報上名字，大丈夫頂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好！很好！以後由你負責湖中島事務，與軍中對接，為斳王效勞！」
蒙侗本以為他要處罰自己，一時不知所措。
「老人家，你覺得如何？」士官盯著阿公。
「孫兒生性魯莽，日後若有衝撞之處，還請長官多多擔待！」阿公迎上士官目光。
「哈哈哈！」士官大笑，踱步細細審視眾人一番，嚴肅道：「從今天起，湖中島是斳王的地盤，除了島上居民，任何人上島都要嚴密核查，否則殺無赦！」
說完，他一揮手，士兵們立即上船，陸陸續續搬下多種兵器。
「以後，」士官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離島，均要獲得批准，方可出去，否則有去無回！」
島上住民開始竊竊私語。
士官選了島上最好的房間，讓島民搬出，自己住了進去。
蒙侗和蒙風急忙將阿公抬回屋，家族中年長者都跟了過來。
阿公雙腿已折，再也站不起來。
蒙侗眼含熱淚，抄起長棍就要往外走。
「回來！」阿公喝道。
蒙侗固執往外走。
「站住！」阿公怒道，「休得胡來，你想讓全島人跟著你去送死？」
蒙侗停下，握著木棍的手緊了緊。
「我還活著，這就夠了！」阿公嘆息，「如今的定昌國，因奪嫡之爭，滿目瘡痍，唯保全性命於這亂世，日後尋得明主，再做打算，方可護佑我蒙氏子孫。」
「如今，小雍王已羽翼豐滿，斳王剛愎自負，勝負難分，一旦完敗，咱們湖中島將淪為炮灰。」一蒙氏長者嘆道。
「可我們，別無選擇！想當年，蒙氏族人在寧國，也屬名門望族，今偷生於這小島，唯盼後輩們能重振家族。」阿公期望的目光落在蒙侗蒙風等小輩身上。
「阿公，他們憑什麼這樣對你？」蒙風憤憤不平。
「哎，人老不中用了，」阿公搖頭，「廢了我這雙腿，也救不了胡兄爺孫！」
「胡爺？他們怎麼了？」蒙侗問道。
「小胡桃被抓走了！」阿公說。
「什麼？」蒙風蒙侗急了。
「斳王府？」蒙侗問。
「是！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被扔進湖裡餵魚，小胡桃求情，我才揀回這條老命！」
「該死的老色鬼！」蒙風一拳砸在桌上。
「混蛋！」蒙侗咬牙切齒。
「斳王對胡桃垂涎多時，是志在必得，我們護不住，胡桃註定逃不過這一劫！」阿公說道，忽然發現了人群中的明安。
他指著她：「你！過來！」
明安從人群中走出，向阿公躬身施禮：「阿公好！」
蒙侗解釋：「阿公，她是我請來的朋友！」
阿公盯著她細看半晌，問道：「哪裡來？姓甚名誰？」
「明安自寧國來！」
「明安？」阿公眯著眼審視，面色變了又變。
良久，他譴散眾人，靠牆而坐，肩膀不停聳動，不知是哭是笑，蒙侗聽見他輕輕說了聲：「貴人哪！」
明安所住的木屋被士兵佔去，她和蒙族的女子們擠在一處。
天未亮，士兵在湖邊抄戈訓練，吶喊聲震耳欲聾，年齡尚小的孩子們被驚醒，哇哇大哭。湖中島再沒有昔日的寧靜美好。
斳王看中了這塊島作為訓練場，看來接下來是要有大動作。
明安白日里照顧阿公，蒙侗抽空回來，讓她沒事就呆在家裡，不要亂跑。
「他們讓你做什麼？」明安很擔心。
「無非是一些雜務！」蒙侗說。
蒙侗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悄悄對她說：「一有機會我就會送你出去！」
明安眼眶濕潤，她現在並不想離開。
蒙侗忽然從旁邊摸了摸鍋底，往她臉上抹開。
這丫頭還小，目前有不合身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髮遮掩，可底子在這裡，他不想她步胡桃的後塵。
胡桃是胡爺的侄孫女，胡爺沒有子嗣，胡爺堂兄一家在戰亂中身亡，僅留下胡桃，胡爺和她以捕魚為生。
胡爺曾經救下初來定昌國的阿公，二人是過命的交情。
胡桃從小生得極美，據說全鎮的未婚男子，都在等她及笄，想娶她為妻。
未曾想到，及笄之前，斳王先下了手。
斳王年近四十，府里妻妾成群，途經鎮上時偶見胡桃，貪戀其美色，求娶不成，一怒之下，編了個理由將胡桃搶走。
胡桃不忍爺爺和阿公為她受傷，只得忍辱求全。
別院里，胡桃憂心忡忡，茶飯不思。
斳王進屋，稟退了屋裡的丫鬟，涎笑著向胡桃靠近。
胡桃驚慌站起，不小心將桌旁的茶盞撞翻，「哐啷」一聲，茶盞摔醉，茶水濺了一地。
「斳王爺！」她梨花帶雨喊道。
「別怕！」斳王走近她，輕輕捏住她的下頜，「美！真美！」
胡桃體型嬌小玲瓏，五官小巧精緻，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魄，嘴唇飽滿紅潤。
「王爺！」胡桃「撲通」一聲跪下，身子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