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悍婦奪家產
再說,章瑟理帶著朱安柳到了他家安置下來,說:「你的爹娘暫時還不能安葬,等到家產分到手后再說。」
「謝謝老伯提醒!」朱安柳說。
「我不是你老伯。」
朱安柳一愣,覺得自己唐突了,連忙道歉說:「不好意思,該怎樣稱呼?」
「我是你的岳父。你是我的女婿。」章瑟理說。
「岳父?女婿?岳父是您?女婿是我?」朱安柳問,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你和我家閨女從小就是娃娃親,你爹娘在大旱之年帶著你去漢中,我們沒走,在這裡守著,大旱之年過後,外出的人人紛紛回遷,我就想你們也快回來了。誰知道盼星星盼月亮一直沒消息,誰知道我們重逢的時候,竟然是陰陽相隔,人生變化莫測,真是讓唏噓嘆息。你父親是好人,你母親也賢惠,我很滿意,誰知道老親家竟然落到如此田地,命運捉弄人啊!」章瑟理說。
「哦,原來如此,敢情是岳丈大人!小婿在此有理了!」朱安柳說。
說著,他就深深鞠躬,施了一禮,十分謙卑。
「別整沒用的,現在要弄清楚,合同上到底寫了啥?你還記得嗎?」章瑟理問。
「岳父大人,小婿別的不行,博聞強記還是可以的,這個涉及到小婿的幸福,格外上心,記得清楚,您聽小婿背給您聽。」朱安柳說,然後一五一十背了一下合同,不差分毫。章瑟理聽了,直咂舌,覺得他太棒了,將女兒嫁給他准沒錯。
他很高興能有這樣的女婿,小時候看不出來,只覺得他比較靦腆,長大后竟然這麼清秀有才。
然後,章瑟理根據事實,還有朱安柳背的合同內容,起草了一份狀子,交到了唐律手裡。
唐律接了狀子,十分重視,這還了得!竟然為了爭奪家產,棒打其他繼承人,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他就命人去傳來朱天六。
「朱天六,你是朱天七的什麼?」
朱天六回答:「稟告大人,小的是朱天七的哥哥,朱天七是小的的弟弟,大旱之年,跑到了漢中,據說客死他鄉。嗚嗚嗚......」
「你就別演戲了,人已經回來了,怎麼不接待?還有沒有弟兄之情了?」唐律問。
「啟稟大人,小的真不知道是朱天七夫妻回來了,當時,賤內已經拿著棒子出門去,小的還在睡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小的出去,朱安柳已經和章瑟理一起走了。小的真不該睡覺的,還沒看清楚侄兒的相貌,人已經走遠了。」朱天六說。
「那你怎麼不去追?你到底還認不認你的侄兒子?」唐律問。
「啟稟大人,小的怎能不認侄兒呢?小的沒有子女,有一個繼女,是朱楊氏帶來的,是她與前夫所生的女兒,小的不敢拿朱楊氏怎麼樣,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思在辦,目的隨心所欲,根本沒有,紀律渙散,雖有人數,卻都不頂用。一擊即潰。」
「你是一家之主,怎麼怎麼怕老婆?聽話只聽她的,不敢說一個不字,你是朱安柳的親伯父,為什麼不敢認侄兒?你還有沒有良心?難道你的良心被夠吃了嗎?」唐律問道。
「冤枉啊!大人,小的的弟弟朱天七離開我們的時候,朱安柳還小,離開家鄉十幾年,朱安柳長大了變了形象,不是以前孩童的模樣,不能冒失相認,再說,物是人非,變化不小,擔心做錯事,就拿合同來比對,人不靠譜,合同是靠得住的,經過比對,就可以查明案件事實。否則,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到底有沒有,誰都拿不定主意。這就成了懸而未決的案子。」朱天六說。
「來人,去傳朱楊氏到堂候審。」唐律吩咐道。
「啟稟大人,剛才去傳喚小的的時候,賤內就一起跟來了,就在縣衙外面等著。小的料想,肯定會讓小的的老婆來的,索性一起過來,這樣就不會耽誤時間。」朱天六說。
「你還有先見之明,看來你不傻,你的家由你當,一定會興旺發達。」唐律說。
「啟稟老爺,不是小的的主意,是賤內要來,她要偷聽審理的情況。」朱天六說。
「很好,看來,她想偷聽,不如光明正大地聽,可惡!這個女人,還有心機,也有陰謀,你要小心,小心你的家產被外人分走。」唐律提醒說道。
朱天六還沒想到那麼遠,只知道現在朱楊氏在跟著自己,財產還屬於自己的,包括朱天七那一份,也在自己的管理之下,應當感到滿足。
不一會兒,朱楊氏被帶進來,跪下,身子輕微發抖,看來還是有些緊張。
唐律心想,她起了歪心思,沒安好心,身子有會這樣的反應,還是害怕受罰,她也不是鋼鐵之軀,打板子也會疼,這個道理她肯定懂。
「下跪者何人?」
「民女朱楊氏。」
「知道為什麼讓你來嗎?」唐律問。
「知道,是因為朱安柳告的。」
「你知道朱安柳嗎?」
「小時候見過,自從他們到漢中后,就沒見過。」
「你要對你公堂之上說的話負責,如果發現撒謊,一定嚴懲不貸!」唐律厲聲喝道。
「民女所說句句屬實,沒有說半句假話,如果發現撒謊,情願受罰。」朱楊氏說。
「你沒有見過朱安柳,那麼,你見過朱安柳交給你核實比對的合同了嗎?」唐律問。
「大人,莫開玩笑了,民女從沒見過朱安柳,怎麼可能見到過他拿來的合同呢?沒有合同,怎麼有核實比對之說呢?」朱楊氏說。
「好!書隸,記錄在案,完畢,讓朱楊氏簽字畫押。」唐律吩咐道。
朱楊氏這才注意到有人子在奮筆疾書她說的話,她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好,可是,剛才說的,斬釘截鐵,嘎嘣脆,無法收回,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走。
唐律將驚堂木一拍,「啪——」一聲脆響。
「朱安柳!」
「小民在!」
「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在公堂之上,竟然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對你恩斷義絕,對你無情無義,形同陌路,寒若冰霜,對你大打出手,將你打得頭破血流,不顧親情,不管和你父親同胞之情,不仁不義,實在可惡,本官替你做主,你去打他們,隨便打,也打得頭破血流,消除你的怨氣,也替你父親出出氣。告慰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唐律說。
朱安柳一聽,淚水頓時噴涌而出,他更咽著說:「家中沒有親人了,父母雙親死亡,尚未安葬,現在唯一的伯父嬸娘,也在受審,這是唯一的的朱家的親人了,自古沒有以下犯上之說,小的怎麼能做出禽獸之事?怎麼忤逆不道?怎麼能打長輩呢?就是替小的的父母出氣,也覺得不妥,畢竟,伯父並不知情,也沒毆打侄兒,如果侄兒有錯,情願接受責罰。現在,小的是為盡孝返鄉,要安葬父母雙親,也無意來爭奪家產,如果憑良心,伯父嬸娘分一些給小的,如果不分,小的也不強求,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為泄私憤而毆打長輩之事,這事萬萬不可,寧死不從!」
唐律一聽,為之動容,在場的人,也都唏噓不已。
唐律心生一計,沒有當場表揚他,反而說:「朱安柳,你果然是個騙子。真是情理難容!現在將你關押在大牢,等日後再審理判決,本官定要對你嚴刑拷打,實在可惡!」
朱楊氏一聽,高興壞了,又不好表現出來,身子又在瑟瑟發抖,這是興奮之抖,難以掩飾內心的狂喜。
她想,只要將其打入大牢,十有八九要發配邊疆了,那麼,他那一份家產,就妥妥的是我女兒的了,我女兒有了錢,招個上門女婿,也不敢欺負咱娘兒倆,那麼,後半生的幸福就看得見摸得著了。
唐律對朱天六和朱楊氏說:「朱天六、朱楊氏,你們先回去,等候通知。今天請二位來,讓本官了解了案情。是非曲直,很快就見分曉。二位稍安勿躁。請回去吧!」
二人稱謝叩首而去。
朱安柳在獄中關押。
眾人皆知,褒貶不一,大家都對這個案子十分關注,各種說法層出不窮。
有的替朱安柳打抱不平,說朱天六夫婦不是東西,關鍵是朱楊氏不是東西,朱天六管不住朱楊氏,是窩囊廢,沒用的軟蛋。
也有的說朱安柳沒有男子漢的氣魄,是傻瓜,明知道那個女人貪得無厭,是個人見人厭的人,還那麼放心地將合同給她,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真是往老虎嘴裡送,活得不耐煩了。
有的說唐律縣令糊塗,平時判案何等英明決斷,是一個清官,又有智慧,又懂得分析,案子辦理之後,當事人都心服口服。
這一次,唐律失算了,竟然助紂為虐,不幫好人,偏要包庇那貪婪之人,莫非是唐律難保清白,也接受了人家的賄賂不成?坊間的各種說法都有,莫衷一是,都說的頭頭是道各有道理。
誰知道,第二天就有消息出來,衙役捕快到處張揚,關於朱安柳的事。
說,朱安柳被打傷后,竟然得了急病,就是破傷風,郎中搶救,但是毫無效果,郎中說,估計就是這兩天的事,因為沒有誰能救治破傷風。條件實在有限。
朱楊氏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不知其可,於是找到巫婆,幫忙加速朱安柳的死亡,巫婆收了錢,就開始作法,做了紙人,上寫朱安柳的生辰八字,紮上針,加速朱安柳的死亡。
與此同時,唐律派人前往白河縣請邢員外到谷城。
邢員外一聽義子在老家被人打了,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一到縣衙,就被唐律請去問話。
「邢老,路迢迢,山高水長,請您來沒別的,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唐律說。
「大人有什麼問題只管提,為了義子,老朽啥都願意說。」邢員外說。
「邢老,本官聽聞您在危難中救了朱天七一家,收了朱安柳為義子,這是好事,真是感動上天是善行,好人必將有好報。」唐律說。
「大人,這是小民應該做的。義子朱安柳仁義,待人彬彬有禮,小老兒十分喜愛,就收為義子,朱天七寬厚仁德,待人有恩有意,教導有方,他妻子也賢惠仁慈,小老兒提供幫助,十分願意,他們一家落難,是天災,小老兒知道,花無百日紅,人人都會有變故,遭難相幫理所當然,舉手之勞,何必掛齒?」邢員外說。
「那好!本官問您,那合同是朱天七交給您的吧?」唐律問。
「是的,大人,小老兒收留了朱天七一家老小,可惜這是命中注定,是天意,朱天七得了瘟疫,夫妻倆雙雙離世,在彌留之際,朱天七給了小老兒一份合同,交代等朱安柳成人後,交給他,並將他夫妻二人的骨殖帶回家鄉安葬,因為有葉落歸根的說法。他交完完了後事,就撒手西去,他夫人隨後不久也跟著去了。留下小朱安柳在小老兒家生活,一直長大成人。」邢員外說。
「邢老,請您看看,是不是這樣的合同?」唐律問,然後拿出章瑟理寫的狀子,關於合同的內容,歷歷在目。
邢員外看了之後,點點頭,說:「大致內容差不多,因為合同交給小老兒之後,小老兒一直沒有細看,因為對這些,小老兒也不是很懂,不知道具體有哪些家產,再說,小老兒對文字也不是很敏感。數字還行。」
「那麼,後來是否將合同交給了朱安柳?」唐律問。
「是的,義子長到十八歲后,小老兒想起了朱天七的囑咐,就將義子叫到身邊,告訴了他實情,並將合同交給他,他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然後就按照朱天七的遺願,將其夫妻二人的骨殖帶回家鄉。在交給義子合同的時候,小老兒再四囑咐他,不要輕信任何人,需要小心謹慎對付,因為這份合同很值錢,牽扯到很多家產,現在的人,人心詭詐,沒有不見錢眼開的,為了錢,殺人越貨的多得很!小老兒說給他聽,估計他沒聽進去,覺得天下人心都善良和美好,可能他自己善良,也以善良看人,結果自己挨了打,哎——」邢員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