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處逢生公孫恭
三國時期的公元237年,中國北方兀然出現了一個"燕國",這個國家的首領名叫公孫淵。公孫淵是公孫度之孫、公孫康次子、公孫恭侄子。他的僭越之舉,在封建社會屬於至高無上的重罪,按律須誅九族。然而奇怪的是,蒞年"燕國"被曹魏伐滅后,公孫淵的叔叔公孫恭,竟被司馬懿予以釋放!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曹魏的法律是麵糰嗎?
公孫恭,出生年月不詳,遼東郡襄平縣,即時下遼寧省遼陽市人。三國初期遼東地方割據軍閥,遼東太守、車騎將軍。公孫度次子,公孫康之弟,公孫淵之叔。
公元219年左右,因斬殺袁紹次子袁熙、三子袁尚的公孫康,在成全曹操謀士郭嘉神機妙算的同時,也為自己贏得了"家喻戶曉":只要有人講到"斬殺兩袁"橋段,能漏公孫康嗎?不過奇怪的是,時至今日,有關公孫康死於何因、何地、何時,仍屬千古之謎。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公孫康死得突然,突然到來不及交代後事。這讓大臣們好不為難,原因在於公孫康的長子公孫晃、次子公孫淵年少。無奈之下,大家簇擁其弟公孫恭承繼遼東太守之職。
聞遼東此番變故,魏文帝曹丕抓住時機,拜公孫恭為車騎將軍、假節,封平郭侯。公孫恭投桃報李:根據漢朝以來的"任子制",將大侄子公孫晃送往洛陽,以此表明自己對魏國的忠誠。
就在公孫恭躊躇滿志時,一個意外降臨其身:他得了一種怪病!怪病讓其負上沉重的心理包袱。好在曹丕及後來承位的魏明帝曹睿,注重的是國土完整,對於身體缺損的公孫恭,照常重用。
但是有人不讓魏國重用公孫恭,此人便是公孫康的次子、公孫恭的侄子公孫淵。公孫淵以"此位本就屬我"的理由,於公元228年,取代並予囚禁公孫恭。
公孫淵奪位篡權后,為所欲為,不是今天欺騙魏國,就是明天勾連東吳;不是今天反目東吳,就是明天示忠魏國。首鼠兩端,朝泰暮楚,弄得曹睿、孫權頭疼不已。到了公孫淵覺得曹睿、孫權兩人不過如此時,他突然宣布設立燕國,自封"燕王"。
曹睿大怒之餘,即召因病休養家中的司馬懿率軍討伐公孫淵。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廝殺,司馬懿剿滅了"燕王"與其子公孫師,並在攻下襄平城后,實施慘絕人寰的屠城一一凡是十五歲以上男性,一律戮殺!屍體堆成"京觀",以警誡遼東民眾:犯上作亂,決無好下場!
但也有好下場的人,這人不是別人,乃是公孫恭。司馬懿不僅沒有殺他,而且將其釋放,釋放后又讓他過上吃喝不愁的日子。那麼,司馬懿為何敢置"連坐法"於不顧,高抬貴手公孫恭呢?且看如下九點分析:
一是公孫恭既非長子,也非嫡孫,身為公孫度次子的他,因為身體染疾、無有子嗣而成"孤家寡人",無所謂殺與不殺。事實上,統治遼東郡近四世的公孫家族主脈,已被連根剷除,欲在遼東地區再掀風浪,顯屬痴心妄想;
二是公孫恭喪失了生育能力。大家知道,民間有種說法,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一個男人,攤上不會生育,別說是在封建社會,就是放到時下,也是一件丟臉之事。史載:公孫恭得的是種男性生殖系統疾病,必須割掉生殖器才能保命,這不就是"閹人"、俗稱"太監"嗎?
三是沒有一子半孫的公孫恭,不可能會對中央朝廷產生新的威脅。作為男人,一旦閹割了生殖器,男性那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和雄風,就會不復存在。何況公孫恭的權力已被剝奪,即使他想再圖統領遼東軍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四是為了安撫地方,宣揚國威皇恩。公孫家族在遼東深耕了近五十年,雖然公孫度、公孫康和公孫淵三人,都屬殘暴不仁之主,但他們對待曾經避居遼東郡的許多文人雅士,則照顧到位,而這批人的後嗣,大多已經進入魏國朝廷所屬部門,留下公孫恭,多少能給這些人以一定的心理慰藉;
五是相比於公孫淵的兩面三刀、窮兵黷武,公孫度和公孫康在為國家開疆擴土、打擊周邊虎視眈眈華夏河山少數民族武裝,功績之大,有目共睹,惟因如此,留下公孫恭,也可傳遞這樣一種信息:魏國注重維護國家的領土完整;
六是公孫恭任內,雖然沒像其父和兄長那般,具備雄才大略,但他畢竟守住了基業,維繫了穩定。公孫恭也沒有其父和兄長的殘暴秉性,他一生無劣跡,光是這一點,就能贏得遼東百姓的"點贊"。如果殺他,雖然不會引起民變,但至少會讓不少遼東百姓寒心;
七是公孫恭下台於其侄的奪位,一個身患殘疾的官員,被下屬、小輩欺侮,這種感覺,豈是"禍不單行"、"屋漏偏遭連夜雨"這類說法所能涵蓋。《三字經》中開頭六字,叫做"人之初,性本善","善"是中國人的優點,她的最大特點就是"同情弱小"。雖然久經沙場、見慣生死的司馬懿,無須為多殺一人或少殺一人傷神壞惱,但他自己屢次遭遇曹氏家族"戲弄"的經歷,應該是其選擇寬恕公孫恭的根本原因;
八是敵人的朋友是敵人,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公孫淵囚禁了公孫恭,那麼公孫恭就成為曹魏的朋友,所以得留公孫恭。
九是多次提醒其弟擅變需防的公孫晃一家,在洛陽被曹睿賜死。出於反襯自己的仁慈,司馬懿遂對公孫恭網開一面。
公孫恭之後的命運,史書記載不多,但對於一個遭受"國破家亡"、孑然一身、步入晚年的人來說,即使得以善終,也難免鬱鬱寡歡的煎熬。
文將結束,再拋一個思考題:假如公孫恭身體健康,育有子嗣,他會讓侄子公孫淵篡位嗎?公孫淵還會囚禁他嗎?如果仍被篡位,仍被囚禁,其他條件不變,司馬懿還會或者敢於放過公孫恭嗎?
歷史應該沒有假如,如有,要麼細思極恐,要麼答案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