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吞噬靈魂

頭髮茂密的史戴佛·蘭尼斯特用右手托著自己下巴，苦苦思索好一會兒才道：

「風暴降生應該是去偷襲凱岩城了。如今的形勢，只要凱岩城淪陷，我們的士兵必然軍心動搖。」

在他左側的凱馮看了這個平庸的族親一眼，「我在城內留了三百名精兵。如果他們真覺得一條兩歲不到的幼龍就能讓這些士兵屈伏的話，那我們也不用再打這場戰爭了。」

凱馮對史戴佛算不上多厭惡，但他很討厭此人多次的失誤，正是這些失誤一點點累計，才讓蘭尼斯特家族的權勢在幾個月內跌到谷底。

史戴佛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他大聲抗爭道：「只有凱岩城能左右這場戰局了，我認為必須派巨弩手回援城堡，防禦的重點應該是城堡上方。」

為人穩重的凱馮搖搖頭，「風暴降生就一個人，就是她騎著龍進入凱岩城，又能怎樣？」

考慮到史戴佛曾在河間地石堂鎮讓大水沖沒了一支軍隊，他決定無視此人的一切建議。

但凱馮自己也不知道騎著魔龍向北飛竄的丹妮莉絲是去幹什麼了。

「那三條龍還在，騎龍飛走的風暴降生我們就不管了。」統率重騎兵的亞當這樣建議。

凱馮點點頭，認可了他認為靠譜之人的觀點，不再想這件事，而是專心於即將開戰的右軍，即南邊的戰場。

騎著馬的史戴佛見自己的建議不被採用，於是憤然道：「連我這個血親的話你都不聽，我看我也就不用在這裡待著了。」

他本想去找自己兒子達馮，但對面的提利爾士兵已經開始撲到右軍陣前。

看了一圈后，史戴佛與自己的幾名侍從離開了中軍，向著後方騎馬而去。

凱馮見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招來一名百人隊隊長，下令道：

「你去凱岩城內，勒令守軍不得讓史戴佛入內，告訴守軍，可以讓史戴佛去蘭尼斯港待著。」

這名隊長點頭示意后，策馬離開。

就在中軍的幾位貴族討論丹妮莉絲去向時，整個右軍已然開戰。

因河灣人幾百年與多恩人交戰，而多恩兵自洛伊拿人到來后又常使槍矛等長武器的緣故，所以河灣家族大多組建了相當完備的盾陣。

所以里奧·提利爾先以三百名手持大盾的重步兵開路，裝備小圓盾、手半劍的士兵則緊隨其後。

至於這支軍隊的一千五百名騎兵，則分成兩隊，自西境右軍的兩側繞了過去，部分騎兵還裝備有十字弩或弓箭，繞行的過程中執行「風箏戰法」，也就是不斷放箭，襲擊西境的步兵。

面對敵人這樣的戰術，西境右軍統帥達馮見機拆招。

「弓箭手，瞄準前方，準備拋射。」

「威廉·希山，航里·法曼，你們兩人帶著所屬的重步兵，去護在兩側與後面。」

維斯特洛的重步兵，一般是身穿板鏈甲、板甲衣的全甲戰士，武器則以鏈錘、戰斧、雙手大劍為主。

許多的騎士與侍從馬上是重騎兵，下了馬後仍能當重步兵用，但現在馬匹足夠，也就不用這樣浪費了。

被叫到的兩人帶著名下的五百人隊離開，快速向著後方與兩側擠過去。

西境右軍拋射出箭雨後，躲在盾兵後方的河灣劍盾兵紛紛舉起自己的小圓盾，抵擋漫天的箭雨。

這種拋射出來的箭雖然準頭不怎麼樣，但力度是足夠的，如果關鍵部位沒有防得住，那一箭射中后當場就能喪失戰鬥力。

身穿整套板甲的貴族們自然不怕這種胡亂拋射的箭，但防禦沒那麼嚴密的小兵們就不一樣了。

數十名小兵倒在了這次的箭雨上，用鐵手套握著雙手大劍劍柄與劍身的里奧·提利爾回頭粗略瞥了眼傷亡人數，猛然心痛起來。

這可都是拿錢堆起來的戰士。

「快速前進，給我衝到陣前！」

領兵貴族一般有著驚人的嗓門，里奧·提利爾也不例外，他將自己的命令喊給了掌旗官與周圍的士兵聽，於是河灣軍的進攻速度陡然加快。

兩輪箭雨後，兩股步兵狠狠碰撞在一起，猶如兩波迎面相撞的海浪，相互砸的浪花飛濺。

數千人的廝殺正式開始。

與此同時，繞后的河灣騎兵也終於到位，簡單列隊后，開始牆式衝鋒。

打頭的貴族與騎士人馬具甲，僅僅是幾千隻馬蹄砸在地面上的聲音，就能讓列隊防禦的重步兵們膽顫心驚。

「保持陣列～」

被達馮派出來的威廉·希山與航里·法曼兩位騎士儘力讓手下迎敵，但小兵們也沒別的選擇，身後也是人，逃不到哪裡去。

開戰後僅僅是十幾分鐘，整個南側的戰場就已經打得火熱。

數百米外，舉著單筒望遠鏡的國王細細盯著戰場看，覺得那邊應該能撐到加蘭率軍趕到。

他把提利爾與河灣家族安排在南邊的意義正在於此，自家士兵與西境軍激戰，加蘭和他手下的河灣大軍必會全力以赴。

「西境左軍是新徵召的農民兵，裝備、武器與作戰能力全方面落後，只有那支蘭尼斯港守備隊還有幾分戰力。傳令下去，讓伊尼斯·佛雷也快速開戰，把西境左軍也拖入戰場，不要讓凱馮有餘力逃跑。」

亞瑟一世大聲命令。

河間地的一名騎士，雨果·凡斯前去傳達國王的命令。

數分鐘后，北側也起了戰端。

光頭伊尼斯的基本眼光還是有的。

西境左軍的真正可戰軍隊就一千人上下的蘭尼斯港守備隊。

這支守備隊是維斯特洛三大守備隊之一，另外兩支為舊鎮守備隊、君臨守備隊。

雖然蘭尼斯港守備隊的名氣遠遠不如另外兩支，但更為訓練有素。

在某次比武大會上輸給對手后，傳奇騎士高個鄧肯一度想加入蘭尼斯港守備隊，足見這支警察城管形式的軍隊有多受騎士們的認可。

「賽蒙，你帶著新兵先行發動進攻。霍斯丁，騎兵歸你指揮，等到蘭尼斯港守備隊被拖進戰場后，就衝進敵軍，驅散那些農民兵。」

伊尼斯侯爵簡短的布置了策略。

此前孿河城重新招募了一千五百名新兵，加入到國王亞瑟一世的軍隊中。

對於這支軍隊，佛雷侯爵覺得可以當做消耗品，讓他們與蘭尼斯港守備隊拼上一陣，然後老兵們去收割最合適不過。

至於西境各家族新近招募的農民兵，伊尼斯相信只要騎兵衝散他們的隊形，整支軍隊就會亂起來。

沒有長期的訓練，士兵們沒有嚴守陣列的意識，只要有幾個小兵脫離同伴，那整個戰場直接崩盤。

還算訓練有素的佛雷軍緩慢執行了領主的指令。

在下馬騎士賽蒙·佛雷的帶領下，一千五百名新佛雷兵帶頭向西境左軍沖了過去。

為了儘可能的減少損失，這部分的少量騎兵都被要求下馬作戰。

霍斯丁爵士帶領的佛雷騎兵則繼續向北，繞到側翼后他們才會發起進攻。

……

凱馮始終認為一個合格的統帥得及時觀察到戰場的局勢，然後調整對策。

北側佛雷家幾千人的調動逃不開西境人的眼睛，左軍的困局立即就傳到了中軍貴族們的耳中。

羅蘭德·克雷赫當即請求道：「凱馮大人，請允許我帶領一支軍隊，去抵禦佛雷騎兵的進攻。」

他的長子泰伯特·克雷赫正是左軍的指揮，所以這位頭髮已開始花白的老伯爵不免有了幾分擔心。

他的次子李勒·克雷赫還在奔流城的水牢里關著，要是長子這次戰死，他可真沒地方哭去。

獨臂亞當也支持支援左軍，「爵士，我們的中軍全是騎兵，重騎兵更是達到三千五百人，而擁龍者的中軍只是四千名河間士兵，戰鬥力遠遠不及我們，派輕騎兵過去沒有一點問題。」

佛雷家雖然豪富，但軍備只是保持在河間地的上游水準，離西境、谷地、河灣地的重騎兵都有一段距離。

除了貴族們的甲胄外，佛雷騎兵的平均裝備水準大致相當於蘭尼斯特輕騎兵。

凱馮看了眼南方已經陷入糾纏的戰局，又遠遠眺望正對面的河間軍隊。

他的目光從良莠不齊的甲胄掃過，最終停留在那數十名旗幟上。

「刀馬旗、農人旗、銀鷹旗、盾馬旗、跳舞少女旗、兩個凡斯的旗幟。」

他已經認出了大多數河間家族的紋章。

「就這樣的士兵，三千五百名重騎兵足夠防禦他們了。」

凱馮終於有了決斷，「就由泰托斯·布拉克斯爵士率軍增援左軍。」

他指定了角谷城的繼承人作為輕騎兵的統帥。

被點到的年輕爵士騎馬出列，朝著眾位貴族頷首示意后，腳後跟輕刺馬腹，向輕騎兵所在的方位而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南北兩處戰場緩慢又激烈的變化。

有了一千名輕騎兵的增援后，佛雷騎兵並沒有快速撕開西境左軍的口子，也無法驅散農民兵。

而蘭尼斯港守備隊相當驍勇，與兵力超出己方二分之一的敵軍生生打平。幾方只在最初的階段保持了陣型，而後開始亂兵廝殺。

血腥的氣味開始蔓延在整個戰場，天上飛夠了的三條巨龍時不時俯衝到兩處戰場，到人少的地方叼起殘肢碎骸，然後疾沖而上，飛到河間軍後方開吃。

其中，尤以奧杜因吃的最歡快。

在河間貴族最邊緣的詹德利看到這樣的情景，跑到國王面前詢問道：

「陛下，我是不是制止一下奧杜因吃這些肉的行為？」

他覺得巨龍吃殘肢不是什麼好現象，因此跑來詢問國王的意見。

「不用，又不是生吃活人。」亞瑟一世大手一揮，讓詹德利放心。

巨龍的生長需要血肉的堆積，打擾他們進食是很浪費生命的行為。

而且據亞瑟觀察，奧杜因似乎有吞噬就能快速成長的能力。

這個真名可能隱含吞噬靈魂的能力，上次那個森林女巫被奧杜因吃了后，就讓它長了一大截。

所以亞瑟想看看，吞噬能不能讓它長得更快。

就在這時，一名從後方擠進來的蟹爪半島先民士兵湊到了國王的紅色巨馬身後，低聲稟告道：「陛下！」

亞瑟一世一回頭，看見了此人後，就知道本納德·布倫與羅宛士兵已經就位。

他朝此人輕輕點頭后，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盯著前方的戰局看。

這名蟹爪半島先民士兵則輕輕彎腰行禮，然後快速離開。

國王已經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

一個小時后，獨臂亞當總算是按捺不住了。

「北方的伊尼斯明顯留了力，南邊的戰局也明朗起來，河灣人不是達馮和步兵們的對手，我們是不是該發起總攻了。」

這位馬爾布蘭家族的繼承人深信對面的四千河間人抵擋不住他手下的這支重騎兵。

這可是維斯特洛規模最大的重騎兵軍團。

凱馮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疑惑，「南北兩側戰場都出現頹勢，擁龍者為什麼還這樣從容呢？他不怕有一處戰場崩盤，然後輸掉整場戰爭嗎？」

雖然已經臨近了勝利，但穩重的凱馮忽然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對勁。

三條巨龍也沒有加入戰鬥，這個亞瑟到底在搞什麼。

獨臂亞當就很不以為意，「您也不用這麼高估擁龍者的軍略，他以勇猛無敵著稱，而不是聰慧。我覺得他可能第一次經歷這樣大場面的戰鬥，所以沒有想的那麼久遠。」

其餘貴族也紛紛勸道：

「要是擊敗了敵方的中軍，那勝利離我們也就不遠了。」

「幼龍的戰鬥力還不算強，要是我們擊殺了擁龍者，局面可能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凱馮遲疑片刻，問道：「凱岩城那邊可有動靜？」

負責盯著後方的軍官回復：「沒有任何情況，風暴降生的那條龍也沒有出現，史戴佛爵士也去了港口。」

後方穩定，凱馮也有了一點信心。

「那就全軍出擊，所有人都上馬，我們去衝散擁龍者的農民兵！」

主帥的高昂士氣傳遞到獅家騎兵們的身上，僅僅十幾分鐘，這支軍隊就已經準備好，開始對數百米外的河間軍發起衝鋒。

就在這上萬隻馬蹄邁動后，南側戰場的丘陵后，忽然顯現出了一支極其強勁有力的大隊騎兵。

轟、轟、轟！

即使身處自家騎兵軍中，凱馮仍然感覺到了敵軍的強勢。

至少四五千人的騎兵軍團！他立即做出了判斷。

「打頭的旗幟是四分格，有金玫瑰、紫葡萄、紅蘋果，以及參天塔。」某位貴族大聲告訴凱馮。

「看樣子是加蘭，提利爾眾人里，只有他與紅蘋果佛索威有關係。」

策馬奔騰的獨臂亞當這樣判斷。

凱馮心煩意亂，「先衝過去，衝散河間軍后，我們再迎戰這支軍隊。」

自家騎兵的牆式衝鋒已經開動，無法停下來，只能先擊敗對面的河間軍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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