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學習

司塵點點頭，靠近看了看稻子，長得都很好，「這是很好的種子吧，我看上一季的農場主們去了帝都的農業大學找到了很好的稻子種子。」

左向前表示對對，就是那裡找來的，還請了好幾次專業的老師們過來幫忙，「好幾個農業大學的學生做實習和小組活動都是在我們這裡，還能順到放鬆，我們這裡也是有一個農研項目的，現在大棚里就有新品種的西紅柿在試種，回頭你們可以親手摘一下，嘗嘗，很好吃。」

司塵表示太好了，他就喜歡親手採摘這種活動。

轉頭看看蔡蔡，這孩子絕對對親手摘東西什麼的，興趣不大。

確實，蔡蔡現在還真的顧不上，她蹲在路邊，看著眼前的水稻，一臉沉思。完全沒聽見司塵他們的話。

蔡蔡是真的很美，是那種很有衝擊性也帶著距離感的絕世美貌。距離感這種東西，美人一般都有，這世上真的不存在平易近人的美人，更別說美成蔡蔡這樣的。就算是性格再如何大大咧咧的美人，在美麗容顏的加持下，一般人也都會有退縮遠觀的心態。

而蔡蔡的美貌所產生的距離感，左向前觀察著，認為絕大部分的還是源自於蔡蔡的氣質。她真的和傳說中一樣，氣質純凈平和，平和到什麼地步呢，整個人無論是說笑還是動作，都是十分完美穩定的。看不出一點的波瀾的那種。不是沒有反應沒有情緒的那種無波瀾，是心靜如清水般的無波瀾。

見花是花，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那種穩定，清澈，簡單。蔡蔡的笑就是真的笑，不含有任何其他含義，窘迫也是單純的不好意思，沒有自卑和埋怨。

左向前除了驚嘆蔡蔡的美貌之外，就是驚嘆於蔡蔡這點窘迫之後，完全沒有埋怨的神奇性格。

他四十多了，一開始是學文學的，畢業之後寫作，然後做了編劇，最後做了導演。人生經歷算是很豐富了，拿過文學獎，也給人做過槍手，還抄襲過別人的作品，賠錢之後名譽掃地，最落魄的時候，睡公園被野狗咬，後來卻是被他抄襲的人看他是真心悔過也是真的慘，伸手拉了他一把，帶他入行做了編劇，這才讓他扛過病魔，沒有抑鬱自殺。

可以說不說他所見所聞，就說他自己身上，就見識過這世上很多很多的負面情緒。

特別是窘迫這種心情，大部分其實都意識不到，在感到窘迫的時候，同時也會產生怨恨。有人的怨恨微弱到可以被自己和他人忽略，有人的怨恨，卻會結成死仇的那種。

不說別的，人都說貴易交富易妻，這句話最簡單的理解，就是那種不希望自己最無能落魄的時候的見證者，繼續在自己發達富貴了之後，還在眼前耳邊一遍遍的有聲或者無聲的說著自己最不想記起和回手的過去。

這就好比很多成功人士的憶苦思甜，都是他們自己在說，別人，就算喝多了，也不敢說。

能共患難難共富貴，基本也是這種心態。

這些就說的太較真了，說個最簡單的，左向前認識的一個圈內影帝，據說是先天發育不太好，走快了就容易摔跟頭。有次錄綜藝玩遊戲，他就摔了，這在綜藝算是爆點，很有鏡頭的，放鬆保障了，其他藝人也配合的笑他太努力太想贏什麼的，這算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了，他也是自己摔的，節目效果還特別好，最後遊戲大家還讓他贏了，結果呢，他認為有個新人在他摔跟頭的時候，笑得最大聲，就暗中聯繫人，封殺了那個新人。

現在那新人因為合約被公司扣著，賠不起違約金，也不能徹底退圈，就在這圈子裡要死不活的混著，被公司安排去各種直播裡帶貨。要知道那個新人明明都有點名氣了老影帝人脈廣，斷了好幾次新人的好資源，新人也沒有那麼強的走紅運氣，除了幾個死忠粉絲之外，基本一算是查無此人了。

唉。

左向前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事，人就盯著蔡蔡發獃了。看著就是一副看蔡蔡看痴迷了的狀態。

蔡蔡這邊也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水稻看，完全沒意識自己也被盯著看，主要是，她也習慣了。

還是司塵覺得這一幕實在是有點一言難盡，就把拉了一下左向前，「這稻子要熟了吧？」說話的功夫暗中用力，別看了，就說鏡頭拍不到你，但你現在是導演兼主持和嚮導，這麼盯著嘉賓發獃真的好嘛！

左向前臉上一紅，給司塵一個感謝的眼神，就迅速找回職業素養，和蔡蔡搭話，「你也看出這稻子長得不錯吧.」

蔡蔡默了下，露出一個笑容，是啊，長得真不錯。

司塵捂嘴悶笑，湊過來，「哪裡長得不錯？說說唄。」開玩笑，導演看著人走神沒發現，可他發現了啊！！蔡蔡根本就沒認出來這是稻子，或者說，她根本就不認識。還長得不錯，放一根野草，她也會說長得不錯！

蔡蔡橫了司塵一眼，跟著嘆口氣，算了，她這點底細，外人也不是不知道。

「其實，我不認識這個這個稻子，是什麼啊？」蔡蔡完全沒概念啊。

左向前愣了下，跟著反應過來，公司那邊提前說過，蔡蔡什麼農作物都不認識，不要往這方面的話題上說。他也看過蔡蔡之前的採訪和節目，她說自己是廢物，也不能識別蔬菜。傳言說的更誇張一些，說蔡蔡是真的什麼都不認識.

但稻子都不認識，左向前是真的沒想到，他原本帶蔡蔡來這裡看，介紹這裡，就是以為這種常見的農作物，蔡蔡就算沒見過，起碼也應該知道。結果，稻子是什麼.稻子就是稻子啊.

司塵知道左向前誤會了，「她不是問稻子是什麼，她是問，稻子在飯桌上，是什麼。」

「.」更離譜了。

左向前有點慌，但一想這段不播，也沒什麼，「大米，稻子，水稻，就是咱們日常最長食用的大米。咱們祖國是水稻原產地之一，也是種植水稻歷史最悠久的國家，根據考古發現，六七千多年前就開始種植栽培了」滔滔不絕說了半天，總算是覺得沒那麼尷尬了。

其實蔡蔡沒覺得尷尬，蹲下來，繼續盯著稻子看，原來這就是香香的大米啊.

「這也是很重要的經濟副產品啊，很多國家和企業，都會用糧食來抵債的」她家就有糧倉，好些糧食都是抵債來的，這也算是重要的物資，所以還挺值錢的。

左向前又是一愣，這還是這麼多季一來，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事實上，確實是這樣的，「節目前期經費少，那時候的參與拍攝的農場主們，第一桶金，就是靠這些稻子得來的。咱們在超市裡買米，有的貴有的是真便宜，隨處可見，想買就買，這就給很多人造成一種糧食很便宜，得來很容易的錯覺。但其實，真不是這樣的。首先想要種糧食，要有地，接下來就是種子錢，肥料，工具，防蟲防病，護理照看，收割，進倉.」

「這還沒算上天氣因素，天災蟲禍，以及時間成本，人力成本。過去人們理解粒粒皆辛苦，是覺得農民們種糧食辛苦，但我們親身開始種地之後，就覺得這個粒粒皆辛苦，是來之不易的辛苦。從一粒種子被種下，到另一個種子被收穫，這個過程，但凡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難以成功的。」

蔡蔡點頭，就算是現代化農業，在土地問題上，依舊是靠天吃飯。人力想勝天，是不可能的，在大自然面前，一切皆如薄紙。但以科技手段，好歹也可以與天爭一線。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農機.」蔡蔡記得家裡集團有這方面的公司和研究，「我雖然不懂，但我有人.」咱也是大戶來的。

司塵也跟著點頭，「確實，免費贈送，附帶維修和養護.」蔡蔡的這個提議，司塵沒反對。等之後蔡蔡身世曝光，一切都在世人的顯微鏡下，她不說，別人也都一清二楚。

左向前自然很樂意接受，「其實我們也得到了相關部門的很多支持，但說實話，農機其實都不便宜，而在使用上也沒那麼容易，然後維修確實是很大的問題，修車店到處都是，可會修農機的，真的很少。就是看著簡單，但真操作起來，很難。既要技術，也要技巧.」這麼多季的節目拍下來，左向前對農機真的是又愛又恨。節目出圈的很多內容，也都是和農機有關。

蔡蔡贊同，農機真的是看著容易其實很不好操作的，「我第一次開割草機就翻車了，被車子帶著走.我家牧場現在用的無人機，放牧戒備都很好用，但特別容易壞，有時候風大一點，機子就掉下來了。掉在空地上還算好的，砸壞一塊草場而已，最難受的是砸在畜牧身上那種剛滿月的小羊，一下子就被砸死了.有時候還會被老鷹這些猛禽攻擊，機子壞了到沒什麼了，就怕猛禽受傷，救助它們真的是又難又貴，有時候還要被罰錢」

家裡有幾個牧場，國內外都有，有的是專門做生意的那種，還有的就是連著莊園那種做放鬆休閑的，主要是為了養馬，也會給家裡專供一些肉蛋奶蔬菜水果等。蔡蔡對牧場最大的印象，就是罰款。各種意想不到的罰款，到也不是討厭不想給，就是單純的哭笑不得。野生動物真的是惹不起也躲不起。而且有時候蔡蔡覺得，它們好像在人類社會有內應，知道人類不敢招惹它們，所以就能肆意放肆。

左向前知道有些藝人家裡確實有牧場，就沒奇怪蔡蔡說的這些，「之前有老師過來，帶了他們自己牧場的奶製品和肉，我們原本也打算弄個牧場，但農場主們算了算，成本太高了所以現在這裡還是這樣的規模，以後應該也不會擴大了.要是以後有可能，去真正的草原，那裡應該很適合做牧場.」

蔡蔡卻不覺得，「草原一般不是挨著雪山就是挨著沙漠，而且做牧場，選址很重要。避風有豐富的草料，都是必要條件，缺一不可。而這兩個條件卻並不是固定的。這個月這裡避風草料好，下個月可能就完全變樣了。而且放牧肯定是要游牧的，要養護草場，不可能長時間在一塊草場上，不利於草場恢復。愛護草場環境，環境才能提供更好的草場.」

「你們要是想拍牧場這種，還是找那種已經很成熟的牧場合作，自己貿貿然的做，肯定不行的。或者是前期先找到一塊草場，再找當地的專業的人，把天氣和周圍環境都考察好，自己養草場，算好時間，但這麼做，首先人力和時間成本就很高很高的，養草場是很不容易的事畢竟現在能做草場的地方，基本都被佔了，想自己找地方養草場，就是在野外開荒，一切從頭.」

蔡蔡是真的在提建議，幫左向前想辦法。畢竟牧場是要養畜牧的，「養羊養牛的成本很高的，一隻優種羊最少也要一千塊，牛就更甭提了，要是想養氂牛這種珍貴動物，那成本就是難以想象的。還要根據地理位置氣候，選擇合適的畜牧品種，這都需要很嚴謹的考察。畢竟是養的活物，不可能一拍腦袋就決定的，不然，死了病了，都是要著急發愁的。」

左向前哪會看不出蔡蔡的真心誠意啊，除了感慨蔡蔡的實誠，就是在想，蔡蔡這哪是什麼都不懂啊，這是懂得東西很偏門啊。她是他做節目以來，見到的最言之有物的嘉賓了。其他嘉賓能認識地里的種植作物，就算很了不起了。現在看看，了不起這三個字真的是好不值錢

「人介會好好做計劃的，你就別操心了.」司塵適時開口，半帶點驕傲自豪的對左向前說，「蔡蔡就是怕你們賠錢，她很多東西不懂但懂得東西也是挺多的.我還記得她小時候在牧場里玩，和當地的牧民孩子比賽摔跤騎馬，輸得多贏得少，整天生悶氣。可一回到帝都，就是戰無敵手，囂張的很。」

左向前笑出來，「你也被蔡蔡摔過吧？」

司塵哈哈笑，「我就沒摔贏過。」

蔡蔡不想聊這個，帶頭先往前走了。

接下來又看到了不少農作物，蔡蔡依舊是一個都認識，左向前卻已經明白該怎麼給介紹了。

「這是玉米，就是黃色的那個，玉米粒，煮吃烤吃，爆米花，做沙拉，榨汁，幹了之後還可以磨成粉，粗糙的，細末的，熬粥，做窩頭滿頭，餅子」

「.」原來大米是大米，玉米是玉米，不是大米的某個品種名稱，不是和煮玉米那個玉米童音，就是同一種東西。她之前吃過的玉米饅頭原來和大米毫無關係

「這是西藍花，綠菜花，整體都是綠色的。好像花花似的，沙拉里總有，簡餐里常見的蔬菜.減肥減脂的餐食里也會有。」

「.」原來飯菜里最大最難嚼的那棵草原本長這樣啊，還不是真的草，是花

「這是胡蘿蔔，榨汁，動畫里兔子總愛拿著一根胡蘿蔔，生吃熟吃都挺好，很有營養。對，在地下，土豆也是種在土裡的」

「.」種在土裡.地面上的苗苗才這麼大，胡蘿蔔還都挺粗的，確實，要是不長在土裡，肯定又細又弱。可是，土豆居然也是長在土裡的，她還以為土豆和椰子似的長在樹上.因為皮皮都是灰不拉幾的。對，胡蘿蔔和土豆都是一塊塊的，確實應該長在土裡，不然長不大。

「這是試驗種植的小麥，就是麵粉，有上萬年的栽種歷史，根據研究和考古論證，有很多學者認為，咱們國家是種麥起源地。相對於水稻來說，小麥的種植範圍更廣，是主要糧食。吃的麵食，麵條，麵餅，等等，只要是面，指的基本就都是小麥。」

「.」

這真的驚訝到蔡蔡了。她蹲下來，仔細看著青青的麥穗，看著和稻子差不多啊.哦，地面不一樣。水稻水稻嘛，小麥的地，干很多。

這一路，左向前徹底明白了蔡蔡為什麼極少露面的根本原因——她真的能被準確無誤的讀臉啊！！！怎麼會有人心思這麼單純，單純到都寫在臉上之前她看到玉米的時候，就露出了現在這種驚訝的很心虛又迷惑表情，很明顯的，她把玉米和什麼東西弄混了。現在，她肯定又把小麥和什麼東西弄混了。

但左向前依舊是不敢問，就怕問出什麼話，讓蔡蔡被罵。

司塵卻開口，「咱們以前去帝都的郊區，見過的，你當時還說誰家的草地養這麼高」

「.」蔡蔡瞪了司塵一眼，你說這個合適嗎？

不過，「原來大米和麵粉不是同一種東西啊」

「.」你說這個才不合適。

「你怎麼會以為是同一種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