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趕話

哦，蔡蔡擺手，「我家裡人不養，他們不會，園藝師養。」

孟寧笑容僵了下，下意識的看向司塵，園藝師的話這能播嗎？

司塵覺得這其實沒什麼，早晚蔡蔡的身世也是要公開的，萬千和梅章已經在做這方面的工作了，現在適當的露一些，也挺好。再說，蔡蔡廢物成專這樣，早就有很多人猜她家境不錯。自己的家境已經公開了，蔡蔡和自己又是親戚，這也給蔡蔡家境好提供了很有利的依據。差別只在於，蔡蔡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好.

況且，節目後期梅章他們會盯著，現在拍的，能播出什麼，都會被審過的，所以，到也不用這麼擔心。不過，孟寧的好意和小心，還是要接受的。

畢竟，這個圈子，富豪藝人其實不少，但相對於男藝人的富豪人設，富豪女藝人所要面對的情況，儘管談不上絕對的偏見，但絕對是複雜很多的。沒辦法，大社會情況就是這樣，男性就是容易被寬容對待。就算是已經對女性挺友好的娛樂圈，男女之間的差別對待，也是難以避免的。

最直觀的例子就是仙君。似的，依舊是仙君。在仙君之前，也有一兩個長相很美家境很好的富豪女藝人，家裡沒什麼黑料，本人品行不錯，工作也勤勤懇懇，觀眾眼緣可以，粉絲也不少，但最大的問題就是，觀眾對她們私生活的關注遠遠大於她們的作品。因為大多數的富豪女藝人都難逃公主夢和嬌妻夢這兩種人設幻想。最後不是成了客串咖，網紅之類的，就是退圈。

而在仙君在圈內站穩之後，甭說富豪男藝人，富豪女藝人都受益匪淺，起碼工作機會多了很多很多。

有很多粉絲，說直白點，對富豪男藝人的想法，就是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對富豪女藝人呢，就是我想過你的生活。這類粉絲數目龐大，還不分男女。是的，不分男女。男粉絲想和富豪男藝人做朋友，成為同一個圈子的人，然後想取代富豪女藝人，過她們的生活，這種心理，其實還是男尊女卑，覺得女性不配過富豪日子的心態。

這真不是偏激的想法，是有真實調查數據的。因此圈子裡想認真工作的女藝人，頂尖藝人，幾乎沒有一個是富豪人設的。但也不是說那些富豪女藝人工作不認真，而是她們的努力是鬆弛的，絕對不是蔡蔡這樣，彷彿獨孤一擲的勁頭。

而也正是因為蔡蔡的這種工作態度，讓公司對她家境公開之後的情況，保有很大的樂觀期待。但該緊張害怕還是會有的。

「家裡人都不會養花能有什麼辦法，只能請園藝師啊.」司塵笑著說。

孟寧跟著笑，沒言語。就，無話可說。還是有錢，不然，不會養就不養了啊。

蔡蔡看著孟寧的笑容，忽然開口，「你是不是受過某種訓練，我發現你笑的時候，都會先抿下嘴」怎麼說呢，「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很假面。你是因為你的容貌，專門練習的這樣笑嘛？」

之前說過，孟寧是很俊俏的長相，精緻到偏女性化的那種，但從骨相想還是很明顯的男性，說白了，就是天選耽美男主受。而既然是天選耽美男主受，在大環境的BG劇情中，就是有些吃虧了。

其實按說他公司之前給他安排的出口轉內銷的路子，也不算沒良心，確實還算適合他的。他絕對是國內外耽美市場里天花板的類型。演技不好都關係不大，只要跟合作演員有cp感，哪怕一點點，就能有名有姓了。當然，風險也是不小的，很可能徹底沒有機會走上主流演員的道路。但為了那一點可以出頭被喜歡被看到的機會，也依舊有無數的藝人選擇這條路，沒準自己就會是那個有運道的呢。

蔡蔡知道國內有幾個演員，就是這樣出頭的，男女都有。男藝人有耽美劇，女藝人也有百合劇。國內宣傳都是雙男主雙女主這種隱晦的標題，國外就會更直白一些。當然內容限制也不同，國內能有個拉手對視就是極限了，國外尺度會大一些。這也是很多出口轉內銷的藝人不想去國外拍戲的根本原因。誰也不想留下可以被國內主流項目封殺的機會啊。

孟寧大概就是真的不想有這個機會，所以就從根本上杜絕了出口轉內銷的可能。但他應該是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所以，他就練習出了這種笑容——帶著很明顯刻薄表情的笑容，絕對的拉低顏值，和他整體形象完全不搭。說白了，就是在自毀容貌。之前應該更嚴重更明顯一些，現在危機過去，應該是想改變的，可長久的微笑習慣，讓他的臉部肌肉有了記憶，所以，現在還是會有刻薄的痕迹，又因為不自然，所以顯得假面。

這就是孟寧還沒有改變肌肉記憶，在和習慣對抗的結果。一般人可能看不太出來，蔡蔡的眼力多尖啊，梅章他們一聽蔡蔡的解釋，就發現了。蔡蔡當然沒說他應該是故意練成這樣的，只說他練習笑容的方式錯了。畢竟為什麼要練習這種笑容，也是蔡蔡的猜測而已。

司塵恍然，「怪不得我總覺得看著你哪裡不對勁說實話，我之前還想著你是不是在臉上做項目了，但近看發現你這絕對的原生態。原來是笑容的緣故.你這一定要改掉的。蔡蔡要是看你有問題，那就絕對是有問題的。」

孟寧在蔡蔡說他笑的方式錯了的時候，就一直盯著蔡蔡看。自然是因為蔡蔡的猜測是對的。他也沒有惱羞成怒，但卻很害怕。

都傳說蔡蔡有點金手，點誰誰就能火。外面這麼傳，公司里也這麼傳，但公司里的傳說，更具體完整一些。蔡蔡的眼是鏡頭眼，她看人，就是鏡頭在看人，還是頂級鏡頭。賈維斯把她當徒弟在教導，最喜歡調理演員的方孝寧都不會指導蔡蔡任何東西。因為她自己在演什麼，更知道自己應該演出什麼。

公司里的經紀人都囑咐過帶的藝人們，不要自信心爆棚的妄想站到蔡蔡面前，因為很可能結果是自己完全不能承受的。

「她自己就是能抗住頂級鏡頭的人，周圍的人，最強的仙君，最弱的也是曹昕這種。就算是曹昕，演就算沒演技，臉也是頂級的。他們都是觀眾眼中神仙般的人物。你們以為入行了，有了點名氣了，被粉絲吹神顏了，就覺得自己也是神仙般人物了？可以和他們一較高下了？簡直可笑。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在他們那些神仙面前，癩蛤蟆一樣。觀眾看你們，就是癩蛤蟆！」

這是孟寧經紀人在被其他藝人請求能和蔡蔡見一面的時候，說的話。

是的，有了點名氣，被粉絲寵壞了，以為自己真的也是神仙了，就妄想站到蔡蔡面前，可以被她稱讚，甚至被她推薦，進入賈維斯方孝寧的眼中。公司里很多藝人都妄想過這種事。但事實上，粉絲是粉絲，觀眾是觀眾，粉絲在觀眾里，但觀眾不在粉絲里。粉絲看藝人，有濾鏡，觀眾看藝人，都談不上刻薄偏見，只是平常心的那種，就只會有長得還行，長得丑，長得好噁心.

蔡蔡和仙君在很多觀眾眼中，甚至都是長得還行的那種。這還是賈維斯他們這類大導演，儘力用頂級鏡頭已經把他們的美貌拍出七成的情況下。而蔡蔡的眼力，就是這種頂級鏡頭眼，就算是會寬容一點，但在她眼中覺得稍微有點問題的外表，在觀眾眼中，可能就是長得很噁心的。

經紀人後來還補充，萬一你們自信爆棚的站到蔡蔡面前，結果蔡蔡看你們就跟看路邊小草似的，那你們心態還能好？當然，蔡蔡是很好的人，肯定不會不把你們當人，但在別人眼裡你們是巨星，在蔡蔡眼裡你們是路人甲，你們還能好好走下去？

說白了，這個圈子，想成為仙君蔡蔡這種看似輕而易舉就登頂的藝人，是很難很難的，沒有他們的容貌，沒有他們的天賦，也沒有他們的運道。這三樣缺一樣，想登頂，都難如登天。

一般人，也就是一般藝人，能走到一線，在某個項目中，和蔡蔡他們平起平坐，就是頂天了。然後有不低於兩個代表作，不當紅也能受到禮遇，粉絲活躍度還可以，商業也能簽長約，這就是很好很好很好了。

孟寧的經紀人對他的期許，就是這樣。甚至都不太敢讓他被蔡蔡看，因為怕他承受不住。索性孟寧自己也沒有這個念頭，他現在還處在無名上升期，心態確實也不太行，要是自我介紹之後，真的被當成路人甲了，他是真的受不了。

但孟寧有感覺到的，蔡蔡是認識他的，對他的感官甚至應該是有些不錯的。可他依舊不敢被蔡蔡看.

結果，蔡蔡自己主動說了。更嚴重的是，果然，在蔡蔡面前，沒有秘密。他被看透了，他練習笑容的目的，被蔡蔡一眼就看穿了。就算蔡蔡沒有說出來，但孟寧知道，蔡蔡看出來了。

都說蔡蔡天真，可她能看進人的內心深處。有人說這和她的表演天賦有關係，因為她很會表演角色，所以就很了解別人。也有人說，蔡蔡就是獸性直覺。還有人說她是裝的，裝天真，裝廢物，裝實誠.這種說法，除了黑子，沒人信的。

都是混在圈子裡的，裝出來的天真，甭說圈內人，圈外人都看得出來。網友觀眾們的眼睛，都不能說是雪亮，是鋥亮。

哦，粉絲不算的。

司塵看孟寧臉色煞白，半天說不出話來，就擔心他心裡憤懣，會記恨上蔡蔡。

伸手拍拍他，「蔡蔡是職業病犯了，看你長的好看就挑挑揀揀的，不是說你不好.別往心裡去啊」怎麼說呢，「多好的神顏都有做表情崩裂的時候，咱們看雕塑為什麼都覺得他們美啊，因為他們表情凝固啊沒事沒事，你條件這麼好，慢慢來.」

司塵說完，看了眼蔡蔡，「嫌貨才是買貨人，你這麼挑揀人介，難道是有工作給人介啊？」他打定主意，就算蔡蔡這邊沒有，他也會從自己這裡給孟寧找一個。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一孟寧吃心了，那就是壞了人介的心氣和前途，所以怎麼著，也要找補回來。

沒想到，蔡蔡還真有。

「我在路上的時候就說了，孟寧這個外形，很特殊，可以統治一類角色.我記得我之前在公司的劇本庫里看過一個本子，大女主本，算是戲劇吧，女主男扮女裝，男主女扮男裝，國家敵對，但立場統一，仇人都是一個，所以來了一出虛凰假鳳，扮假夫妻。報仇過程有喜有悲，意見也有分歧，最後恢復原本的身份，成了敵人。但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讓倆人又站在了統一戰線上。最後隱姓埋名旅遊去了.」

司塵笑噴了，「什麼旅遊，那叫遊山玩水這個本子挺不錯的啊，怎麼沒立項呢？」

蔡蔡很直接，「現在市場上能真正扮女裝的男演員，極少了。我是說發自內心的那種。不是那種一看就為了逗笑觀眾，有嘩眾取寵意味的扮女裝，而是真的扮女人.幾十年還有男藝人反串呢，現在演太監都覺得有損自己的形象.女藝人的反串到是不少，但幾乎都是有戲曲功底的」

「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仙君.」

孟寧在蔡蔡說劇本的時候，眼神閃動之後，就更顯痴獃了。現在一聽還要聯繫仙君，他想說話，但嘴唇都在發抖。

「因為仙君可以做項目，我不做的。不過這個本子在我手裡，你要是想看，我可以讓我經紀人發給你。說實話，這個本子在劇本庫里扔著，除了男主不好找人的緣故，就是被評分太低。公司里的劇本從一星到五星，這個本子只有一星。一般一星的本子，就是硬傷嚴重的，角色和劇情都有問題。這個本子因為男主，角色就有問題了.」

蔡蔡細細的給孟寧分析，「至於劇情問題，我看下來，是有些劇情設計的不太流暢，整體內容沒升華起來，立意虛浮。說白了，就是小學生水平。但優點也不是沒有，男女主既矛盾又和諧，角色是難得的鮮活，只要演員到位了，劇情在改一下，增加一下群戲的內容，我覺得，下飯劇沒問題.」

司塵其實心中覺得這個本子真的不太行，首先劇情不行，項目就立不起來。現在不是過去了，沒劇本也能順利立項。不過蔡蔡總能看到劇本的閃光點，就幫著說話，「確實還不錯」

但就算孟寧答應了，女主也不好找啊，「古裝劇里，對女演員穿男裝的外型要求，還是挺高的。這個劇本里的女主，男裝的時候是要娶妻的，要是滿臉大濃妝，描眉畫眼的，觀眾肯定會罵街掀桌子的.需要素顏甚至化男性妝容的話，這幾乎就能勸退很多女藝人了。我覺得，只能在戲曲演員里或者反串戲不錯的女演員里找了。」

司塵看著明顯有些激動的孟寧，不得不幫著蔡蔡把醜話說清楚，「反串戲好的女演員肯定看不上這個項目，戲曲演員里，扮相好看演技出色的，那都是腕兒，也不一定會看上這種電視劇的小項目。而你演男主的話，和你同年齡層的角色在選演員的時候，就都不能比你名氣大了，不然，你這個男主就是個綠葉了，人介不是沖你來的，你也留不住多少粉絲」

最重要一點，「你長的是真不錯，女裝應該也挺好，那麼，有幾個女演員可以接受自己穿男裝被一個穿女裝的男演員艷壓的呢？就算是角色，也不太行啊。一旦長得不如男人，丑字就被死死的戳在腦門上了.可找長相壓不住你的，確實也不行，恢復身份之後看著還像男扮女裝和女扮男裝的，觀眾照樣會罵街啊.」

所以這個本子才一星，真的半點都不冤。要不說是小學生水平呢，只有在小學生眼中，周圍同學才都是可以隨便扮男扮女的。哪怕上了高中，都知道隨便扮男扮女有多大的難度.

可正如蔡蔡雖說，這個角色確實很適合孟寧，完全可以展現出他外型和演技的優勢。要是有心，以後走反串的路，也不是不行，縱觀影視上，能在反串這條路上走得好的男藝人，無一不是巨星神仙級別的。因為首先外型就很好，然後演技更是不錯。而這部分的市場空窗嚴重，孟寧要是能填補上這個空缺，確實棒極了。

但前提是，孟寧願意嘛？

蔡蔡也在看著孟寧，因為孟寧一直沒說話，但卻很激動的樣子。蔡蔡也不知道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她也不是強求他一定要答應，只是有些可惜他的外表，更惋惜俊俏男演員的市場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