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何去何從
說完便反應過來：對方自然是在這裡守著她了。
畢竟自己是個囚犯。
還是個不止一次出逃的狡猾的『罪妖』。
桑隱轉身便走：「既然說完了，便隨本座回去吧。」
「……」
夜卿欲言又止。
直到進入虛空之海，才追問：「你到底是哪邊的？」
鍾離煌來卻庭見自己，卻不將自己帶走，顯然與督察府那邊不是一條心的，甚至對卻庭也起了疑心。
雙方都認為，將她放在卻庭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卻庭在這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桑隱聞聲一瞥：「微生聽說過，你很狡猾，果然如此。」
這話是在誇她么？
夜卿心想著，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牢籠。
桑隱只道『別問太多』，可要一隻貓忍住好奇心，除非這隻貓脫胎換骨，不再做貓了。
目送那人離去后，耳邊傳來茗蜃的調侃：「真是一隻傻貓，我還當你機靈，半路逃了也好，誰知還是回來了，人皇就沒有將你帶走的意思？」
夜卿斜斜的睨著：「他為何要帶我走？」
「別裝了。」
茗蜃無情的揭穿她，「在人族裡，曾流傳過這樣一句話：『得夜玄族，得天下』，如今你的身份暴露，外邊一定都急瘋了，恨不得進卻庭將你搶走。」
當今人皇亦立於這世俗之中，又怎會例外呢？
夜卿反問道：「既然外邊這麼可怕，那我為何要離開？待在這裡豈不是更加安全？」
這話引來一陣大笑，隔壁那女人幾乎直不起腰來。
一邊還問她：「你，你自己聽聽，你自己信嗎？小阿卿啊小阿卿，你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我。你對自由還有力量的渴望，不輸這世間任何一人一妖，甚至更甚！」
從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便確信了這一點！
只不過這世間壓得這隻小貓妖直不起腰，再大的野心也只能深埋心底，等到見光那一天——
「不關你事。」
夜卿說完便背過身去，佯裝準備入睡。
聽著茗蜃的碎碎念，更是抱緊了身體，不願去感受體內正在蠢蠢欲動的煞氣之力。
可那些慫恿的聲音，卻像魔咒，不斷的鑽入耳中。
擋也擋不住！
……
「喂！」
大門被敲了敲。
再一次從夢中驚醒，心裡莫名惱火起來！
夜卿睜開眼，正想痛罵那人，便看到黎副使臭著臉說：「出來一下，小豆子想見你。」
小豆子？
她面露一絲疑惑。
那人當即氣不打一次來：「就是上回打招呼的那個孩子。」
大抵是被那孩子纏得受不了了，這才尋她來了。
看在小豆子的份上，她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顯然黎副使仍不放心，在一路上不停念叨：「我可是醜話放在前頭，你要是再打歪心思，日後我決計不會再放你出來了！」
「那多謝黎副使了。」
「哼~」
黎雲剛應完，就聽出她的語氣有些不對。
正要向其發難，便看見這貓妖忽然蹲下來，沖遠處的小豆子伸手：「小豆子，是你要找姐姐對么？」
「姐姐！」
小豆子眼前一亮。
當即對身邊的小夥伴說：「你們看吧，我早就說了，新來的小姐姐很漂亮，今日算你們有眼福！」
說完便率先沖了過來，激動得手舞足蹈：「我聽黎副使說，姐姐你是夜玄族，是那個可以拯救所有妖族性命的夜玄族嗎？」
這個問題問得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狠狠瞪了黎雲一眼。
她何時能拯救妖族了？
平時對她惡言相向，關鍵時候，倒是慣會給妖戴高帽！
「咳……」
黎雲摸了摸鼻子。
那目中無人的神色，分明就是在說：我這是在給你樹立良好形象，你該感謝我才是。
誰給他的自信？
夜卿重新看向小豆子，微笑道：「要救妖族，非是一妖的責任，而是所有妖族的共同努力。」
說完，便伸手理了理對方臉上的一撮亂髮：「至於夜玄族……我的確是，但也不值得誇耀，因為，僅靠我一人，是救不了妖族的。」
而最讓人難受的，莫過於希望落空了……
小豆子神色黯然，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雙眼放光：「我明白了，救世主並非只有一個，我們大家都可以成為救世主，對不對？」
呃……
這個救世主，他又是從哪兒聽來的？
夜卿乾笑著點頭，然後便被小朋友們拉去四處遊玩，才驚覺這裡的人似乎都認得她。
不光沖她打招呼，還熱情的將自己攤上的東西塞給她。
眨眼便滿懷吃的用的。
小豆子當即招呼小夥伴，幫她『卸下』重擔，然後將她推向自家阿娘：「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為了一個負心漢不值得！」
這又是聽誰說的？
夜卿崩潰極了，面對小豆子的人小鬼大，倍感無奈。「我阿娘常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日子再糟糕，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是啊，」
那婦人微笑道：「打扮打扮，不為了旁人，為自己，也精神些，才能好好想想何去何從……」
這意味深長的話語，落入耳中，如甘泉淌入荒涼的心扉。
夜卿被牽著坐下，感受到婦人指尖在青絲中溫柔的穿行，心中說不清是何滋味……
看著周圍熟悉的街景，與熟悉的同族們，恍惚間以為回到了百年前，回到了故鄉的懷抱……
是啊……
沒有一個妖，放棄過回到故鄉的念頭。
也沒有妖族甘願被剝奪自由。
他們都在努力活著，自己又憑什麼迷茫消沉？
夜卿抿著紅唇，低聲道：「大娘，謝謝你……」
謝謝你們……
「傻丫頭，」
婦人低笑了一聲，「這天底下……哪有父母宗親，願意看著自家的小輩在外面受苦的？」
言語間，
亂髮已被打理井井有條，整個看起來煥然一新。
黎雲在一旁嘀咕：「還算有幾分姿色嘛……」
別以為誇我兩句，就能蓋過你大嘴巴的罪行了！
夜卿橫了他一眼，一面鏡子便被婦人遞了過來：「來，自己瞧瞧，我也不知姑娘你喜不喜歡這樣的髮式，若不喜歡，我再重新幫你梳。」
「不……」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樣就很好了，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