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蹊蹺
「還好。」趙桓允面露倦色地打著哈欠,起身道,「我累了,等空了再陪母親說話。」
朝堂上的事,他鮮少在宇文氏面前提,
宇文氏知道他的性情,但還是忍不住會問。
「快去歇著吧!」宇文氏知道他不想說,「沒什麼事就多睡一會兒,我不會讓別人打擾你。」
趙桓允點點頭,轉身回了屋。
宇文氏望著兒子孤孤單單的背影,嘆道:「這麼大的人了,身邊連個扶侍的人都沒有,但願那個姜二小姐嫁過來以後能盡心儘力地伺候著,我也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王相令早就在屋裡等著了,待趙桓允洗漱過後,才另泡了茶,不慌不忙地問道:「殿下受傷了?」
「無妨!」趙桓允換了居家的袍子,倚在床榻上,閉目養神,「他們應該是想阻止本王查寧太師侵佔土地的案子,無非是幾個死士而已,不用查了。」
「看來殿下在錦州收穫頗豐。」王相令不動聲色道,「咱們有幾成把握?」
「一成也沒有。」趙桓允緩緩搖頭,「短短十數年,錦州的黃冊庫早已是蟲啃鼠咬,面目全非,要查寧太師,不必從黃冊庫入手了。」
「怎麼會?」王相令大驚,「前兩年咱們還見過先祖時的黃冊,歷經四五十年依然保存完好,先帝時的黃冊不過十幾年反而損毀嚴重?」
「黃冊於朝廷而言,是掌握民生的利器,於官吏而言,也是斂財的手段,但於百姓而已,卻是沉重的負擔。」趙桓允捏了捏眉頭,又道,「三方較量多年,早就矛盾重重,官吏層層剋扣,百姓也是自有應對之策,如此一來,便沒人把心思放在梳理黃冊上了。」
「可寧太師遠離朝堂多年,對外也一直是閑雲野鶴般的存在,咱們手中並無他的把柄,說不定這侵地案,也是他故意讓人抓的把柄,因為他知道,咱們根本就查不到他。」王相令嘆道,「可若是小皇孫上位,寧太師必定把持朝政,到時候,他必定會打壓三府,因為三府跟他的嫌隙,從未解開過。」
寧太師跟老王爺因為政見不合,明爭暗鬥多年。
直到寧太師隱退,老王爺戰死沙場才得以落下帷幕。
寧太師睚眥必報之人,一旦得勢,絕對不會放過三府。
「你去大理寺找王少卿,讓他調一些陳年舊案出來,那裡面必定有跟寧太師關聯的案子。」趙桓允淡淡道,「這些年寧太師看似閑雲野鶴,實則背了多少人命,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王相令會意,又問道,「殿下,三日後就是京城賽馬的日子,贏小王爺也會參加,咱們要不要派人過去盯著?」
京城賽馬節原本是順慶帝特意為皇子們在城外特設的一個節日。
意在讓皇子們平日里注意練習馬術。
這幾年,京城未婚男女,也都會來一試高低,漸漸地便有了相看的韻味。
「我已經跟趙騫和趙琰說了,讓他們去陪贏小王爺。」趙桓允道,「咱們去一趟通州,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王相令道是。
余媽媽把康華晾曬在院子里的衣裳拿給宇文氏看:「殿下回來那天穿的袍子袖口破了,不知是誰給縫上了!」
宇文氏接過來看了看,臉上一沉:「怪不得他回來得那麼晚,原來是去她那裡了。」
「誰?」余媽媽不解。
「還能有誰……」宇文氏皺眉道,「雖然他們已經過禮,卻是不能隨便見面的,下那麼大的雨,還是晚上,兩人竟然在一起私會,也不怕丟人。」
「奴婢倒是覺得,老夫人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余媽媽笑道,「這說明殿下是真的中意姜二小姐,成親后,會更加和睦才是。」
「成親以後再說成親以後的。」宇文氏臉更沉,「玄霖是個什麼性子,我比誰都清楚,他並非好色之人,定是那姜二小姐設法叫他去的。」
「老夫人,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若是不肯去,誰叫也沒用。」余媽媽勸道,「橫豎姜二小姐再有一個月就嫁過來了,您就不要操心了。」
宇文氏還想說什麼,目光無意在袖口處落了落,心裡一沉:「不對,這處划痕是利器所傷……」
說著,又吩咐余媽媽:「你這就把玄霖叫過來,我有話問他。」
「老夫人,您忘了,今兒殿下去了通州,明天才能回來。」余媽媽拿起袖口細細看,也發現了其中端倪,「難道殿下受傷了?」
「他倒是越來越讓我省心了。」宇文氏習武之人,哪裡會看不透,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他寧願冒雨去找她給他縫補衣裳,也不願意跟我說出實情,我們母子怎麼就到了這份上了。」
「殿下是不想讓您替他擔心。」余媽媽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從划痕來看,殿下的傷口應該並無大礙。」
「除了寧太師一黨,怕是也沒有別人了。」宇文氏冷笑,「偏偏咱們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即便我找到太後面前,也是沒用的。」
「奴婢差點忘了,太後跟寧太師是遠親……」余媽媽表情複雜道,「好在殿下行事穩重,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有下次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放趙禹去西北!」宇文氏對這些事還算通透,越想越煩,「算了,隨他去吧,我終究也是幫不上他。」
蕭太后和寧太師何止是遠親。
兩人的過往,怕是也只有她和慕容氏知道……
賽馬節這天,孟金枝興沖沖地來找姜瑜一起去城外看賽馬。
姜瑜剛好約了殷瀾來翡翠閣選首飾,順便打趣孟金枝:「說不定薛公子也會去,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
「哎呀,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油嘴滑舌的了?」孟金枝紅著臉道,「你再不去,以後就去不了了。」
殷瀾剛好從外面走進來,好奇地問道:「誰再不去,就去不了了?」
「她想去賽馬。」姜瑜笑道,「以我的馬術,不去也罷。」
殷瀾抿嘴笑:「孟小姐的馬術連男子也望塵莫及,我們就不去丟人現眼了。」
「不跟你們說了。」孟金枝哼了一聲,翻身上馬,走了幾步,又回頭沖兩人道,「等我回來再把熱鬧說給你們聽,你們肯定後悔沒去。」
第二天晌午,姜瑜吃了午飯正準備去翡翠閣。
就見孟金枝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見了姜瑜,一下子紅了眼圈:「瑜娘,救我!」
「怎麼了?」姜瑜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