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據理力爭
「要證據是吧?喏,你看看這是什麼?」
方氏一擼袖子,從懷裡掏出兩張貼得滿大街都是的通緝令,雖然那通緝令之前早就被有心人畫得亂七八糟的,但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畫的人是誰。
金姚見狀眉梢一挑,好整以暇道:「嬸子,看來我的話沒說清楚,你拿著這兩張通緝令來我家裡要人,說我金家私藏逃兵,我請問你,你怎麼證明我們家私藏了呢?」
方氏一聽,腦袋頓時就懵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金姚的意思。
衙役有些不太耐煩,覺得自己來此碰了一鼻子灰,臉上立刻有些掛不住,厲聲責問方氏:「到底怎麼回事?要是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縣老爺一定得治你個罪。」
「哎呀。大人,冤枉呀。」方氏一聽這話更急了,眸子一轉,連忙抓住衙役的胳膊,「大人,你聽我說,昨天村子里的人可都看見金家老四帶著一個男人回來。金老三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弟弟在哪兒。您快把他們帶回去審問,一定會證實我的話的。」
「哦?」衙役一聽,挑了下眉,目光一掃眼前眾人,這時,一旁搜完金家的小衙役連忙奔過來,與這名帶頭衙役低語了兩句。
金姚眯了眯眸子,目光望了眼躊躇不定的村長,心底不由得咯噔一聲。
糟了,這老東西……
不行,如果原主這叔叔和那個叫韓愈的男人真把金老三給拖累了,那可怎麼辦?
帶頭的衙役冷眼再次掃過屋裡的人,從鼻息間哼了聲,目光落在村長身上:「村長,方氏說的是真的嗎?金老四昨天帶著這個叫韓愈的回來過?」
金老三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昨天那樣眾目睽睽之下金老四帶著韓愈回來,即使他想否認都不可能。他剛想說什麼,就聽金姚率先一步開了腔:「沒錯,昨天我叔叔的確回來過,不過他回來沒多久就走了。」
「什麼?」帶頭衙役一聽,頓時怒了,「誰叫你們放他們走的?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和私藏逃兵有什麼區別?」
金姚睇了眼瑟瑟發抖的村長,又翻了個白眼:「大人,您那通緝令才在咱們水溝子村貼了多久?都沒到十二個時辰吧?我叔叔昨天回來的時候,我們可沒發現有通緝令這東西。俗話說得好,不知者無罪。」
一旁的方氏見金姚這伶牙俐齒的模樣顯然是想逃脫罪責,連忙添油加醋:「大人,你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金家這一家人,這死丫頭鬼靈精著呢。她一定知道金老四在哪兒。」
「我說嬸子。」金姚聞言眉眼一冷,聲音沉似寒冰,「我們金家這些年對你不錯吧?怎麼你一口一個想要置我們家於死地呢?難不成是昨天和劉麻子偷情被發現羞恥至極,所以想借用這一出報復我們家?」
本來昨天被抓姦的事情就在村子里鬧得沸沸揚揚,搞得方氏寸步難行,這再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金姚給自己難堪,方氏臉上更加掛不住了,夾叫一聲,就朝金姚撲了過去。
金姚見狀,急忙提起裙擺,往後撤了兩步。
方氏一個撲沒撲倒金姚,反倒是自己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搞得眼前眾多衙役譏笑起來。
「你,你個賤蹄子,我今天跟你拼了——」
方氏羞憤至極,還想繼續攻擊金姚。
「你夠了。」金老三急忙將金姚拉到身後,伸手狠狠一推撲上來的方氏,「弟妹,你不是懷有身孕嗎?怎麼還如此衝動?」
方氏面色一白,這才想起自己之前裝作懷孕的事情。
帶頭衙役被方家這一出鬧得心浮氣躁,他轉眸看向村長:「村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金姚眼尾的餘光掃了眼村長。
這會兒韓愈和她四叔應該已經走遠了。
村長害怕惹事情,尤其是這衙役平日里鄉親們都很怕他,被衙役盯了沒一會兒,村長就哆哆嗦嗦告訴了衙役事情,不過也只告訴了一半,沒全說。
他指了指村外上山的方向:「他們是往山上的方向去了。我今天過來金家的時候恰好和他們撞了個面對面。別說金老三不知道通緝令的事,我這個當村長的也是剛知道的呀。」
算你有點人性……
金姚心底鬆了口氣。
這樣的話,金老三和她就不用進大牢了。
衙役咬咬牙,怒吼:「那你剛剛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晚吧?」
村長悻悻地撓撓頭。
「你……」衙役氣得翻白眼,但也拿村長沒什麼辦法。他轉眸掃一眼眼前的金老三和金姚,冷冷道,「要是他們再回來,要如實和衙門稟報,知道嗎?」
「誒,誒,知道了,知道了。」
金老三連忙拱手應和。
衙役帶著人衝出門,往後山的方向奔去。
金姚攥緊衣袖下的拳頭,磨了磨后槽牙。
等衙役徹底沒了腳步聲,村長長長吁了口氣,轉眸看著金老三:「你呀,你們一家子就知道給我惹事情,村子遲早讓你們一家攪合得不得安寧。」
金老三不滿,剛想和村長說些什麼,金姚連忙上前插了嘴:「還是要謝謝您幫我們一把。」
「倒是懂事了。」村長挺直腰板,冷哼道,「不過,這村子你們也不能再待了,咱們村子里都是平頭老百姓,可見不得官府的人因為兩個逃兵搞得村子不得安寧。這樣以後大家和外面商會的生意都不敢做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金姚冷哼,「村長。您不用拿這些當借口。您這是擔心和我爹的交情,到時候我叔叔出了什麼事,把你直接給連累了,對嗎?」
村長抿了抿唇:「你這丫頭倒是聰明,比你爹強。」
金老三面色白了白,不可置信地問:「所以,村長的意思是要趕我們走了?」
村長和金老三交情這麼多年,當然也不願意把事情做得太絕,但他是個小人物,不願意因為村子里一個人的問題,搞得他將來不好做人。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面的人,老三,你手藝好,帶著閨女出外面謀生不成問題,何必拘泥在我們這小村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