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災

顧恬恬生氣地把肖傑然趕到次卧之後，讓她更有機會來實施自己的懲罰計劃。

七點起來，她搶先霸佔了次卧旁的洗漱區，對著剛起床睡衣朦朧的老公喊道：「主卧的洗手間門把壞了，打不開。」

「壞了？我去看看。」肖傑然抓了抓頭髮，戴上眼鏡，就要往主卧走，顧恬恬刷著牙一嘴的白色泡沫，擋在了他的面前，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麼，完全聽不清。

肖傑然拍了拍她的頭，寵溺地說道：「好，好，我不進去，現在那是你的地盤，我等你，不著急，你慢慢刷。」

磨磨蹭蹭到了七點半，顧恬恬才讓出位置，提前出了門，先是去了樓梯間，將一些透明玻璃珠子擺在了樓梯上，上下觀察了一下，沒有人，就返回了電梯口。

七點40分，肖傑然出來，看到老婆在等電梯，喜滋滋地向前牽起她的手。

「老公，電梯好慢，是不是壞了，快走樓梯吧，不然你會遲到的。」顧恬恬鬆了手，推著他往樓梯口去。

「好，聽你的。」說著，他就推開門進了樓梯間，顧恬恬此時屏住呼吸，心砰砰砰地直跳，豎起耳朵聽動靜，一秒接一秒，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計劃中連滾帶爬的跌倒聲，更沒有聽到嗷嗷大叫的疼痛聲。

正想去樓梯間查看，電梯門開了，樓上的鄰居熱情地打著招呼：「早啊，上班去啊。」

「哦，早，早，早。」顧盼盼只好上了電梯，有些心不在焉地和鄰居打著招呼。

出了小區，陽光正好，抬頭望去，有些刺眼，顧恬恬突然轉身往回走，直奔樓梯間而去，剛上幾個台階，就看到老公嘴角上揚，站在台階上，陽光從窗外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閃閃發光，一時恍了神。

「怎麼了？七點五十五了，再不去趕地鐵真要遲到了。」他說著，拉起老婆的手，就往外跑。

「老婆，這個月會發獎金，給你買台車，好不好？」

在地鐵上，肖傑然一手拉著吊環一手將老婆牢牢護在懷裡，突然低頭在她耳邊柔聲說道。

顧恬恬聽了，並沒有高興，反而輕輕推開她，有些糾結地從他懷裡移到旁邊，抓住扶桿，在心裡吶喊著：不能被他一時的示好迷惑，就是他殺死了孩子，這件事情不能這麼輕易過去，不能，決定不能。

肖傑然沒想到老婆還在生氣，可是這次又在氣什麼呢？正想擠過去，卻聽到廣播里的提示，自己該下車了。

「小梨，我今天早上按計劃實施了。」顧恬恬剛到辦公室，就發信息給閨蜜。

梁籽梨看到信息，停下碼字的手，趕緊回信息道：「怎麼樣？他怎麼樣了？」

「什麼也沒有發生，現在我很慌，萬一哪個鄰居，不小心踩到彈珠摔下樓，怎麼辦？」顧盼盼打完這句話，心更慌了。

「別急，一會記得把這條信息刪除，現在立刻馬上把物業電話給我。」梁籽梨眉頭緊蹙，著急地催促道。

收到號碼后，趕緊打電話說5號樓1單元18樓的樓梯有人掉了一地玻璃珠子，趕緊派人過來清理一下，不然有老人孩子摔倒了，就麻煩了。

對方聽了后，表示立刻馬上就去打掃。這才讓梁籽梨鬆了一口氣，隨後想起自己轉學前的那個下午，兩人坐在學校操作場，夕陽將人影拉得很長很長。

那時她問顧恬恬，長大后想做什麼，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想和我媽媽一樣，成為一個很好的媽媽，嫁給一個長得很帥的男孩子，生幾個漂亮的寶寶。」

當時她覺得這個理想有些俗氣，長大后發現，就算這麼毫無新意的理想，很多人都無法實現，很多媽媽也都做不到顧紅這樣。

梁籽梨意識到，顧盼盼這道坎沒這麼容易過去，說不定她又在計劃著第二次懲罰計劃，或許只有肖傑然受到懲罰，她才能釋懷那件事，或許只有再一次懷孕才能將她從自己束縛的牢籠里解脫出來。

想到這裡，梁籽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恬恬，沒事了，我讓物業去清理樓梯了，118樓這麼高，應該沒什麼人走樓梯的，沒事的，還有，這次不行，咱們再計劃第二次！」

看到閨蜜牢牢站在自己這邊，還幫著善後，顧恬恬布滿陰霾的心情，彷彿透進了一層光，表示下班後邊吃邊聊。

只是當顧恬恬提著炸雞柳、虎皮雞爪和麻辣味的鹵粉來到梁籽梨公寓樓下時，單元門口聚集了很多人，有看熱鬧的路人，還有穿著單薄睡衣的住戶，抬頭髮現是樓上起火了，環視一下，消防車救護車都來了。

「是幾樓著火了？」顧盼盼在人群中打探。

「22樓，好像是2205吧。」有人回答道，「沒事了，看，火已經滅了，估計就燒了她一家。」周邊有人分析著。

顧盼盼一聽，2205就是閨蜜的房號，頓時全身哆嗦，手裡的外賣跌落在地，鹵粉從一次性碗里滑溜了出來，顧恬恬的眼淚也瞬間奪眶而出。

她用力撥開人群，全力往裡面沖，卻被物業保安伸手攔住，「美女，現在不能進去，危險還沒解除，等消防員說安全了，才可以進去，請耐心等等，美女，你怎麼還咬我啊。」

「2205是我家，我朋友在裡面啊。」顧盼盼哭喊著，張大的嘴收了回來，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是她沒有保護好，現在又要失去一個可以分享所有秘密，情同親姐妹的小梨，老天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悲傷從心底深處洶湧而來。

「美女，你別哭啊，你這哭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沒有死人，看，火都滅了，沒有人員傷亡，消防員來得很及時，我們公寓里都裝有防火報警器的，別哭了，真的沒人受傷。」保安看到眼前的女生哭得梨花帶雨，撕心裂肺，頓時手足無措。

「沒有死人？沒有受傷？那小梨呢，她在哪裡，她在哪裡？」顧盼盼死死地抓住保安的手臂，像抓住一根救命繩索一樣使勁地搖晃著。

「美女，你冷靜，冷靜，救出的人在那邊救護車上。」另外一名保安過來解圍。

顧盼盼一聽，抹了一把眼淚，發現兩腿發軟，心裡急得很，腿卻不給力，好不容易來到保安指的救護車附近，里裡外外看了也沒有發現她的身影，急得直跳腳，接著往旁邊的消防車走去，想問問消防員，結果一眼看到了梁籽梨穿著鬆鬆垮垮的深藍色居家服，高高瘦瘦的熟悉身影。

撲過去一把抱住，又是哭又是笑的，梁籽梨尷尬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半晌才開口說道：「恬恬，我好好的，別哭，嚇到你了吧。」

顧恬恬此時才鬆開手，看到好多人都在盯著自己看，頓時尷尬無比，臉也漲得通紅，小聲地說道：「剛才把我嚇死了。」

「我福大命大，告訴你哦，就是他，將我從火海里救出來的，現在我深深體會到了大話西遊里那句，踩著七彩祥雲而來的蓋世英雄，就是他這樣的。」梁籽梨臉上掩飾不住崇拜，指著旁邊一位身材高大，望著全副武裝的消防員背影一臉花痴的說道。

「謝天謝地，你不知道我剛才嚇得心臟都停了。」顧恬恬看著閨蜜沒有一點劫後餘生的的后怕，長鬆一口氣又有點生氣。

此時有個黑色身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把將梁籽梨緊緊抱住，再上上下下打量，發現她除了頭髮凌亂，臉有些臟后，才拍著額頭，大呼道：「謝天謝地，小梨，你差點把我嚇死。」

「哥，你別這麼誇張，我好得很，來，來，這位就是將我從火海里，英勇救出的消防員。」

梁子浩一聽，趕緊向前道謝，對方轉身連連擺手：「別這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人沒事就好，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要在室內點那麼蠟燭。」說完就上了消防車。

在別人看來是英難降臨的瞬間，在他眼中只是工作日常，就像保潔員將團頑固污漬清洗乾淨，程序員又一次修復好了bug，這種反差讓梁籽梨一顆芳心瞬間淪陷。

「消防員，太有男人魅力了。」梁籽梨忍不住小聲驚呼道。

梁子浩一聽，臉立馬由睛轉陰，望著一臉花痴的妹妹，轉身拉著她往停車場走，「崇拜可以，改天你去送錦旗也可以，哪怕買一批物資過去，哥也雙手雙腳大力支持，但不能談戀愛，消防員的工作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哥，你就不能少管點我的事情嗎？你就不能去好好談個戀愛，分散一下注意力嗎？要不，你再在工作上加把力，再擴展些新業務開個新公司什麼的，就是不要老管著我。」

「不行，不行，不行，消防員的工作太危險了，你想都別想，一點念頭都不能有！如果有，現在趕緊把苗頭給我掐滅了。」

顧恬恬看著這對兄妹相互咆哮的背影，又望了望逐漸遠去的消防車，浩哥這次低估了藍朋友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