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贓俱獲
「膽敢在此喧嘩，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伴隨著那道渾厚聲音再度響起，一道黑影從燭影暗處走了出來。
沒錯，是黑影！
渾身上下以一件落地式黑袍裹著，外表上根本辨不清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僅留一對精光閃爍的眸子散發出陣陣寒意！
原本氣勢洶洶的賭奴，在這道寒光掃視下紛紛退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人雖素不相識，但這聲音卻再熟悉不過，不久前這黑影僅以一句「膽敢喧囂者杖斃」就讓三名鬧事者橫屍當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有救了！」
聽到黑影出現，林蕭暗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暫時算是保住了。
「咚——咚——咚——」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賭場，此刻竟安靜得只剩下了這黑影的腳步聲。
黑影來到林蕭面前站住，盯著他打量片刻后冷冷開口：「出千被察者，杖斃！」
「對對對，大人，就是他出老千！」
「杖斃他，立即杖斃！」
「叄陸」男子立即高聲嚷嚷了起來。
「捉姦捉雙，拿賊拿贓，憑什麼斷定我出千？」林蕭將僅有的一貫錢籌碼摜到了賭桌上手指「叄陸」男子：「就憑他一句話嗎？證據呢？」
黑影盯著林蕭沉默少頃，將目光轉向了「叄陸」男子。
「天蠶絲！他身上帶著天蠶絲！」
「叄陸」男子指著林蕭吼道：「我親眼所見，方才他以『遊絲飛線』手法出千用的天蠶絲就在他身上，把他褲子扒下來一搜便知！」
篤定的神情、堅挺的語氣，和先前他押注時一般自信。
「遊絲飛線！」
眾賭奴聞言不自覺上前幾步盯緊林蕭，目光中多了幾分仇恨、嫉妒，如果不是忌憚黑影，只怕早已撲上來搜身！
那可是在賭界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千術，竟然被眼前這個與自己一般出身、賭技不如自己的賭奴掌握了？
憑什麼！
「遊絲飛線不過是個傳說而已，試問在場的有誰真正見過？僅憑一根天蠶絲便能操控骰子，這種騙人的鬼話也有人信？」
一字一句從林蕭口中說出，攜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眾賭奴面帶狐疑看向「叄陸」男子。
「死到臨頭還嘴硬！」「叄陸」男子一聲嗤笑：「遊絲飛線不是傳說！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會嗎？」
林蕭面露驚愕：「你也會？」
「聽到沒？他承認了！」「叄陸」男子逮住林蕭話里的漏洞，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彷彿他才是最終的勝利者：「我現在就讓大家見識一下什麼是遊絲……」
「夠了！」
黑影一聲爆喝，將「叄陸」男子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乖乖閉嘴，隨後看向林蕭：「你還有何話說？」
「搜身可以，但我還有個要求！」林蕭指著「叄陸」男子道：「我也懷疑他剛才出千了，要搜一起搜！」
黑影：「可以！」
「你說我出千？哈哈哈……」「叄陸」男子沖著林蕭好一通狂笑：「雜碎，等下人贓並獲，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黑影擺擺手，立即有兩道身影從暗處飛奔上前。
看著身著飛魚服、張牙舞爪走上前來的兩名勁裝男子，林蕭的心急劇下沉：「難道真的就逃不過這一劫？」
在「叄陸」男子幸災樂禍的陰翳目光注視下，兩名男子上下其手將林蕭渾身上下搜了個遍，最終卻一無所獲，只能朝著那道黑影搖搖頭，退後三步肅立在一旁。
黑影冷哼一聲，帶著殺氣的目光罩住了「叄陸」男子。
「沒……沒有？不，不可能！」「叄陸」男子見狀頓時急了：「那天蠶絲明明就在他身上！我不信！我要親自搜！」
「就你？親自搜？你是在懷疑這裡的規矩？」林蕭整理好中褲冷冷地道：「該你了！」
「叄陸」男子剛要說什麼，卻在黑影那冰冷目光的直視下打了個冷顫，立馬改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還怕你不成！我這就脫了讓大家看看，什麼叫清者自清！」
下一秒，剛解開腰帶的他卻面色大變，僵在了那裡！
林蕭面色依舊：「怎麼？不敢了？」
「我……我……」
「叄陸」男子神色慌張，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暴跳如雷：「是你乾的是不是？你栽贓陷害！」
如此情景，便是再傻的人也已看出，這「叄陸」男子有問題！
林蕭看著黑影道：「事實擺在眼前，相信大人定能秉公處置，還我一個公道！」
「別聽他胡說！他血口噴人，我沒有！」「叄陸」男子氣急敗壞地吼道：「他出千了，弄死他，給我弄死他！」
「你在教我做事？」黑影語氣中帶幾分惱怒，上前一把將「叄陸」男子的手從褲腰中扯出來。
一根幾不可見的天蠶絲線出現在眾人面前。
「惡意誣陷，罪不可赦！來人，拖下去剁碎喂狗！」黑影斷吼一聲，將怒火發泄到了眾賭奴身上：「膽敢喧囂鬧事者，罪加一等！所有蝕本者一律先斬去四肢然後杖斃！」
整個賭廳變成了屠宰場，一時間血肉橫飛、哀嚎遍地……
對此，林蕭只能默默嘆一口氣。
他不是聖母，前世更見識過無數沉迷賭博無法自拔而作姦犯科、鋌而走險之徒，眼下這幫賭奴雖是別無選擇，可方才他遇險時，又何曾有人動過惻隱之心？
賭場即戰場，對對手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親眼看到那「叄陸」男子被杖斃，如果他活著，絕對是個禍害！
這只是林蕭在心底一閃即逝的一個念頭，卻萬萬沒想到會一語成讖，在不久的將來差點再度將他置於萬劫不復之地，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一刻鐘后。
諾大個賭廳已沒有了先前的喧囂，地上的血跡也被清洗乾淨。
只有空氣中那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還在提醒著林蕭：就在剛剛，這裡有近百名賭奴被剁了四肢然後杖斃！
十六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因為一場迫不得已的生死賭局而命喪黃泉，除了一個編號外，甚至無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更別說姓甚名誰！
殘忍的畫面、濃郁的血腥味讓林蕭面色發白、胃部一陣陣痙攣欲嘔，可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這便是賭博，吃人不吐骨頭的賭博！
要贏錢，就得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
要活命，便要做好隨時沒命的準備！
黑影似乎早已司空見慣，自始至終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待到一切處置妥當后才再次開口：「你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準備應對下一場賭局！現在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美人、烈酒亦或美味佳肴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