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診
想著這大抵就是母愛的一種表現,只是她自打記事起就沒見過娘親。
要不是擔著二小姐的名頭,還真以為是哪個婢女在府內私自圈養得呢!
一想到這的司徒姬不由自主地向祁蔚看去,不想祁蔚跟個沒事人似的,就這麼駐在原地,遠眺對面醫館。
她自幼就沒享受過母愛便也罷了,雖然渴望,卻沒那麼強烈。
可祁蔚不同,他曾經是擁有過這些的。只不過被他嫡親的叔叔給坑沒了。
「大娘既還有事,就先去忙吧。」司徒姬私心,下意識地拿開張盈花的手,帶著歉意的笑:「祁蔚該等急了。」
「哎,好,好孩子,照顧好小祁啊!」一副事外人的張盈花柔和地笑著,直至司徒姬搭上祁蔚的左手這才轉過了身:「哎,老頭子,你說這小祁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張大爺慢條斯理地理著板上東西,被問很了,才轉頭看向自家娘子:「什麼怎麼回事,不還是老樣子么?」
氣得張盈花雙手環胸,一屁股坐在板上:「你就沒發現小祁對那丫頭不同嘛?」
「哪有什麼的,畢竟是夫妻……」張大爺眸光都亮堂了些:「是啊,話說小祁來大姚這麼久就沒讓人近過身。」
即便是教張恆習武,也只是坐在丈米遠的地方只手比劃著。
「可不是么?」張盈花理著祁蔚坐過的草席,發現下面有兩枚煮熟的野雞蛋,趕忙招呼起了張大爺:「老頭子,老頭子,你快看。」
「哎,這個小祁,一點便宜都占不得。」
「可是小祁家的已經送過雞蛋了。」張盈花握著野雞蛋的手分外凝重。
「小祁那孩子的心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既是給了,你就收著吧!」張大爺坐好后舞著手中草鞭,直直往縣衙的後門而去。
想來張盈花的嘴巴雖然碎了些,可心地是真好。
在看到祁蔚被姚大力無情地攆到先前養豬房時就出了頭,這也是祁蔚見張恆在門口亂武時,多嘴指點的原因。
「就你心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生活的難。」張盈花抿著嘴,到底是將雞蛋揣到腰間:「等會回去再給他們。」
「而且小祁這樣,更該多補補才是。」
「你決定就好。」張大爺往回撇了眼愛妻,滿眼的都是寵溺,就連手中的馬鞭都柔了三分。
話說這邊,司徒姬好不容易將祁蔚摻到醫館這條街,沒想祁蔚路過醫館跟沒看見似的,徑直往旁邊的小酒樓走去。
司徒姬愕然,小聲嘀咕了句:「不是看診的么?」
祁蔚嘴角微撇,一副看傻子的樣子:「背著這個?」
「哦。」司徒姬撓頭:「好像是沒那麼方便。」語畢后,乖乖扶著祁蔚進了酒樓。
明明她才是背野豬的人,收肉的管事卻頻頻看向祁蔚。
就連討價都有些心不在焉,而司徒姬也沒客氣,開口就是二兩銀子。
「二兩?小姑娘,不是我說,你這口氣開得也忒大了些。」
「那就一兩半?」司徒姬的聲音嗡嗡的,帶著些許不足,伸手右手中指,而食指呈彎曲狀:「你就說行不行吧?」
掌柜的又看了眼祁蔚,總感覺那人通體的氣質非凡,未免是朝廷派到姚陳探路的。到底往前湊近了些:「旁人可沒那麼好的價格。」
聽到這話的司徒姬眼眸一亮,忙小雞啄米般地點著頭:「那是,那是,回頭若是還有好貨,我定第一時間送來貴店。」
殊不知同福樓能在姚陳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開這麼長時間,除了自身的菜式硬外,後台亦是必不可少。
甚至早先於縣太爺收到消息,說朝廷要往最偏的大姚撥款。在東山上修建涼亭、板房,以便視察所用。
誰知道是不是哪個大人物閑的無聊,沒事找事呢?
「那好,那好,那小丫頭,咱們可就這麼說定了。」
司徒姬雙手接過銀子,笑得異常開心。
「哎,小姑娘,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原本還笑意盈盈的司徒姬在聽到這句問話后,忙警惕地收好銀子,又下意識地看了眼祁蔚,見對方點頭,知道口音相差太大。
於是道:「我們是京城來的。」
「京城來的?」掌柜帶著慶幸,暗自掩下心驚,開口留人:「這眼看就到用飯之際,不若……」
「不了,我們還有事。」司徒姬拽著祁蔚就往外走,直到進了醫館才鬆了口氣。
不停地撫著胸口,稍微平緩后連喚兩聲大夫。可都無人應聲,遂好奇地抬起頭。
入眼所到之處仍是明晃晃的葯櫃,卻沒看到上次那個老醫師。
「大夫?」司徒姬扶著祁蔚坐好后又喚了聲,仍無人應后,終是掀開櫃邊門帘。
才探出頭就看到上次那個老醫師以草帽覆面,躺在涼椅上歇著在呢。
「淮大夫。」
「嗯?」老大夫只手掀開草帽坐了起來,那渾濁的眼在看到司徒姬后都清明了多:「哦,丫頭你來了!」
「嗯,我今日帶他過來了。」
「這人來了?人來了就好,老頭子我也能好好看看了。」淮揚安以帽為扇,三步並作兩步走。
眼裡都是星光,帶著醫箱子就往祁蔚跟前沖。
示意司徒姬將祁蔚的腿放到他新搬的凳上。
「來吧,快幫他把褲腿掀起來!」淮揚安又搬來個凳子坐在祁蔚的不遠處,殊不知祁蔚因為這個已是徹底黑了臉。
「啊?嗯,哦。」司徒姬羞紅著臉,下意識地就去看祁蔚,沒想對方風輕雲淡,跟個沒事人似的。
「那我可要動手了?」
「哎,可快點吧你。」淮揚安不悅地皺著眉頭:「就當沒我這個小老頭在場就是,話說你們小夫妻的,什麼沒見過。」
司徒姬被說的面容通紅,都快滴出血來,連扣了幾下才將祁蔚的褲腿卷好。
搞得淮揚安跟見鬼似的,好一番鄙夷后才俯身朝祁蔚的雙腿湊來。
不想祁蔚腿上使力,帶連著凳子都挪了些。
「腿勁這麼大,也沒你上次說的那麼嚴重啊?」淮揚安抬頭,一臉不解地瞪著司徒姬:「感情你沒事拿老頭我開刷呢?」
慌得司徒姬趕忙擺手:「不是,不是這樣的,他的腿真的傷了,傷的很嚴重,只是不喜歡被人靠近而已。」
司徒姬一個緊張,也忘了男女有別,抓著祁蔚的左腿就將中箭的地方指給他看。
「真的挺嚴重的,你看,你看呀!」小丫頭隱隱透著哭腔,話里字間無不是關切。
殊不知傷患被司徒姬抬著左腿,毫無不適不說,竟還異感非常,有股熱流遍及全身之感。
下意識地僵了下身子,微微動了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