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關於刺殺的背後(上)
赤楚公主殿下遇刺一事在赤楚都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一時間整個都城都嘩然,所有的人都憤然埋怨著碾興。赤楚的民風素來偏於柔然悠閑,不似碾興那般好武成風,所以在碾興的比較下,赤楚一向是偏於懦弱的那一方。可無論再怎麼懦弱的人也都是有脾氣的,這樣赤裸裸地挑釁著實挑戰了赤楚子民的脾氣......
畢竟一開始,就是碾興的使臣親自在大庭廣眾之下請求著要娶赤楚的公主殿下,為此還說得比唱得好聽地講了一大堆的各種承諾,總之是說以最真誠地誠意求娶公主殿下。結果......在兩國和親之際,和親的公主在赤楚的皇宮裡被碾興來的使臣行刺,這到底還有沒有把赤楚放在眼裡。
尤其是在赤楚朝堂之上,不少朝臣忍不住當眾憤然責問著碾興來的使臣,這讓自知理虧的碾興使臣一改一貫倨傲的態度,面對著指責只能低著頭沉默。在朝堂之中甚至有不少激進的臣子直接當面提議,既然碾興這麼不喜歡公主殿下,那就不需要讓公主殿下在碾興礙著碾興諸位的眼。
然而,一旦有赤楚的臣子表面這個觀點,碾興的使臣則立刻會表現他們最強硬的態度,那前一刻還如同落水狗般模樣立刻就變成了傲然的松柏,又驀然恢復起他們一貫的作風。碾興的使臣表示無論如何都要將赤楚的公主殿下迎入碾興。當赤楚暴跳指責碾興無恥之時,碾興的使臣則是順著「無恥」一詞暗示著,碾興以誠意迎娶公主殿下,但並不介意使用武力......
這樣的表達,把赤楚朝臣一個個氣得吹鬍子瞪眼。不過,赤楚朝臣再怎麼吹鬍子瞪眼,也沒人當場掄出拳頭來去揍他們。因為,實話實說,就算他們可以在赤楚仗著人多欺負幾個使臣代表,可是......一旦碾興真叫來了人,也只有赤楚被按在地上痛揍的份。
一場如此重大的變故,一向強硬的碾興不肯讓步,而軟弱了多年的赤楚也難得地硬氣地和碾興杠起來。雙方誰也不吭退讓一步,僵持了將近三個月,原定的事項全都被迫延遲。
在這一段的時間裡,「受了驚」的赤楚公主殿下被赤楚皇後轉移到了皇後娘娘的宮殿里,由愛女如命的皇後娘娘親自照看。一向深居簡出的皇後娘娘更是在此期間謝絕了所有人,只是每日陪伴著冰雪般小貓咪的赤冰顏。
赤楚皇後娘娘的宮殿已經處於封閉的狀態了,別說碾興的使臣幾次想要再見到公主殿下都被毫不留情地擋在宮殿門外,就連赤楚想要詢問的臣子也都一視同仁地被擋在門外。
此時,唯一一位可以自由出入皇後娘娘宮殿的,並且可以見到公主殿下的,整個赤楚上下也就只有.......
那位同樣為皇後娘娘所生的赤楚的太子殿下。
作為公主刺殺一事的當場人兼受害人,赤楚太子殿下理所當然地擔任了此事善後工作的重要任務。也因此,哪怕赤楚太子殿下也是閉門謝客的狀態,可終究要務在身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像皇后那般達到真正不見任何的地步。於是乎......一個兩個,大包小包,沒完沒了地,出入著太子殿下的宮殿。
碾興來的官員大概之前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們會如此夾著尾巴地討好赤楚的這位太子殿下,一個個面對著赤楚太子殿下都是在拚命地訴苦。在不得以之下,碾興的官員只能厚著臉皮拉扯到了昔日與赤楚太子在碾興京城中的情分。
聽到這話的赤燁澤保持著習慣性地微笑,那充滿淡淡笑意的眼睛宛如一泓碧色的潭水,彷彿中有著什麼輕輕地點過,泛起點點的漣漪。赤燁澤的笑就像春風吹拂著柳條,他抿了抿如同一汪泉水般倒影著自己面容的茶水:「我只能帶話,至於勸說......」
赤燁澤一頓,那素來溫和的臉上難得皺起了眉頭:「冰顏不是我能勸說得了的。」
碾興的官員聽著微微一愣,沉默了好一會兒,官員最終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這個事實。他莊嚴地拱手向赤燁澤懇求道:「還請懇求太子殿下務必將敝人的話帶與殿下。」
......
......
皇后的宮殿中花兒並不算少,而且每一朵花兒都在微微的風中綻放而搖曳著,盡情展現著不同的風姿,頗有別緻風情。在赤冰顏居住的地方更是精緻,不過,赤冰顏所住的任何地方都是安然靜謐的。有時候,這種安然靜謐總讓會人產生是沒人居住的錯覺。
在溫暖精緻的室內,剛剛睡醒的赤冰顏一隻手扶著頭,十分艱難地支撐自己的腦袋,不讓腦袋一沉就會順著掉下去。赤冰顏的眼睛都沒有睜開,看起來疲憊極了。
「事情拖了這麼久,他們應該等不及了......」赤燁澤說得很委婉。
在只有兩人的室內,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在空曠之中,低聲的話也被放大。赤燁澤說的話就像彈奏出的曲子,音樂不自覺地環繞著,慢慢進入赤冰顏的耳朵里。
赤燁澤眨了眨眼,端著陶瓷的茶杯,有著微微的涼意。赤燁澤緩緩地開口:「那件事......也許不是碾興上面的意思。」
赤冰顏托著腦袋的手掌張開,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了許些。赤冰顏迷迷糊糊地睜著開,半睡半醒地看著赤燁澤。赤冰顏的眼眸只露出了一般,沒有什麼光澤。
赤冰顏開口問:「.......赤楚哪位的?」
赤燁澤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像是顫抖了一下,白玉修長的手指在水藍色裂紋的茶杯上動了動,有些像清澈河底魚遊動的影子。赤燁澤眼中的那層笑意就如同熾烈陽光照入湖水鏡面后的反射,上層彷彿散去了。
而後赤燁澤又是一笑,眼中的笑意又忽然聚集起來,嘴角的笑容多了一絲苦楚和深深的無奈:「如果我說不知道......」赤燁澤抬頭看著赤冰顏,一字一字地問,「你信嗎?」
赤冰顏似乎清醒了幾分,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赤燁澤緩緩地手中的茶杯下,茶水就如同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的波紋。赤燁澤微微一笑,笑中透露著一絲的羞澀,宛如初春時江南:「我的確不知道具體是誰做的,但我能猜到大概的幾人......」
赤燁澤說:「那幾個人牽扯了赤楚的絕大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