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本王又怎能許她被旁人責備
對於商丞相珊珊來遲的行為,姬以歌心中冷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她心裡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只怕商家這老傢伙認定了商惠蓮是一個人回來,便沒有做迎接的打算,只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慕容桀會跟著她一起。
當然,慕容桀會跟她一起來商家,姬以歌還是非常的詫異的。
姬以歌想了想,自若的站在了慕容桀的身後,同河洛並排在一塊,不說話。
既然他都來了,那就做一點事吧。
慕容桀顯然沒想到姬以歌會這樣,怔愣過後,不由輕笑了笑,對商丞相道:「王妃她大病初癒,失禮之處還望商相勿怪。」
「哪裡哪裡,如此,還請王爺和王妃移步正堂吧。」話落,商丞相做了個請的手勢。慕容桀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任由河洛推他進府,姬以歌則安安靜靜的跟在後方,若非她的穿著擺在那裡,只怕會被人誤以為她是哪家的丫鬟。
商丞相跟在後面,看著姬以歌的背影,臉上的恭敬和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這個孽女連王爺來了都不告知一聲,害的他這麼失禮!
當然,商相這麼白痴的想法姬以歌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就不屑一顧笑笑。
慕容桀和姬以歌進了客廳,只見一旁的位置上還坐了兩人。一個男人,玉面星眸,看上去英俊挺拔,而另一個女人,一身正紅色牡丹錦衣,頭髮挽起,珠翠叮噹,一張粉面宛若桃霞,眉眼間儘是柔順,溫和。
這兩個人,姬以歌表示並不認識。
看著河洛把慕容桀弄進去,姬以歌才步態從容的走了進去。
三人的進入很快就吸引了屋子裡兩人的目光,但相比較坐在輪椅上的慕容桀,兩人更加關注的是慕容桀身後從容走來的『商惠蓮』。跟往日的嫵媚風情比起來,此刻的她宛若出水芙蓉,淡雅出塵。
慕容滬有片刻出神,不過很快把這歸結於『商惠蓮』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一側的商惠蓉也是這麼想的,見這個同父同母的姐姐還沒有放棄自己的丈夫,商惠蓉眼底一抹冷意劃過,隨即很快她一臉憂心上前道:「姐姐,今兒個是回門的日子,你這一身衣裳……。」
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不由得覺得姬以歌這一身素衣怎麼看都怎麼晦氣。
跟進來的商相眉頭緊皺,跟在身後的還有大夫人何氏面色微變,冷聲道:「回門本該大喜的日子,蓮兒你這樣未免太沒規矩了吧……。」
姬以歌聽后笑了笑,轉過身來回道:「母親為什麼這麼說,你不覺得女兒這身衣服和王爺身上這身很相稱嗎?」
也正在這時,幾人才反應過來慕容桀也是一身白衣。
為什麼現在才反應過來,實在是以前的慕容桀作為南慕的一尊煞神,都是一身玄衣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可自從雙腿廢了,生母姜貴妃去世后,他不論去哪都是一身白衣。
聽到這話的商相面色一沉,趕忙沖慕容桀拱手道:「請曜王恕內子無禮之罪。」
慕容桀神色平靜,他忽的抓起姬以歌的一隻手,在姬以歌錯愕的神情下道:「我與王妃夫妻一體,王妃不嫌本王廢人一個,本王又怎能許她被旁人責備。」
話語中,帶著幾分薄怒,卻也在告知在場的眾人姬以歌現如今的地位和姬以歌所受的委屈。當然,姬以歌自然不會自以為是的把這維護當做是喜歡,不過對於慕容桀的維護姬以歌還是小小的詫異了下。
商相聽后,不由狠狠瞪了下身旁的大夫人,對姬以歌拱手道:「還請王妃恕內子無禮之罪……。」
儘管身為人父,可女兒到底是王妃。
姬以歌輕笑了笑,柔聲道:「這件小事本妃怎會放在眼裡,倒是大夫人這事可大可小,今兒個是女兒在這,若是換成其他貴人,那還不知道該怎麼說相府的不是,說爹爹的不是。」
姬以歌這話確實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讓商相錯愕的是,什麼時候他的長女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再仔細打量著姬以歌,端莊得體,一身尊貴之氣並不是他的小女兒商惠蓉可以比的。
看到這,商相的目光不由得深了起來。
若不是非常的熟悉商惠蓮這張臉,商相還真有點懷疑他懦弱的女兒被人給調包了。當然,這確實是調包了,不過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姐姐,這好歹是父親,你怎麼能夠讓父親向你施禮呢?」柔和的聲音響起,姬以歌看去,便看到商惠蓉一臉幽怨的看著她,活像姬以歌欠她十萬八萬似的。
如果之前姬以歌覺得商惠蓉還有點意思,可現在商惠蓉這一句話,生生拉低了姬以歌對她的看法,儼然是我把你當王者,你卻偏偏改不了青銅的毛病。
「妹妹說笑了,如今你我嫁進王府,算是皇家了人了,若是有錯,那也該由皇家來說,畢竟皇家威嚴不容冒犯是吧。」姬以歌毫不猶豫的反駁,讓商惠蓉整張臉都變得青了起來,有氣卻無法撒。
該死的商惠蓮,什麼時候這麼難纏了!
還不算太笨,姬以歌心中點評。
若是商惠蓉反駁她的話,無疑是沒有把皇家放在心上,這說不出去,不僅對相府有影響,更是對她的丈夫也有影響。
知道和姬以歌和以前不同后,商惠蓉等人便沒有在發難。在相府吃了飯,姬以歌便和慕容桀離開了,在出府時,卻被人叫住。
「商惠蓮。」
姬以歌微愣,回過頭來看向朝自己走來的人。
「端王,不知道您找我家王爺有什麼事?」姬以歌淡淡問道。
慕容滬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甚至是憤怒的喊道:「我找的是你,商惠蓮,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說完,又轉身走了。
姬以歌:「……。」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個情況?
稍微有些不明白慕容滬的此舉,不過姬以歌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出府上了馬車。馬車裡,慕容桀在那等候,見姬以歌進來,略微點了點頭。
馬車動了起來,車裡,兩人沉默不言。
「王妃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麼就不多逗留逗留?」慕容桀開口,溫和的聲音使人平靜。
「曜王你又何必試探,我是不是商惠蓮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到底占著商惠蓮的身子,但凡商家對商惠蓮好點,哪怕赴湯蹈火我必還商家之恩,可商家利益心重,商惠蓮對商家只有恨,沒有愛。」姬以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串佛珠,拿在手心輕攆了起來。
這一切,慕容桀看在眼裡,只能輕笑道:「你倒是直接……。」
姬以歌沒有再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輕攆佛珠,想著經天輪,十二神將的事情。
馬車裡再次陷入沉寂,看著閉眸的姬以歌,慕容桀不由得猜想她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取代商惠蓮?還有……她是一個人到的這裡嗎?
一切的一切,慕容桀不得而知。
他望著那張白皙無暇的側顏,目光不由得暗了暗。
不管她是誰,他只希望她是友非敵。
刷——
一道冷芒劃過,慕容桀就看到姬以歌睜開了眼眸,漆黑的眼底冷光閃爍。這樣的姬以歌,給他的感覺很不對勁,還不能他詢問就見姬以歌起身朝馬車外走去。
慕容桀皺了皺眉,長這麼大,可沒有誰像她這般忽視他。
不過,這般被人忽視的感受可真不好。
因為行動不便,不能跟上去,慕容桀只能吩咐河洛跟上姬以歌。
而另一邊,姬以歌從馬車上下來,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而她之所以會這樣,全然因為伍老在空間里的一句話。
「以歌公主,天墮珠有反應了……。」
能讓天墮珠有反應的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十二神將的轉世就在這附近。
這也難怪姬以歌會激動了起來,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
見肉眼找尋不到,姬以歌只能憑空變出一把摺扇,而摺扇上則掛著一串玉穗,赫然是天墮珠無疑。這天墮珠姬以歌把它做成玉穗后便掛在她的佩劍傾天身上,而傾天是姬暮涼給她做的聖器,可以自由變換,而這摺扇自然就是傾天的化身。
遠遠跟著姬以歌的河洛瞧見姬以歌像變戲法般變出一把摺扇,不由錯愕了下,隨即他看到姬以歌朝一個方向跑去,什麼都不想的跟了上去。
姬以歌一路向南,最後看著前面擁擠的人群,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眾人圍著的地方是一家瓷器店,叫落行軒。此刻落行軒門口一個看上去像掌柜的人正拱手沖人說些什麼,他的不遠處站著兩個七歲左右的孩童,一男一女,男孩懷中還抱著一隻小貓。
姬以歌沒聽那個掌柜講什麼,她一直盯著那兩個孩童陷入了震驚之中,不為別的,只因為那兩個孩子的相貌像極她印象中的兩個人。那兩個人是兄妹,哥哥叫青淵,妹妹叫青鸞。
姬以歌記得她與她們是在姬王宮裡認識的,兄妹兩人是她和姬暮涼的伴讀,青淵跟著姬暮涼習文練武,研究兵法戰略,而青鸞則跟著她一起學習女工謀略,成為她身邊不可或缺的女官,偶爾青鸞會跟著她和姬暮涼學習劍術,日子就這麼過著,直到她被天後帶到九重天,被天帝冊封為冰神,賜封地無邊雪域,她和青鸞便再也沒有見過,直到她成為暮涼身邊的十二神將時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個時候暮涼讓青鸞回到她身邊繼續照顧她,卻被她拒絕,找了個雪域寒涼,不適合女子居住的借口打發掉了。那個時候的姬暮涼長期呆在戰場上,姬以歌讓青鸞離開,只為了讓姬暮涼身邊多一助力。
「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打爛的才賴到貓貓身上。」女孩子的嬌喝讓姬以歌回過神來,看著青鸞轉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姬以歌不由得笑了笑。
沒想到青鸞轉世,脾性還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啊。
姬以歌知道青鸞這性子是隨了姬暮涼的,只因為有什麼樣的少主,就有什麼樣的下屬,當初青鸞跟在她身邊時,她這性子也未見得收斂。
「呵,我打爛的?有誰看到了?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那掌柜氣定神閑的詢問著身邊的人,得到的卻是連連搖頭,看上去是出於懼怕。那掌柜的又道:「你看,他們都沒看到是我打碎的,反而打碎的地方有你懷裡的這隻貓,這就耐人尋味了。」
掌柜笑著,看上去有些賤。
「你強詞奪理,明明是你打碎的,才賴到貓貓身上。」男孩氣呼呼喊道,那耿直的勁讓姬以歌愣了愣。
這性子還真一模一樣。
「我強詞奪理,你與其說這些無用的,不如看看這個要怎麼賠吧,那一座白玉清風瓶可是巫行大陸獨一無二的東西,價值連城啊!」說到這,掌柜眼底出現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又道:「看在你們的父親是溫如清的份上,我就給你們算便宜點,十萬兩如何?」
溫如清!
姬以歌愣了愣,她問身邊的看客。
「這溫如清是誰?」
「沒搞錯吧,你連溫如清都不知道!」被問的那人也有些驚訝,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看過去想看看是哪個山頂洞人,可看到姬以歌那白皙無暇的臉瞬間就噤了聲。
雖然姬以歌用的是商惠蓮的臉,且她們兩個的面容又有些不相同,可是自從姬以歌開始修鍊后,一張臉漸漸有了轉變,雖然不及曾經的十分之一,卻還是可以看到曾今的影子。
曾經的姬以歌是天族第一神女,其樣貌自然無可比擬。如今神魂入凡身,雖樣貌比不上從前,可氣質這一塊卻從未輸過。那人看到姬以歌,像是要證明自己男子魅力般故作瀟洒的甩了甩頭髮,笑道:「這位姑娘只怕是外地人吧,你有所不知,這溫如清是南慕國出了名的清官,光是家裡就只有一座爛瓦房子,下雨天漏的很,這落行軒的掌柜擺明了是想訛人家,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當然了,這溫如清的兩個孩子現如今這髒水怕是賴不掉了。」
「你相信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姬以歌錯愕問道。
「當然了。」那人自信笑道。「光不說這兩個孩子,就溫如清的為人,想來家教是極好的。」
姬以歌點了點頭,算是應下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