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晚自習上了一半，林白才拿著個掃把進了教室，趙墨低頭做卷子，完全沒看他。

經過她身邊時，林白拿掃把頭戳了她的腳一下，就是要找麻煩，無聊的日子有什麼意思呢。

他這麼幹了之後，趙墨才看到他，雖然只是一個背影。

坐到座位上，林白隨便拿了一本書，翻到的內容也不知道是些什麼，反正也不看，趴在上面就睡。

側著腦袋趴下，正好看到同桌在笑。

「你笑什麼？」林白踢了他一腳。

同桌扭過臉來，眼神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聊天呢。」

「聊天就笑成這個狗樣兒？跟天仙兒聊呢。」

「啊，我家天仙兒。」

林白一下直起了身子，湊過去問：「哎呦喂，同桌談戀愛了？」

同桌一躲，死死捂住手機。

林白翻了一個白眼。

「你懂什麼？談過戀愛嘛你？」同桌靈魂一問。

林白又趴了回來，目光控制不住的飄向了趙墨。

沒談過，談戀愛是什麼？

有什麼可談的，膩膩歪歪，卿卿我我，磨磨唧唧，看電視就知道了。

這樣那樣的，全是各種問題，好玩嗎？還不如跟人打架好玩，看別人臉上挂彩，不爽嗎？

也有可能自己臉上挂彩，但不重要，開心就行了，談戀愛事兒太多了，他喜歡自由，不喜歡被管著，也不喜歡管別人，可能吵架了要哄，可能哄不好，哎呀，麻煩死了。

林白把臉埋進了書里，準備睡一覺，做個夢，最好夢裡能暴揍趙墨一頓，氣氣她，然而，下一秒就被同桌扒了起來。

「哎哎哎，你又要睡覺啊？」

「啊，不睡覺幹嘛？」

「那你不如直接回家，上什麼晚自習？」

「回家哪兒能睡覺？你到底要幹嘛啊？」

回了家，還要被監督學習，怎麼可能睡覺，不被吵死就萬幸了，老媽可太能嘮叨了。

同桌湊過來，林白往後一躲。

「你躲什麼？」

「你趕緊說。」

同桌四周看了一眼，沒有老師，也沒有別的眼睛在關注他。

「你看。」同桌伸過來手機。

是微信聊天界面，林白看了一眼備註：寶貝么么噠，真無語，矯情死了。

「你給我看這幹什麼？」林白問。

同桌晃了晃手機，「等一下嘛，我正在翻記錄，我媳婦兒給我發了幾張圖片。」

「這就叫媳婦兒了。」

「不重要，你看我多好，有了媳婦兒也不忘兄弟。」

林白支起了耳朵，「你要給我說個媳婦兒？」

「啊。」

第一反應是拒絕，還沒張口，同桌的手機懟了過來。

「你看這個，是他們班的班花，長得賊漂亮，性格特別隨和，你看看。」

林白看了一眼，沒感覺，漂亮嗎？不都這樣。

「同桌...」

「你再看這個，她初中同學，不是咱校的，特別可愛，像個小精靈，一說話還有小酒窩。」

「不是...同桌...」這些他都看不太出來，形容詞那麼多，還精靈，他哪兒見過精靈啊。

「還有還有...」同桌還在繼續。

「同桌！」林白一嗓子吼住，不僅同桌愣了，班上其他同學也紛紛看過來。

那麼多人，他只看向了趙墨。

那個熟悉的眼神又在說：「林白！你有病啊？」

沒病，別看我。

林白和同桌兩人頭低頭躲到了桌子底下。

「你吼什麼？」同桌刻意壓低聲音問。

「誰讓你一直不讓我說話的。」

「那你說！現在就說！」

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一想到剛才趙墨看他的眼神，還說什麼，什麼都不想說了。

「哎呀，被你一攪和忘了。」

同桌拍大腿道：「誰攪和了。」

林白又開始在課本上趴著。

同桌看著手機里的美女照片，是挺漂亮的，但還是自家媳婦兒最好看。

「你真沒一個喜歡的？班花都不行？」同桌還不死心。

「同桌，就我這樣，你覺得我配得上班花嗎？」

同桌震驚了。

「林白同學？你知道你在校瓣上有專門的帖子來討論你的帥氣臉龐嗎？帖子都已經更到一萬了，破萬了，你知道什麼概念嗎？」

「不知道，我不玩那東西。」說完雙手抱頭，堵上了耳朵，以躲避同桌的聲音。

他是真不知道，逃課的時間比在校時間還多，身邊除了同桌就是趙墨，趙墨從來不誇他好看。

所以他不知道校瓣上為他蓋的樓，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從班級過道走過只是為了看他一眼。

更不知道，趙墨撕了他多少份情書，拒絕了多少個人要他的微信。

在外人眼裡，趙墨和他是發小，在一起吵架拌嘴都是因為關係好，所以見不到林白的時候，會去叨擾趙墨。

趙墨，很煩。

見林白確實沒有這個心，同桌也不再言語。

歌手賽面試是在周六上午，趙墨起了個大早，媽媽幫忙選了一件好看的衣服，送去了面試現場。

林白比她起的還早，先是去早餐店吃了個早餐，然後去網吧打遊戲打了兩個小時。

線上跟人對罵，氣到砸鍵盤。

看一眼時間，離面試時間還早。

是的，他也通過了，只是沒有成功要到錢又被打了一頓而已，他的確是憑臉進了。

玩到快十點的時候，他隔壁的一位女生邀請他參加戰隊，想了想面試，還是算了。

時間一到，他便撤了。

沒想到在公交站等車的時候，那位女生竟然也來了。

他出網吧的時候她還在到處吆喝人組隊。

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沉默。

比這更巧的是，兩人同上一輛車，在同一個站點下車，去了同一棟大樓。

「你是來面試歌手大賽的？」女生問。

林白回答：「嗯。」

一層樓外面站了好多人，林白四處張望著，誰堵他扒拉誰，也不管是男是女，還是一路跟她一起來的這位女生提醒的他。

「你別這麼沒禮貌。」說完拉著林白手腕找了個牆角站著。

林白甩開她的手，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受不了陌生的溫度，離他近也不行，那種陌生的氣息也不喜歡，會忍，但有的時候就不想忍了，比如現在。

他在找人，那位女生也看出來了。

「你還有同伴？」

「不是。」

的確不是，趙墨怎麼能算同伴，同伴這個詞未來幾十年都用不到他和趙墨之間，也許一輩子都用不到。

「那你在找誰？」

林白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在說：「你能閉嘴嗎？你誰啊？」這人怎麼這麼煩，太纏人了吧，而且兩人也不熟，萍水相逢而已。

但女生還是不依不饒，「是女孩子嗎？」

林白又看了她一眼，這次眼神裡帶著善意和不解。

難道這是所謂的女生的第六感？

等到林白憑藉著身高優勢看到在地上蹲著的趙墨時，他撒開腿就跑。

也不是跑，就是走的非常著急，非常快，穿過層層人群，來到趙墨面前。

趙墨抬頭看著他，正要站起來拽他胳膊，因為她現在肚子疼的十分厲害，急需找到一個支撐她的點。

可下一秒，和林白一起來的那位女生剛好出現，拽住林白的手臂。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我跟不上了都。」

趙墨看著那一雙細嫩光滑的手，抓在林白的手臂上。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了。

「你怎麼了？」林白甩開那雙手，去碰趙墨。

趙墨側著身子躲過人群，捂著肚子往前走，不想讓林白碰到她，他們兩個並不是這種互相關心，可以支撐對方的關係。

那位女生還在後面喊：「林白，你不參加比賽了嗎？」

林白突然愣住，她認識我？

只是一瞬間，他又跟上趙墨，不理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