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賠錢
余氏此時也不怕了,這麼多人都來了木棉還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殺了她不成?她也咬牙道:「沒錯,木棉要殺了我們,她要殺了我們——村長,你看木棉那男人把大林和大川給整的,兩兄弟都要變成殘廢了——這可怎麼是好啊——」鳳大林和鳳大川的傷是實實在在的,吳里正看向木棉:「她說的可是真的?」木棉輕嗤,這一家子可真是蠢得很,難道這世上就他們長了嘴皮子?她勾唇輕笑,眸中卻是一絲笑意也無,她道:「吳爺爺,世上的事可不是一張嘴就能顛倒黑白的?我如果要殺了他們還會讓他們在這大吼大叫的?我要是想殺了他們,我就在老鳳家殺了他們,也好偽造個山匪搶劫的殺人現場,何苦再拖到我自己家來?」木棉頓了頓,見村裡人都點頭認可,她又道:「是這幾人大半夜的來我家,往我們家裡吹迷香,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我娘他們,此時怕是怎麼叫也叫不醒的。而且,他們身上應該還有剩下的迷藥和迷香,你們一搜便知。」村裡人一聽這話,俱都震驚了。他們活了大半輩子哪裡聽過有人用迷香迷藥的?這老鳳家的人莫不是瘋了?吳里正立馬叫人搜了身,果不其然,從鳳大林身上搜下來一個小紙包,裡面放著些藥粉。鳳大林心道不好,趕緊狡辯:「吳叔,這是他們故意栽贓的,你可不能信了他們,是他們倆個覺得分家分得少了,才起了心要殺了我們謀奪財產。」木棉冷哼:「我謀奪財產?我用得著謀奪財產?那些田地、宅子都是我娘的嫁妝,本就是應該還給我們的,要不是不忍大山叔太傷心,分家那天我就是直接要回來又有何難?你既說我殺人,那好,我們就去官老爺面前說道說道,看看這朗朗乾坤是誰在撒謊,是誰在作祟!」木棉的話擲地有聲,有理有據,鳳大林吶吶說不出話了,原本還有人信不過木棉品性抱著質疑態度,這番話下來,那二三分的疑心也都消除了去。吳里心裡震驚不已,這木棉何時這麼能說會道了?在他印象里木棉可不是這樣的人兒,但震驚的同時他也信了木棉的話,心裡更是明白這事怕就是木棉說的那樣。可鳳家人的目的是什麼?他問木棉:「你可知他們為何這樣做。」木棉自是知道的,她正想開口,人群中卻有人喊道:「我知道!」眾人望去,卻是李嬸子的三兒子李榮。李榮站出來大聲道:「下午他們來過鳳家,我和我爹他們在木棉家修繕房屋,親耳親見大林叔他們說要讓木棉把賣方子的好名聲讓給他,這樣他就可以做大官了,還說這方子可以賣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在場的人紛紛咂舌,什麼藥方竟有那麼值錢哩?李嬸子傍晚來給木棉家送蘑菇時也和顧月娘聊過這事的,她解釋道:「分家那天大山治斷腿的藥費就是木棉用『白蝕風』的藥方換回來的,這事吳里正也知道的,老鳳家的人就是打上那個藥方的主意了。」吳里正點頭,肯定了李嬸的說法,分家時除了吳里正也還有不少在現場的,他們也都說記得這事。眾人這麼一說,那些不明就裡的人也都恍悟了。「哎喲,老鳳家的人真是造孽啊,這莫不是要殺人滅口把藥方獨佔了去?」「是啊,這老鳳家本就是虎狼窩,我們都是知道的,只不過鳳大林這人原來看著斯斯文文的,原來也這般骯髒下作。」「呸!還是童生呢?真是書讀到屁眼裡去了。」
「........」大羅村今晚每家都有壯丁到場,這些人如今卻沒一個願意幫鳳家人說話的,而過了今晚,就連原本名聲還不錯的鳳大林也要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不過,這時卻有人開口替鳳家人求情。吳里正道:「棉丫頭,這事確實是鳳家人不對,但這事傳揚出去也是村裡的醜事。要是外人知道我們村裡出了這麼一家子不要臉的,恐怕也沒人願意把閨女嫁到我們村,也沒有村子敢娶我們村的閨女了。你看,看在吳叔的面子上,能不能不報官?咱們另找個方法解決?」木棉自是知道這事不能報官,哪怕之前能報,吳里正這麼一說她也是不能報的了,她又不是傻子,村裡哪家沒兒子女兒的?要是她報了官,那是惹了眾怒了。木棉也不是非要報官的,鳳家人她可以自己想辦法整治,她道:「吳爺爺,我自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我也是大羅村的人,也不想看著村裡人為了這檔子醜事丟了臉。只是他們這一家人實在欺人太甚,好端端的竟想謀我性命,還要誣陷與我,要不是在座的大夥都是心裡敞亮的,沒有受他們蒙蔽,我怕是要被他們剝皮拆骨沒了生路了。」木棉的眼中盈滿淚水,把在場的人看得也都紅了眼。她繼續道:「我們一家人咬著牙根哪怕活不下去了也要分家,不就是受夠了他們的壓迫嗎?可哪怕吃不飽睡不好,也許入了冬就要餓死凍死被逼到絕境,他們竟還不肯放過我們,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求求各位長輩替我們一家子作主啊。」木棉這段話真真是說得情真意切,催人淚下,村裡人都抹了眼角,雖然他們也都不喜歡木棉,但鳳大山和顧月娘卻是好的,他們紛紛替為二房說起話來。吳里正也很受觸動,他道:「能為了你大山叔放下那些個錢財受了那麼些委屈,你娘是個好的。如今聽你這樣說,吳爺爺也很欣慰,你長大了懂事了........」吳里正嘆口氣,道:「你大山叔可憐啊,攤上這麼個偏心偏到天邊去的娘........罷了,今天我就替天祥他做回主,替他教訓教訓這一家子不孝子孫。余氏,顧月娘當初嫁到你家嫁妝怎麼也有個幾十兩,如今你就拿出三十兩銀子還給二房,你可同意?」要不是怕余氏她不同意,他都沒有臉說出這三十兩銀來,照理應是把嫁妝都還給二房的,也只能二房受委屈了。可吳里正還是高看了余氏。余氏一聽里正要讓自己拿出三十兩,頓時急了:「不行!老娘沒錢,你讓她去報官好了!讓她去,老娘一兩銀子也沒有!」「你——」吳里正被余氏噎得差點背過氣去,他怒目一掃,朝縮在角落的鳳大林道:「大林,你是童生,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也該懂點道理,你說說看,這三十兩銀子你們家該不該出?」鳳大林睃了吳里正一眼,很想啐他一臉,死老頭管得哪門子閑事,就算要賠,他腿都斷了不該是木棉賠他醫藥費嗎?可問題就在於他還要童生的功名,要是去報了官他的功名前途也就完了。鳳大林心不甘情不願,但也只能道:「該。」余氏號哭著撲過來打鳳大林:「大郎你說的什麼諢話?家裡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啊!」鳳大林扯住余氏的胳膊,小聲道:「娘,你想想我的功名,你不想做狀元娘了?」鳳大林知道他娘藏著不少錢,就不說顧月娘的嫁妝了,這些年鳳大山光賣野貨就賺了不少錢,這些錢可是都交給他娘的。記得有一年鳳大山獵了只火狐狸回來,那一整張狐狸皮可是賣了二十兩銀子呢。余氏:「........」竟有些無言以對。鳳大林不愧是最了解余氏的親兒子,精準拿捏了自家老母親的七寸。余氏咬牙道:「最多二十兩,不然就讓她報官。」吳里正見這余秋霜摳老娘們是不肯讓步了,只能看向木棉:「棉丫頭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