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血腥大屠殺

四十軍想明白了，不打了，撤了。四十軍的龐炳勛，人稱龐瘸子，此人在歷史上很是複雜，打過馮玉祥的抗日同盟軍，也抗過日，為國家出過力，也出賣過國家。幾年後，龐炳勛投降了日軍，投降的原因很簡單：鴉片沒了，煙癮難熬，湊巧日軍還有鴉片……

四十軍走後，東北軍戰士問他們長官：「團長，咋辦？」東北軍團長臉白了：「他們撤，咱也撤！」東北軍發揚了九一八和熱河的老傳統，一槍沒放，扔下重炮逃了。據說速度驚人，日本鬼子都沒來得及看清他們的后影兒。

不同於四十軍的先功後過，這些犯過錯誤的東北軍，在後來的抗戰戰場上，在解放戰爭戰場上，有著不俗的表現，有著驕人的功勛。

歷史瞬息萬變，功過一念之間……

姚官屯失守，滄州的淪陷已經如箭在弦，在所難免。

姚官屯失守，帶給附近百姓的災難，就是血腥的屠殺……

姚官屯失守之後，日軍軍官怒不可遏：「暴惡的中國人，阻擊我們，殺傷我們，這是對大日本帝國的傷害。帝國的勇士們，為報被阻之恨，我建議，在附近大開殺戒!」大開殺戒？殺誰?殺的不是作戰人員，是平民!無拳無勇的平民!

日軍開始有計劃地屠殺百姓。小島與志村他們一路當先，惡魔下界一般突然出現。驚愕萬分的老百姓，甚至還不知道下面會出現什麼場面。他們獃獃地看著端著刺刀衝過來的鋼盔戰士，甚至沒想到逃跑。訓練有素的日軍，嗜血的毒癮猛然爆發。機槍驟然開火，掃射之下，脆弱的生命頃刻間化為烏有。血泊在迅速擴大，死亡在增加。惡魔的饕餮盛宴上，又增添了無數的無辜祭品。

機槍停火后，日兵端著刺刀向著老百姓衝殺過來。

有人常常提到日軍見了小孩就給糖吃。不錯，當年日軍確實採取了柔化人心的拉攏政策。但另一面，血腥屠殺的威嚇政策，從來都是第一要務。

日軍的政策是，在哪裡受到阻擊，就在哪裡殺人報復。

井上和志村獰笑著圍住遲小蔫的父親。遲小蔫想衝過去救人。遲父遠遠地喊：「小蔫！別管俺們。想法活下去！給老遲家留個根！快走!」遲小蔫大罵著，掄著鐵杴，奮力向前，想闖到父親母親身邊。小島考其馬端著淌著血的刺刀，攔住了遲小蔫!

日軍的態度：老弱病殘可殺，也可以不殺，但青壯年男人必殺無疑。小島考其馬要取遲小蔫的項上人頭。遲小蔫瘋了一樣和小島拚命。自古以來，天涯亡命，江湖俠怪，江洋大盜，往往在號稱小梁山的滄州棲身隱蔽。因此，滄州自古就是野蠻尚武之地。遲小蔫雖然蔫頭蔫腦，但和吳頂牛一樣，有絕技在身。吳頂牛會燕青拳，回回十八肘。遲小蔫會破鋒刀。

但是，小島是在修羅戰場上真刀實砍殺人殺過來的戰士。遲小蔫的絕技，從沒真正施展過。遲小蔫的殺氣還沒有那麼重，殺機還沒有那麼決絕。

志村一刺刀挑死了遲小蔫的父親，而後對著小島，用日語說：「小島，快些!」遲小蔫看到父親肚子被刀鋒劃開、腸子帶血流出的場面，立刻慘叫起來。他覺得他的頭髮都豎起來了!他的老父親，與世無爭只知道種地，只知道好好待人的老父親，沒招誰，沒惹誰，就這樣悲慘的送了命!

「小島，快些。」遲小蔫記住了志村這句話的日語發音。雖然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死死地記住了。直覺告訴他，「小島，快些。」這句話裡面隱藏著殺父仇人的名和姓。

小島暗自驚奇：「眼前的支那人，沒經過正規的訓練，居然能走上四個回合。」小島好勝之心頓起，動了絕招。肉搏畢竟需要技術，毫無經驗的遲小蔫落了下風。小島正要對遲小蔫痛下殺手，遲小蔫的母親衝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小島的腿。小島被遲滯了幾秒。這幾秒救了遲小蔫。遲小蔫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過了小島的絕殺，並且發現了一個比鐵杴更有殺傷力的武器：鍘刀片。

小島手起刀落，一刺刀殺了遲小蔫的母親。與此同時，遲小蔫聽到一聲慘叫。他回頭一看，是招弟!招弟渾身是血的倒下了!遲小蔫撕心裂肺地絕望了，父親死了，母親死了，招弟也死了。轉瞬之間，他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