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開業大吉（六）
程同將符臨齋的掌柜，有了水靈兒橫插一腳，人們對墨仙齋的靈符自然愈發好奇，幾乎要將門檻踏平。
符臨齋的門庭則異常冷落，除了幾個探頭探腦的夥計外，便沒有任何身影，估計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客人。
無意中，墨仙齋便少了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
墨寒生靠在窗邊，搖頭感慨世事當真難料，這樣的局面，恐怕在場的所有人誰都沒有預料到。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一道人影飛上茶樓，坐在了墨寒生對面。
墨寒生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呢。」水靈兒嘻嘻一笑，隨後抱怨道，「上次隕龍窟回來后便被我爹一直禁足，連這一回都是求了他半天才放我暫時過來。」
墨寒生起身朝她拱手道：「這一次，多謝你。」
水靈兒攤了攤手，豪氣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怎麼說我們在隕龍窟，也是過命的交情。」
此時，樓下又傳來三個聲音。
「二位，不是小店不願招待你們，實在是二樓已經被人包下了。」
一個頗為怨怒的聲音響起：「什麼人，我出雙倍的價錢。
「這不是錢的事，實在是……」
「是什麼？你一個店小二也敢與我作對？」
「冤枉啊，小人哪敢與您作對。」
又一個女子聲音勸道：「秋月姐，他只是個店小二，何必為難人家？」
「今日這茶，我還就喝定了。話說回來，你這個死丫頭，先前與墨仙齋之人對峙時，你在做什麼？一到關鍵時刻就裝啞巴，真沒用。」
「人家又不懂生意上的事，根本插不上嘴啊。」
「你懂什麼？天天抱著兩柄破劍睡覺，腦子都睡傻了。」
罵罵咧咧間，店小二被人推上了樓。
推他之人來頭都不小，莫說自己，連老闆也得罪不起。
他跟著二人一頓勸說，攔也不是，放也不是。
兩個女子也很快上了樓，正是林秋月與那扎馬尾的劍修少女。
二人一看到樓上的兩人，立即便傻了眼。
「靈兒小姐。」
林秋月內心忐忑，不自覺低下了頭。
先前在樓下她便已經得罪了水靈兒的朋友，如今上了茶樓又如此巧得罪了水靈兒本人，真不知是不是該說自己命不好。
馬尾少女一眼便看到了一旁的墨寒生，顧忌到水靈兒在場，沒敢上前打招呼。
二女與店小二一同站在樓梯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知如何開口，說不出的尷尬。
墨寒生對小二道：「這裡沒你事，你下去吧。」
店小二如蒙大赦，腳下一抹油便溜了，不敢停留片刻。
林秋月此時終於注意到了墨寒生，也認出了此人正是半年多以前，在碧波灣與自己爭搶水怪的人。
水靈兒似笑非笑看了林秋月一眼，正欲開口，眉頭忽然一皺。
「真是的，才出來這麼一小會兒就叫人家回去。」水靈兒氣鼓鼓嘀咕了一句，然後對墨寒生道，「今日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再找你啊。」
墨寒生笑道：「請。」
「你這文縐縐的樣子還真有趣。」水靈兒笑了笑，腳下喚出兩個鈴鐺，眨眼便消失在了茶樓。
正當墨寒生與二女以為她已經離開之時，耳畔又傳來一道聲音：「對了，忘了恭喜你了，開業大吉。」
墨寒生苦笑一聲，他能感受到水靈兒已經離開數十丈外，之所以能傳音至此，並非她的修為有多高，而是使用了一道傳訊符。
傳訊符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靈符，但價格也不是太便宜，尋常修士不可能會亂。
也只有水靈兒這種天生大富大貴的命，才會如燒紙一般輕易用掉一道。
更重要的是，從傳訊符上傳來的那股莫名熟悉的波動來看，分明就是自己書寫的，應該便是對方先前在墨仙齋買下的。
墨寒生正感慨水靈兒財大氣粗之際，卻忽感一道極為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扭頭一看，只見林秋月目露凶光，死死盯著自己。
「開業大吉？樓下那家墨仙齋是你開的？」
墨寒生皺了皺眉，道：「是。」
「又是你！」林秋月目光愈發兇狠，「為何你每回都要與我過不去？」
墨寒生心中一陣莫名其妙，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此次開店，竟無意中又與林秋月產生了糾葛。
不過，他對此女沒有任何好感，更不會畏懼她，所以根本懶得與對方解釋什麼。
他冷冷看了林秋月一眼：「二樓在下已經包下了，你若是沒事可以離開了。」
林秋月大搖大擺坐下：「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墨寒生皺了皺眉，道：「今日我店鋪開業，暫且不與你計較。」
「你！」
此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林秋月一掌拍碎桌面，起身便要朝墨寒生衝去。
一旁的馬尾少女急忙攔住了她：「秋月姐，別衝動，這可是在城裡，而且你也打不過他啊。」
「你說什麼！」
少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要喝茶嗎？既然人家不介意我們一起，我們去一旁喝一壺吧。」
「還喝一壺，你怎麼不喝一缸？死丫頭，你倒是很愛護著外人啊。」林秋月氣得手指連戳少女的額頭。
少女連忙伸手捂住，委屈道：「那你到底喝不喝嘛？」
「喝個頭！誰要喝這個王八蛋的茶？氣都氣飽了。」林秋月扭頭又狠狠瞪了墨寒生一眼，「掃把星，遇到你准沒好事。」
說完，她憤憤下樓去了。
墨寒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由有些感慨：互相厭惡彼此，大概是二人之間唯一的默契了吧。
馬尾少女轉身便要追下樓去，卻聽下方傳來林秋月惱怒的聲音：「別跟著我。」
少女向樓下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墨寒生一眼，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墨寒生搖了搖頭看向窗外，不想再理會這種無聊的事。
踏踏聲響，少女緩緩來到窗邊。
墨寒生疑惑道：「你不跟上去？」
「秋月姐剛才不是說，不讓我跟著她嗎？」少女可憐巴巴說了一句，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幼崽。
「那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少女的語氣愈發可憐：「我沒地方去。」
墨寒生看著她，眼神有些古怪起來。
這丫頭該說是天真呢，還是傻呢？
他想了想，倒了一杯茶推過去。
少女臉上旋即露出笑意，扯過一把椅子，在墨寒生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