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種什麼菜?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
一向情緒穩定在冰點的寧亦,此時突覺火冒三丈。
「袁英,把她帶回冷宮,給她一條白綾,讓她自己看著辦!」
就這樣,秦晚再次被袁英拎回冷宮,同時有侍衛送來一條白綾,放在了冷宮正殿內。
流螢和流月看到那條白綾頓時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秦晚估計所有的膽在之前都已經嚇破完了,這會兒看著白綾反而沒那麼害怕。她把白綾放在手上,安慰流月流螢道:「沒事沒事,別害怕,寧王說給我一條白綾讓我自己看著辦。也就是說我死不死自己說了算。你們快從地上起來,我暫時不想死,你們也暫時先別自己把自己嚇得魂飛魄散。」
流月和流螢從地上站起來,兩人愁的眼角都快出褶子了。
秦晚將白綾扔在一邊,自顧自地回房去睡了,她著實累到不行,一上床便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剛剛和寧亦一頓對峙,好似把心中的焦慮都釋放出去。她此時已經想開了,天塌下來也是明天的事,先睡一覺,明天再從長計議。
而此時的慶雲殿里。
寧亦一言不發地喝著茶,臉色比地上的青磚還要難看。
白子仙收了笑容,生怕寧亦被氣得不輕,把火撒到自己頭上。
「一個冷宮棄妃!」寧亦啪地一聲將茶杯重重扔到桌上,纖長的手指被氣到發抖。
「是是是……」白子仙端起茶壺小心地給寧亦添茶。
「憑她也配跟本王說什麼喜歡!」寧亦端起茶,一飲而盡,可並沒有澆滅眼中的憤怒。
「對對對……」白子仙又給他添了一杯茶。
寧亦握緊茶杯,恨不得把她當做秦晚,要狠狠將它捏碎了。
白子仙看著他手裡那上好的紫砂杯子,又疼又不敢攔,只能竭力勸道:「殿下,她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你何必與她置氣?你若是真喜歡,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收了不就是了。」
「哼,本王自然由不得她!」說罷,寧亦扔下茶杯,起身一甩袖子,回殿內就寢去了。
白子仙看著在桌上轉著圈圈逐漸停穩的杯子,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意。
第二日,秦晚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已至暮秋時節,天高雲淡,北雁南飛。流月流螢早早起來將冷宮裡的角角落落打掃了一番,還為秦晚準備好了午餐。
雖然不算豐盛,但她們三人還算可以吃飽。
「娘娘,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流月開口問道。
秦晚撓了撓頭,背著手在冷宮院內轉了一圈,癟癟嘴道:「我也不知道。」
流月和流螢面面相覷,從她們來到冷宮的一刻開始,就沒見到她們二人舒展過眉頭。
「算了,不管了,介於我們可能要在這個地方再住上一陣子,不如我跟你們一起,把這個破冷宮修繕一番。」秦晚擼起袖子,拿起牆邊的一把鐵鍬,對兩個姑娘招呼道。
流月流螢見也沒有別的事可做,也挽起袖子開始和秦晚一起收拾庭院。三個姑娘忙活地熱火朝天,不僅將整個庭院打掃出來,還開闢了一小片空地,準備種點蔬菜。
慶雲殿內,寧亦一整天脾氣極差,所有前來彙報工作的官員全部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各個汗流浹背左右為難,就連白子仙也大氣不敢出,待在一旁本本分分地處理手上地各項工作。
「廢物!連梁國近三年的稅收總賬都核對不準!你還敢跪在這裡!」寧亦狠狠將手中一本奏章扔在了底下的戶部侍郎臉上。
那戶部侍郎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看上去弱小無助,根本承不住寧亦的滿腔怒火。他憑藉自己宗室和劉氏的關係,一路平步青雲地坐上了這個職位。當值三年,梁帝從未過問過他手下稅賦賬簿,頂多是問問國庫還有多少稅銀。哪成想這寧王殿下上來就要查他的賬。好不容易絞盡腦汁地攢出來一本賬簿,心存僥倖希望寧王不懂記賬。哪成想寧王竟是個行家,看了兩三頁就看出了問題。
「來人,拉出去斬首示眾!」寧亦冷聲命令,頓時嚇得那侍郎連喊饒命。
侍衛上前把人拖走後,寧亦氣得直接砸了桌上的硯台,背著手在屋內踱步。
白子仙發愁地看著寧亦,壯著膽子勸道:「殿下,梁國朝堂腐壞嚴重,賣官鬻爵不勝枚舉,這幫子飯桶根本難堪大用,這都是可以預見的,沒必要生這麼大氣。」
寧亦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心神,側目問向白子仙:「她在幹什麼?死了沒有?」
白子仙先是沒反應出寧亦口中說的是誰,停頓了一下才猜到他說的應該是秦晚,趕緊回復道:「據袁英來報,那位娘娘正翻修院子,還向袁英討要了些蔬菜種子,準備開闢一個菜園。」
「菜園?」寧亦剛壓下去的火又有些上頭,「她不是要死嗎?又弄什麼菜園?」
白子仙偷瞄著寧亦的神情,忍俊不禁道:「看來那位娘娘應該是想明白不死了。」
寧亦鬆了眉頭,面色有了一絲得意。可忽然又冷了臉色,責問道:「你們給她送的菜不夠嗎?為什麼要自己種菜?」
白子仙有生以來頭回見到寧亦關心這等雞毛蒜皮之事,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然後低頭道:「我這就去讓下邊多送些食材過去。」
寧亦抬眼看了下窗外,一片枯葉正巧隨風落了下來,嘴角難以察覺地提了提,冷哼道:「馬上入冬還要種菜,可笑。」
白子仙又問:「那既然這樣,大婚之事是否繼續籌辦?這消息還往外送嗎?」
寧亦收起笑容,沉思片刻,說道:「按照原計劃,即刻將本王大婚之事廣布天下,尤其是要讓天下沛人都得到這份消息,並對曾經的沛國舊臣發出邀請,請他們前來觀禮。」
「是。」白子仙抱拳領命。
寧亦:「順便寫一封關於大婚的奏疏給國都那邊。」
「明白。」白子仙神色有些擔憂道,「可是如果讓國都那幫老頑固知道您要迎娶沛國亡國公主,他們會不會又開始興風作浪說你包藏禍心,意圖謀權篡位,對這件事出手阻攔。」
寧亦冷笑:「他們這麼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隨他們吧,本王倒要看看這婚事誰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