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還打算考慮我多久
顧封臣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昏迷了過去，急診室里兩小時的搶救，讓盛夏夜度秒如年，直到手術室的門推開，聽見醫生的一句「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她才鬆了口氣。
「天色晚了，要不然你先回家吧？九哥這裡，我們一群大男人體力好，能熬夜，我們守著你就放心吧。」岑休陽建議她先回去，不然留在這裡，顧封臣遲遲不清醒，她也是干著急。
盛夏夜自然不肯，「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裡守著。」
她支了把椅子坐到病床邊，有要打持久戰的準備。
岑休陽他們拗不過她，最終只能先行離開，但是岑休陽臨走前反覆叮囑她，如果遇到問題記得打給他，他今天就住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套公寓里，方便隨時過來。
盛夏夜坐在床邊，看到他始終沒醒來，心裡想過很多。
想之前的詛咒是不是完全解除，想自己待在他身邊是不是引起反噬，想自己接下來還都需要承擔些什麼後果，而這些後果，可不可以不禍及他。
「夏夜。」
夜半她實在是熬不住了，昏昏沉沉要睡著的時候，聽見耳邊男人的聲音，頓時驚醒過來。
她睜開眼，「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我幫你去叫醫生。」
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
說完她便想到這麼晚也沒有醫生在了，值班醫生也不知道去哪裡叫來。
「不用，我很好。」
他叫住她，盛夏夜打開床頭的燈，看到昏暗燈底下他有些滄桑的臉，只是短短几個小時而已，他都長出了胡茬。
「你沒騙我嗎？」她幫他把被子蓋好，半信半疑地問。
他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頭，「當然不騙你，我現在打給司機，讓他來接你回家。」
盛夏夜阻攔住他去拿手機的動作。
顧封臣怔了怔。
「我不回去，今晚就留在這裡照顧你。」她語氣斬釘截鐵，沒有要跟他開玩笑的意思。
顧封臣深深地凝視著她，那瞬間他的腦海中劃過很多畫面，依稀又想起自己倒在地上時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從她的臉上能看到那樣的表情，這一刻發覺，其實哪怕當時真的死了，也死而無憾。
盛夏夜見他望著自己出神，不知在想什麼，揚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顧封臣，說話。」
難道人傻了？
他收回思緒，只是唇邊卻掛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她，那眼神看得她感覺到有些不太自然，她從椅子上起身。
「不是要留下來照顧我嗎？」顧封臣彷彿慌了，一把抓住她細細的手腕，她回頭看他。
他癟了下嘴角，「剛剛醒來沒發覺，現在覺得，身上很多地方都好痛。」
盛夏夜目光垂下，落到他被子沒有蓋好，微微敞著的領口處，眯著眼睛淡淡地問：「具體是哪裡不舒服？」
「到處都疼，胳膊，腿，可能我的五臟六腑被撞碎了，這會兒也感覺很不舒服。」
他看著她，揪心地問：「難不成是要死了嗎？」
盛夏夜的嘴角輕輕扯了下，要不是醫生跟她說他只是輕微腦震蕩，其他地方都只是皮外傷，養養就能痊癒，她還真信了他此刻的鬼話。
既然有心思跟她玩笑，就說明身體還行。
她暗裡鬆了口氣，盯著他，緩緩地啟唇：「那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麼嗎？」
「什麼都不需要，今晚留在這裡陪我就好。」
他回答得很果斷。
心思到底用在什麼地方已經很明朗了，盛夏夜轉身，他還是不鬆手，她無奈地看著他，「我去打水洗臉，你是要我背著你一起去嗎？」
顧封臣哦了聲，緩慢地鬆開她的手，又不確定地問她：「還回來嗎？」
「洗完臉就回來準備睡覺了，我去哪裡？你要是一個人在醫院裡出事了，還得我擔責任。」她轉身離開，顧封臣盯著她的背影，心滿意足地彎起了唇角。
他把床頭的手機拿過來，看到江城兩小時前給他發來的微信留言。
江城在消息中告訴他，撞人的楚天闊已經緝拿歸案，他將面臨法律的制裁，為他今天莽撞的行為付出代價。
顧封臣回了句知道了。
剛發過去不久，江城一通電話就打過來了。
「醒了？看來是不嚴重，省得我明天再抽空過來看望你了。」江城的語氣聽上去優哉游哉，兄弟重傷入院，他卻心情大好。
顧封臣臉色微寒，「你什麼安排比我命還重要？」
「啊，你怎麼知道我跟悠然在一起了？」江城反問，聲音更加囂張。
他還沒說呢，顧封臣既然主動問了，他就大發慈悲勉強跟他秀一下恩愛也行，沉浸在今天第一天約會的甜蜜之中，江城說著說著，忽然發現那端沒聲了。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顧封臣早就掛了電話。
「玩不起。」
他撇了撇嘴，繼續回到跟鄭悠然的微信聊天界面。
盛夏夜回到病房裡時，見顧封臣神色陰翳，以為他不舒服，走近后正要詢問他，結果他忽然抬眼看她，「夏夜，你還打算考察我多久？」
盛夏夜一愣。
這個時候，他幹嘛問這個問題？
她把溫水瓶放到一旁，伸手去翻旁邊的陪護床，顧封臣乾脆從床上坐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她，那眼神非常灼熱，讓人無法忽視。
摺疊陪護床展開的瞬間，發出「砰」的聲響，她的心跳也伴隨著這聲音猛地咯噔了下。
她回頭看他。
他還是沒收回視線，看上去有些苦惱的面容，跟在各種峰會、應酬酒會中如魚得水的他很不一樣。
盛夏夜忽然發笑，「誰刺激到你了嗎？」
「你怎麼知道？」顧封臣一驚。
盛夏夜只是猜測，但沒想到猜對了，按照顧封臣一貫的性格，他既然說過願意等她就一定會等，給她無限多的時間考慮，而現在深更半夜忽然催她做決定，肯定有外力因素。
「是江警官嗎？」盛夏夜試探性地問。
顧封臣更是眼神發直地看她。
盛夏夜眨眼，「所以我又猜對了。」
他揚起薄唇，「你已經得到孤影的真傳，可以出師了。」
未卜先知，這麼能耐了。
他往床后靠，吐出一口氣，「他剛才打電話來刺激我，說他跟鄭悠然表白成功了，我看他是想激怒我，讓我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