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原是好看的
言簡意賅,林千芷只能拖著濕噠噠的衣服跟著往上爬,上坡就沒有下坡那麼容易,見葉言嫌她慢又要將其抱起,連忙搖頭拒絕,「等會兒把殿下衣裳弄濕了。」
「沒事。」
葉言言語輕鬆,抱著林千芷健步如飛,很快便下了山,兩人去成衣鋪換了套乾爽衣裳又吃些東西后才沿著山尋找河流。
河流在山背,蜿蜒廣闊,一直延伸到天邊盡頭,河水清澈,能倒影出兩人身影,兩人沿著河岸向下走去,一直走到另一座山脈,河流匯集成一深潭,不知流向何處。
此時天已黑盡,繁星點點,月亮已上樹梢。
林千芷摘下面具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頭髮已經被微風吹乾,受傷的右腳似乎有些疼得麻木,一路下來,頭腦暈乎乎的,葉言說什麼她也不太聽得清楚。
「明日再來。」葉言看著眼前的高山,又想到林千芷受傷的腳,只能作罷。
轉身就看到林千芷微微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紙,幾縷髮絲浸濕的貼在臉龐,眸子有些混沌的看著自己。
「你不舒服?」
林千芷勻了勻氣息,搖頭虛弱說道:「可能是感染了風寒,回去吃幾貼葯就好。」
「嗯。」
葉言也不再多說什麼,放慢腳步默默跟在身後。
這個女人似乎總是這般,無悲無喜,無苦無痛,彷彿什麼都在掌握中,與初次見面時的她判若兩人。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外界只道是意外發生火災。」葉言最終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問道。
聞言,林千芷的身形頓在黑暗裡,月亮撒下的薄薄輕紗彷彿將其籠罩其中,與外界隔離開來。
「嗯,出了點意外,可能是家裡小孩頑皮,不小心點燃屋宅。」語氣冰冷,沒有過多情緒摻雜。
「真是這般?段家出事不久你就接著出事,如果真沒蹊蹺,你又為何不遠千里去受降城做軍師,只為求得這一官半職。」
「不為何,就是想了。」
林千芷語氣輕鬆,拄著手杖向前移動,手中面具不自覺捏緊幾分,前路看不清,就連月亮也只吝嗇撒下點點光亮,如果不小心些,被石子絆倒就不好了。
「你是不是也知道你跟段慈繳獲的並不是山匪?或是,段慈已經告知於你?」
「殿下心裡已經有答案,還來問在下做何?」
「段家沒你想的這麼簡單。」
「所以殿下又是為何要查此事,是因為牽涉其中還是做賊心虛?」
林千芷轉身看著足足比自己高八寸有餘的男子,沐浴在朦朧月光中,森森氣息與月色不謀而合,雙眸明亮銳利,彷彿雄鷹正盯著自己的獵物般。
「段家於我有救命之恩。」
「是嗎~」林千芷瞭然,「那或許我們會是一條戰線。」
也許是因為感冒,林千芷一直冷清的雙眸染上些許赤紅,在蒼白的臉上由為明顯,娟秀的眉毛舒展,嘴角微勾,笑容似淡淡湖水,風兒溫柔的吹動她如綢緞般的黑髮,衣衫隨風輕輕搖曳。
多日以來,他的腦海里似乎也常常出現這樣一襲身影,不是在馬背上拘謹著,就是在樓宇間穿梭,戴著好笑的黑臉面具,身體瘦弱得一隻手就能輕鬆抱起。
她原是好看的,或許他早就發現,或許他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