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交易
林勇維持著基本的禮貌與棒棒糖交談，另一方面又忍不住頻頻望向牆壁上的時鐘。
眼見著離交易的時間越來越近，他不得已下定決心，如果十分鐘后糖果超甜的店長還沒回來，他就一人獨自前往交易地點。
「林店長？」棒棒糖喊了好幾聲林勇才回過神來。「林店長，我們也閑聊了那麼久了，我們店長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如果您不介意，不如和我說說？」
「啊……」林勇面上為難。他糾結了片刻，站起身來，說：「都到這個點了，既然你們店長忙，我就不多打擾了。」
敲門聲堵回了棒棒糖的勸阻。
「副店長，你是怎麼招待客人的？怎麼客人就要回去了？」徐嘉萊倚在門框上，右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動作，他神情倨傲，挑眉等待答覆。
林勇對其態度有所不滿，他問棒棒糖：「這位是？」
棒棒糖堆起笑臉，解釋道：「這位便是我們新上任的店長，徐店長。」它趕緊退向一旁，為徐嘉萊空出位置。
林勇恍然大悟，難怪他一出場就趾高氣揚地質問副店長。林勇雖不喜徐嘉萊言行中的優越感，但畢竟現在有求於人，不得不低聲下氣。
他略朝徐嘉萊點頭，準備自我介紹，卻被徐嘉萊的舉動給嚇得不敢動彈。
徐嘉萊上前握住林勇的上手，密集的話語像鋪天蓋地而來的箭矢，他躲避都來不及，更別說反擊了。
「這位就是勇氣林的店長了吧！林店長久仰大名。您也知道我是誰了，那我就不多贅述了。你們，依次自我介紹。」他露出營業微笑，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棒棒糖徹底淪為了陪襯，兩位店長在一片自我介紹的背景音中和和氣氣地交談甚歡，它根本插不進話。隨著冗長的自我介紹結束后，棒棒糖鬆了一口氣，它剛想安排無關人等離開，就被安排了。
徐嘉萊漫不經心地隨手那麼一指，人員去留就決定了。「棉花糖和棒棒糖可以先走了，其餘人留下。」
棉花糖乖巧地關上門，不禁為順利逃離是非之地而感到歡欣雀躍，直到發現棒棒糖陰著一張臉，只好收斂情緒，一言不發地跟在其身後。
***
四人將林勇團團圍住，在無形的壓迫感之下林勇咽了下唾沫，無比誠懇地說：「徐店長，我想和您單獨聊聊。」
「哦，不用那麼麻煩。就算現在不知道，等會兒也會知道的。他們有分寸，您請講。」
林勇有些惱怒，徐嘉萊的員工是否有分寸感他不知道，但徐嘉萊本人一定沒有。
「林店長，我明白您的顧慮。在今天來店裡，一定有重大的麻煩吧。兩個人看待問題難免片面，不如讓我們群策群力，一同尋找解決辦法。」沈芋貼心地給林勇的空杯里倒水，遞給他。
林勇也明白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他接過水杯飲下，哐當放下。
「事態緊急，我需要糖果超甜的幫忙。」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封信，「今早出門時發現的，要求我按照上面的要求做，否則就撕票。」
「糖果鑒賞家？」沈芋脫口而出，林勇無言點頭。
線索來了！四人安心的同時也多了幾分警惕和困惑，勇氣林的案子怎麼和他們糖果超甜扯上關係了呢？
沈芋拆開信封，與之前糖果超甜縮收到的信件不同，林勇收到的信多了一層信封。信封表面上沒有任何標記，她將裡面的信取出，發現還有東西。
「這是？」沈芋將一張撕成兩半的票拼好。
「昨天勇氣林店慶，其中有個活動是前二十消費的顧客能獲得此票，憑此票能和勇氣林守護者合照。」
四人默然，他們先前通過文具店老闆娘大概知道了經過，然而仍對鑒賞家的意圖毫無所知。他們將信暫時放在一邊，展開了信件。
「諸位糖果超甜的老朋友，請允許我向各位致以誠摯的問候；以及問候我的新朋友，勇氣林的各位。我很遺憾，請糖果超甜派出一位工作人員與勇氣林老闆一同在今天下午五點前籌集五百萬打工幣，送至萬森後門的最後一個垃圾桶內。還請不要報警，以免傷了和氣；也請勿告訴孩子的家長，避免她空挂念。正午後我會再次聯繫各位。您忠實的朋友，糖果鑒賞家。」
徐嘉萊食指使勁戳著信紙，似乎還不解氣，他狠狠敲了敲桌面。「他還真干起了綁架的勾當！還把我們卷了進去。」
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不趕緊湊錢的話……
「林店長，您目前的想法是？」沈芋將信重新通讀了一遍問。
林勇痛苦地抱住頭，「我不知道，但是一定要救孩子！」
好好一個店慶變成了犯罪現場，罪犯還將勒索信寄給了自己，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人夠崩潰的了。
「萬森是？」
林勇抬起頭，驚愕不已。「你不知道萬森？」他再看向其餘三人，沒人說話。林勇心中頓時生起一股懊悔，後悔輕信了他們，又埋怨糖果超甜太過目中無人，萬森都不知道，怕是根本不屑去了解吧。
「也是一家糖果店。萬森糖果的賣點是製作人們記憶中的糖果，在老一輩的心目中地位很高。」
沈芋自言自語，越發覺得鑒賞家有針對性在計劃著什麼。「又是一家糖果店，這次的綁架牽扯了三家糖果店。鑒賞家的目標是誰呢？」
「那個，林老闆，您看，這信里寫了讓我們這邊出一個人，我們可以！救出小朋友，我們義不容辭！不過，五百萬……實話實說，我們店暫時拿不出來。這個月以來糖果超甜銷售額下滑，你也明白，所以……」
「不敢給您添麻煩，畢竟發生在我店裡。」說完林勇十分鄙夷地瞪了一眼徐嘉萊，「我來湊錢，糖果超甜只要出人就好了。」
見林勇起身要走，沈芋也跟站了起來：「林店長，您別急，我們會想出辦法的，糖果超甜會儘力幫忙，讓我們一同救出孩子！」
林勇留下一句「下午再來打擾，再會」便離開了。他臉色不太好看，棒棒糖心裡一喜，趕緊叫住林勇，林勇看清來人後潦草應付地點點頭，連口都懶得開。
***
僅剩四人的會議室中，他們早沒了知曉線索那一刻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解。
「為什麼？這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綁架了別人家的小孩，綁匪不找家屬，不像是為了挑戰警方的權威，反而要無辜的第三方來承受……」徐嘉萊面部抽動，似是思考良久后說：「我們報警吧。」
「先不提是否要報警的事，鑒賞家設置的地點也有點說不過去。」萬葉言指著信上的「萬森」二字，「我們因為萬森是糖果店被影響著做出了鑒賞家在針對糖果店的判斷。影視片里的綁架犯為了避免警方提前蹲守，通常會換好幾個交易地點。鑒賞家會在最初就暴露真正的交易地嗎？」
「你自己都說了那是影視片。」
「徐總，別忘了這裡是遊戲的世界！他們看起來和我們一樣，實則是被數據操縱做出行為的npc。」
「還有一種可能。」沈芋打斷兩人的爭吵，「糖果鑒賞家他的目標不是贖金。剛才所說的交易地點是真的，他針對我們三家糖果店也是真的，或許他要做的是讓人將三者聯繫起來。」
「你的意思是？」萬葉言也弄不清其中的邏輯了。
「他為什麼找與孩子非親非故的陌生人來交易贖金？我們和孩子沒有關係，按照大多數人的想法來說，通常都會認為是惡作劇而無視。但是林勇不會，昨天店裡發生了綁架，他自然會相信。但他所做的是出於愧疚和急於洗脫勇氣林的污名。」
「信中提到了我們，可是一般人是不會無條件的去幫忙吧。」
「所以我們要做的是陪同交易，很簡單，幾乎不會有風險，也不會承擔過多責任。」沈芋停下來思考片刻，「下午的交易我願意去。」
萬葉言雙眼直視確認般說：「這或許是一場不會成功的交易。確定要去嗎？」
沈芋點點頭。
「不成功怎麼辦？我們還是報警吧！」
「鑒賞家就是希望不成功，我才更該去。鑒賞家定下的條件都屬於可以完成但很難的範疇，我們要確保萬無一失，不給他任何誇大、宣傳出的機會。」
隨後四人敲定計劃，各自行動。臨走時萬葉言拍拍沈芋的肩膀：「演戲辛苦了。」
面前的女子愣了一瞬，嫣然一笑回道：「我不辛苦，無非是白做工，你等會兒可是要出名了。」
「真苦惱啊。」萬葉言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