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泄密
據萬葉言所說,信一直被他揣在懷裡,中途只有棒棒糖與他接觸過,也只有它能趁機偷走信件。
沈芋先去一樓尋找徐嘉萊說明了緣由。徐嘉萊剛才還翹著二郎腿,一聽說棒棒糖使壞,他噌地站起身就要去找棒棒糖理論。
「等等。」沈芋勸住衝動的徐嘉萊,「別急,這還只是萬葉言的猜測,我們還要徐徐圖之。」
幾分鐘后,兩人站在辦公室門前敲響了房門。屋內懶洋洋傳來一聲詢問,「誰啊?」
「我!」
不知徐嘉萊哪裡來的底氣,僅憑聲音分辨難度太大,棒棒糖還在腦中一一比對人聲,徐嘉萊已不由分說地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見屋內突然闖入兩個氣勢洶洶的人,棒棒糖慌忙攬過桌面上的資料一股腦兒塞進桌肚裡,它訕笑著繞過辦公桌迎接兩人,「店長您怎麼有空來了?快請坐!」
徐嘉萊也沒跟棒棒糖客氣,他直接坐在上座。
沈芋仔細瞧了瞧牆上貼的各類資料,棒棒糖似乎很關注周邊地區房屋拆遷出售的相關信息。如果不知道棒棒糖的職業,單看布置,沈芋還以為是房屋中介的辦公室。
他假意抬頭欣賞室內裝潢布置,稱讚道:「副店長挺懂享受的嘛。」
「哪裡哪裡。」棒棒糖因為之前的行為心虛得不行,心思全在如何糊弄過去,它胡亂點頭答應。
「副店長還挺不客氣的。」徐嘉萊被棒棒糖的回答噎住,想沈芋遞去了求救的眼神。
「副店長,我們來找您商量有關糖果鑒賞家的事。」沈芋仔細觀察對方的反應,見棒棒糖身子小幅度抖動,她便有想法了。
棒棒糖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沈芋便也不拐彎抹角了,她直言林勇前來的目的,以及午後收到的那封信。話末,她刻意提到那封信已在剛才丟失了。
棒棒糖見沈芋一臉淡定地陳述,它只好順著話說:「那……那還真是可惜。」聽到沈芋提及失竊的信,棒棒糖也便知道了他們的真實目的,無非是懷疑信被它偷了。
棒棒糖手上有了底牌,它主動出擊:「眼下該怎麼做?我也是糖果超甜的一員,發生那麼大的事,我理應出一份力。」
「你要是閑來無事的話,就找找信的下落。」徐嘉萊拍拍膝蓋上不存在的灰,起身欣賞桌面上擺放著的照片。照片幾乎都是棒棒糖和各類傑出人士的合照,奇怪的是卻沒有和糖果超甜店員的合照。徐嘉萊重新看向棒棒糖,如一道寒光閃過,轉瞬即逝。
自徐嘉萊站起了的那一刻,棒棒糖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中,它時刻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見徐嘉萊越發靠近辦公桌,它越發坐立難安。
此刻信件正散落在桌肚裡,徐嘉萊只要略微低頭就能到看到。棒棒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徐嘉萊猛然拍桌,沉默不語,時間無聲地流逝著。正當沈芋以為他要撕開假面,即將拉開唇槍舌劍序幕之時,徐嘉萊笑笑:「副店長怎麼也不找人打掃一下桌子,你瞧桌肚裡全是廢紙垃圾。我幫你把小陳給叫來。」
棒棒糖不由打了個寒顫,它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不用麻煩了,我等會就去請夾心餅乾。」它快步走去收拾雜亂的桌肚。
「不好了!不好了!」棉花糖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店外圍滿了記者,對著招牌就是一陣猛拍。」
「去看看。」徐嘉萊拽著棒棒糖就往外沖,絲毫不給棒棒糖拒絕的機會。僅一瞬間的功夫,整間辦公室就只剩沈芋一人了,她走到棒棒糖時刻緊張著的辦公桌前,彎下腰。
「這可是……」
***
雨勢減弱,原本被天然的雨幕所隔絕的糖果超甜再次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閃光燈此消彼長,如今室內不用蠟燭也能看個一清二楚。
徐嘉萊將窗帘重新拉好,玩味地說:「這陣仗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媒體人冒雨前來,定是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會議室的兩位警察聽見外面的動靜后,對視一秒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其中稍顯年輕的警官連忙呼叫總部,請求支援。
這時,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記者紛紛要求糖果超甜給出合理的解釋。
「請問糖果超甜對勇氣林綁架案怎麼看呢?」
「請問此次綁架案是否能和先前的投毒案併案調查呢?」
「糖果鑒賞家為何死咬糖果超甜不放?」
「人質還活著嗎?」
「兩家糖果店是否有做戲的可能?」
……
記者之間比拼著音量,不僅音量要大,在提問上也越發辛辣,即便知道無人回答,也要在氣勢上壓過對方。
唐朵朵被這群記者大前輩擠得東倒西歪,她再次打開群組,查看艾特全員的那條消息。起初她將信將疑地趕來,見識了什麼是人擠人後,疑慮也就打消了。
「這條消息究竟是誰發的呢?」她並不認識發消息的人,對方用著系統自帶頭像,昵稱是一堆毫無感情的數字、字母組合,查看資料也沒有獲得任何有效信息。
那條消息只有短短二十三個字,其中所傳遞的信息可不少。即使心底打鼓認為是惡作劇,也忍不住一探究竟,畢竟就算消息是假的,他們去了也沒有損失;若是真的,明天的頭條就不用愁了。
「綁匪私聯糖果店交易,糖果超甜、勇氣林似達成共識!速去!」
唐朵朵從旁人的聊天中得知,大家都是被這條古怪的吸引來的,當他們看到店門前停靠的警車后便確定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拉了拉伸后的攝像師,示意對方擠過來,又將防水布搭在攝影器材上,小心翼翼地高舉著話筒,嚴陣以待。
忽然,她眼角似乎瞥見了一道快速閃過的身影,當她轉頭去看時,已只剩飄著雨的寂寞街道。
屋內,棒棒糖急得直打轉,它不停念叨著「怎麼辦」。它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只好低聲下氣地勸徐嘉萊:「店長,您看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出去做個聲明什麼的?」
正在試吃新品的徐嘉萊事不關己地挑眉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對我們店聲譽不好,那群記者為了寫出吸睛的文章盡鬼扯,胡說八道。我們至少要表明我們的態度呀!沒有和綁匪勾結,沒有同流合污,在這件事上我們完全是受害者!」棒棒糖見徐嘉萊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越來越急,語速隨之越來越快。
再看平時頭腦清醒的沈芋,她居然也慵懶地吃著甜點,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她略一思索,狀似隨意一問:「你怎麼知道?」
「鑒賞家不是要求我們去交付贖金嗎?不找親人,找我們不相干的人,怕是有陰謀。最後說不定最後還說我們監守自盜。」
沈芋眸中精光一閃,又問了一遍:「你怎麼知道?」
棒棒糖本想再解釋一遍,忽然它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后,便不再回答。
「你反應過來了?」徐嘉萊一臉高深莫測,「說,為什麼偷信?你這個姦細!」
莫名被扣上姦細的帽子,棒棒糖一愣,傻傻地望向徐嘉萊。對方字裡行間的得意多得快要溢出,他將手中的甜品放下,一拍桌。
「你是鑒賞家的同夥吧,一天到晚見不著人,鬼鬼祟祟。有何企圖?」
「徐總先別急,這件事已經有苗頭了。」沈芋見萬葉言匆匆下樓,急忙攔住徐嘉萊,「先將它綁起來,我們解決了外面的麻煩再說。」
萬葉言緊蹙眉頭,快步走來,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有人泄密了」。
綁架案走漏風聲,其結果不言而喻。
閃光燈透過窗帘照了進來,沈芋望向極有穿透力的閃光燈,默默思考著這一位糖果鑒賞家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