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之後的家宴,顧安珩也參加了,以新的少家主的身份。
因已經設想過這樣的結局,他並沒多驚訝,甚至在顧安敘與墨薇一起敬酒的時候,他還放下了與顧安敘之間的矛盾,真心對墨薇說了句,「祝幸福。」
縱然他覺得顧安敘不是良人,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盼點好。
可是,顧安敘卻因這話而覺得焦慮,因做賊心虛,他總覺得這是一種隱晦的挑戰。
一場其樂融融的飯局,背後都是陰謀算計。
顧鈞在顧家老家主面前,就給顧安敘發簡訊,「想要再次把顧安珩拉下來,你得去見見爸之前給你提過的那幾個老闆。」
顧安敘也這麼認為,甚至事不宜遲。
有高樓起,就有高樓塌,他與顧安珩位置對調,就少不了勢力波動,可能就是吃一頓飯的時間,曾經與他有合作意願的人,都會主動向顧安珩拋去橄欖枝。
這種情形下,顧安珩得到的越多,他的損失也就越大。
如此顧安敘決定家宴之後去見見顧鈞給他引薦的人,但就是發愁,他這就走了,墨薇會不會更不開心。
不想,家宴的尾聲,丈母娘余曼萍來了。
余曼萍還是不想女兒留在顧家,她帶來了新的康復團隊,要帶墨薇離開去繼續做復建,墨薇也由此知道了克里斯已經回他的母國的消息。
墨薇得知這樣的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呢,她好想去見蘇暮煙和商無恙。
總覺得,守著那兩個人,自己就還能再見到克里斯。
然後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蘇暮煙,便陷入了漫天的抑鬱里。
容迎還想留下墨薇,想替兒子盡一份責任,但墨薇自然想跟媽媽走的,容迎也就沒強留。
這些年,余曼萍就在景世醫院附近買了一套不大的別墅,她們晚上就回了那裡。
雖這裡對墨薇來說是新的住所,可屬於她的房間,布置的與她讀書時一模一樣。
晚上,她和墨可兒一左一右窩在余曼萍的懷裡,母女三都在抹眼淚。
因很多事情都很無奈。
比如,顧安敘能順利拿到與墨薇的結婚證,是墨家人一手安排。
首先墨家勢力大,其次墨家人多,再者,還關係到盤根錯節的血脈關係。
墨可兒說,「最大的榴芒就是血脈關係,明明很多聯繫是靠愛來維持的,但血脈卻比愛更容易綁架一個人。」
女兒無意的話,讓余曼萍覺得內疚。
其實墨薇這次與顧安敘能結婚,也有她的責任,就是因為她覺得,墨薇怎麼也是墨家的血脈,沒有拼盡全力的與前夫杠到底。
她揉了揉墨薇的頭,「薇薇,委屈你了,是媽媽對不起你。」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墨薇更不可能怨為自己犧牲了四年的母親,「您別那麼悲觀,換個角度想想,顧安敘就算想利用我,但我現在的情況對他也的確屬於一個拖累,正好能考驗出他對我究竟是什麼態度。」
余曼萍就是和顧安敘吵過架,但終究還是覺得他是小輩,何況容迎人是真的不錯,兩人又是很久的姐妹,如此她嘆了口氣,「婚姻就沒有一帆風順的,你們容姨還是不錯的,有時候,有個好婆婆也是福氣……」
都這樣了,也只能往好處想了。
更甚者,隨後顧安敘的表現,讓余曼萍對他這個不靠譜的女婿也重新有了點希望。
應酬完的顧安敘沒有馬上回顧家睡覺,而是拖著還帶著傷的身體,跑來她這裡悄悄地看了看墨薇,給墨薇放下了一朵白玫瑰。
余曼萍對他這花里胡哨的舉動也是嗤之以鼻,真的像極了顧鈞當年哄騙容迎。
她甚至沒給顧安敘好臉色,也沒留他住下。
顧安敘也沒留,看過墨薇就走了。
但第二天大清早,他又過來了,還帶了便當,是他自己做的早餐,還附送一隻紅玫瑰。
他放下就走了,說是要去景世給傷換藥。
這早餐讓墨薇心情蠻複雜的,她一直知道顧安敘會下廚,他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很獨立,但以前都是她主動,他被動,準備便當這種事,都是她。
她尊重食物,吃了一口,不算多好吃,倒也不難吃。
墨可兒也湊熱鬧吃了一口,然後就嫌棄的吐槽道,「這是什麼啊,姐,你是不知道當初蘇暮煙給他做的便當多好吃,他和蘇暮煙在一起四年,都不知道學學?」
墨薇皺了皺眉,關於蘇暮煙與顧安敘在一起的細節,她知道的還是少的。
墨可兒給她解釋道,「蘇暮煙跟了他以後,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去工作室畫畫,就是在家當沒名分的賢妻良母,負責他的一日三餐,我有段時間天天混在顧安敘那裡,他那會兒也忙,基本就是住在了公司,蘇暮煙就給他送三頓飯……那飯做的,每天都不重樣,還色香味俱佳。」
墨薇又想起了過去。
那個每天獨來獨往,滿臉桀驁,後來還老在周末坐著載豬的皮卡車去農村的蘇暮煙,沒想到未來會變成這種樣子。
而她現在又和商無恙在一起了,還是那樣嗎?
在顧安敘那裡習慣早起的蘇暮煙,依舊早早的醒了。
不過就是在她要起床的時候,被商無恙有四仰八叉的壓住了,他在她身上蹭了會兒,被女兒一腳踢散才有的慾望后,這才放蘇暮煙起床。
蘇暮煙哼著歌去了廚房。
以前她為顧安敘做早餐,是感恩與壓力驅使。
現在她為老公女兒做早餐,是愛意與感恩驅使。
顧安敘誇她做的食物好吃,是預示著他們兩個會度過平靜不會爭吵的一天,她會繼續受他庇護。
商無恙與閃閃誇她做的食物好吃,她就是很單純的開心一整天,哪怕明天突然意外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覺得人生有光。
等八點多,商無恙抱著閃閃,倆人炸著大雞窩頭和小雞窩頭下來吃飯了。
以前商無恙在吃飯前,還會給閃閃梳頭髮,現在有了指望,他就廢了。
閃閃也在很短的時間內習慣了一邊吃飯,一邊被媽媽梳頭髮。
以前爸爸也很努力,就是他有時候控制不住力道會拽痛她,媽媽就沒有這種時候。
時蘿也在一邊,她無心觀看這一家三口的其樂融融,一大早就在聊天。
時不時的,她手機里冒出一個好聽的男人聲音,說著好聽的粵語。
時蘿外放一遍,然後自己按著語音再學著說一遍,然後下一條消息就是那個男人音用普通話誇她學的快。
商無恙和蘇暮煙互相看看,什麼都沒說,也沒告訴蘇桓。
有些事,不宜干涉太多。
上午九點。
蘇暮煙看著父女倆比賽喝牛奶,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我去上班咯,中午見。」
蘇暮煙十點到12點有一節課,這也是她這個冬季最後一節課,下午學校就要放寒假了。
時蘿雖然也沒課,也要去學校開個會。
父女倆默契的抬起左手沖她們倆揮揮手。
等蘇暮煙離開以後,閃閃問:「爸爸,今天有什麼活動?」
今天天氣不好,似乎又要下雪。
今年的北方雪格外的多。
「你媽下午也就沒事兒了……」商無恙想了想,「我們去遊戲廳打遊戲,中午在外面吃飯吧。」
閃閃舉起雙臂,「耶!」
果然,蘇暮煙剛到教室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雪。
今天她上的還是大課,柳嫣他們班也得來上。
然後蘇暮煙點名的時候,柳嫣沒答到。
不過課上了十來分鐘后,柳嫣突然出現了。
她雙眼通紅,很顯然是哭過。
蘇暮煙皺了皺眉,「柳嫣同學沒事兒吧?」
柳嫣搖了搖頭,「教授,我去了醫院一趟,所以遲到了。」
蘇暮煙點了點頭,在點名表上勾掉了她的名字,「沒事兒就好,找個位置去坐吧。」
接著她繼續講課。
柳嫣坐在了最最後沒人坐的地方。
其實越後面,越顯眼,蘇暮煙發現了柳嫣的情緒很不對。
柳嫣沒有聽課,一直在盯著一張單子發獃。
後來柳嫣又舉手說要去廁所。
然後她出教室時,把那張單子揉成團帶了出去。
蘇暮煙講完一小節后也去上廁所,不想在廁所的地上看到了幾張落在了蹲便器外的碎紙,其中一片上面赫然印著令人膽顫的三個字母:hpv!
她心中一驚,把手裡的紙巾疊成了長條后,用紙巾又翻了翻其他的碎片,然後一片上的字眼是:嫣,20歲……
蘇暮煙從那間廁所出來后,哪怕自己什麼都沒接觸到,但還是拚命的清洗著雙手。
她震驚,無比震驚。
她不願把一個人想的太慘,可柳嫣那種表情,很顯然絕對不是什麼良性的hpv感染。
十有八九是,有了那種病了。
她可還沒忘,柳嫣以前還跟著韓晉那個花花公子去看過顧安敘。
濫交是那種悲劇的開端。
縱然顧安敘很過分,但這時候她出於四年前的恩情,對顧安敘的健康還是有了點擔心。
她還是可以確定,顧安敘再渣,也不是會濫交的性格,不然他就是出軌,也不必出軌和她像的柳嫣,應該只要是個身材好顏值高的女人,都能吃得下去。
所以柳嫣,多半是自己咎由自取。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還打算下課後留意一下柳嫣被誰接走。
如果是顧安敘,她覺得還是有必要通過顧安珩或者墨可兒,讓他去做個體檢。
誰料,她的好心,還是遇到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