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衙門有人
自上神造物后，世上便有了妖，相比於人類修行者後來居上，妖族更像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千年以來，人族修士憑藉著層出不窮的手段成功將妖族逼入大荒，但人族和妖族的戰鬥從未停歇，不僅是因為妖物的天生嗜戰的凶性，同樣也因為人族永遠不知道滿足的貪婪。
但歸根結底，妖族的主力已經徹底退出了中原，就算遺留下來沒來得及逃入大荒的妖族，也在鎮妖司的追殺下與日俱減，一個個隱匿在陰暗之處不敢露面。
如若此次闖入清華寺的是武朝本地的散妖倒還好，畢竟斷了傳承的妖族多是散兵游勇，頂了天達到中三境，若真的是從大荒中走出來的妖，那事情就變得複雜太多了。
無印走出佛堂，寶相莊嚴的眸瞳之中閃過淡淡的佛韻金光，慎而重之的掃過整個清華寺。
嗯？沒有？
往來不斷的香客並沒有察覺法陣變故的本事，依舊神色虔誠的前往佛殿上香，偶爾有幾個神色輕佻的，周身氣息淡薄晦澀，顯然只是尋常普通人。
自己的佛門天眼通之下，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妖物的氣息。
「難道此妖擅長匿行？亦或者……此妖修為已經達到二品？或者一品？」
不可能！
無印果斷否決了這個猜想，武朝千萬里之地，達到一品修為的修行者，也不超過雙掌之數，縱然是二品，也不會超過百位，而這些大能人物，每一個都是宗門首座，或者某個教派的核心人物。
大荒妖族勢力龐大，但也不會和武朝戰力序列相差太多，不然妖族早就越過了天關，直搗人族腹地了。
對方應該是一位擅長匿行的妖了。
無印眼神閃爍，腳下輕微一動，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跨出幾步，很快就出現在正殿佛堂之前。
他準備親自接待來往香客，好好查看一番。
……
望著老老少少爭先恐後往功德箱內塞銀子的香客，李致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臨安縣最窮的那個。
應該不是吧，貌似街邊還有擺攤要飯的乞丐，自己總不至於比不過那伙人？
心裡嘀咕著，翻了四個兜終於湊出了二錢銀子，一臉肉疼的塞進功德箱。功德箱后奉香的小沙彌瞄了一眼，發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嘁聲。
「……這敗家孩子，誰讓你塞那麼多的？」老太太閃電般伸出手，成功從功德箱的縫裡摳出來一錢銀子，放嘴邊吹了吹，一臉肉疼的揣進袖口。
……撈出來了？
剛剛嘁了一聲的小沙彌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佛老爺要的是一顆誠心，可不是你這些銅臭玩意。」老太太瞪著李致，「你以為掙錢容易啊，要不是老娘一錢一錢攢了許多年，你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敗家玩意兒……」
說著臉色一變，和善優雅的朝著小沙彌作揖行禮，「讓佛老爺見笑了。」
「……」
姜璃望著李致娘倆，不知覺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嬸娘，小靈不是有些銀子嘛，都拿過去您貼補家用，反正也是撿來的……」姜璃挽著老太太胳膊，溫柔勸解道，「既然來了，拿出一些香火錢也沒什麼關係的。」
「那怎麼行，撿的錢也是錢，哪有憑白送給別人的道理……」老太太眼睛一瞪，正準備好好說道說道，結果瞥見一個穿著金色袈裟的中年和尚從主殿走出來，頓時眼睛一亮。
「無印大師，是無印大師……」老太太激動道，不顧李致拉扯，顫顫巍巍跑過去，一把薅住無印的袖口。
「大師，老娘……不是，老身今日可是專門找大師求籤的，佛老爺憐見，竟然真讓老身撞見了。」
要不要這麼丟人……李致尷尬的捂住臉。
姜璃望著寶相莊嚴的無印和尚，面容溫雅的微微一禮，小靈則根本不甩他，有一腳沒一腳踢著腳下的碎石，時不時啃一口藏在袖口的糖葫蘆。
無印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頭，視線掃過整個主殿所有香客，想要找出隱藏在其中的妖物，但讓他疑惑的是，從沒讓自己失望過的佛門天眼通，竟然像是失去了效用一樣。
這怎麼可能？
無印眸中晦暗金光閃爍不定，一個一個篩查著可疑對象，最終將視線落到眼前的幾位香客身上。
老太太氣息晦暗，明顯普通人無疑，青年倒是頗有靈氣，但身體纖弱氣力分散，雖然裝模作樣的背著把劍，但想來是裝逼罷了，沒卵用，至於另外兩個女娃……
無印眉頭不知覺蹙起了一絲。
體內靈韻稀薄，精氣微弱，明顯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但憑著佛家感應，他總感覺這兩個女娃有些奇怪。
似乎，太過好看了些……
「喂，大師，大師？」老太太伸出手在無印眼前晃了晃，順著無印的視線轉頭，一臉疑惑的落到姜璃身上，頓時呆住。
只見寶相莊嚴頗具佛家法相的無印大師，整個臨安最負盛名的得道高僧，此刻豎在胸前的雙掌輕微搓動，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個下流放蕩的淫客一樣，死死的盯著姜璃打量。
看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還冒著綠光……那可是老娘看中的兒媳婦，能讓你這老禿驢佔了便宜？
「喂，你看什麼呢？你這不知羞恥的老和尚……」
啪！
氣急敗壞的老太太抬手一巴掌扇在無印臉上。原本正在施展佛門天眼通觀察姜璃的無印，直接被打斷了施法，差點沒一個跟頭栽過去。
「你幹什麼！」後面奉香的兩位沙彌瞪著眼珠子，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個老太太，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我幹什麼？你問問他在幹什麼！」老太太擼著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無印，「什麼狗屁活佛老爺，大德高僧，我看就是坑名拐騙的淫/賊夯貨，竟敢當著大庭廣眾如此不知禮節的占我家女娃便宜，我呸！」
無印抹了一把臉，依舊處在懵逼的狀態。
而終於反應過來的沙彌紛紛湧出，神色激憤的將老太太圍在中間。
「怎麼，被我戳穿了你們這些臭和尚的真面目，惱羞成怒了？還想對老娘動手？」老太太昂著頭，英勇的像去就義的烈士，「信不信老娘現在就報官，讓縣老爺抓了你們這幫不知羞臊的淫和尚！」
說著拍了拍胸口，「告訴你們，老娘衙門裡有人！」
「……」李致捂著臉，尷尬的蹭著地面，腳指頭差點沒摳出個秦皇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