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說書人

「啊？」老先生愣了愣，一臉疑惑。

李致輕輕拍了拍老頭，轉身走上了戲台。

三尺高低的竹台上擺著一張柳木桌，黑色的帷幕，倒是像前世說相聲的玩意，李致撿起桌上的摺扇，像模像樣的一揮……

誒？開場說啥來著？

站在後台的大漢看到，眉頭一皺，就要上來將這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小癟三踹下去，但卻被一隻從後方伸出來的手攔下。

大漢扭頭看到自家老闆正別有興趣的望著青年，輕微搖頭。

「讓他試試。」

……

「你是誰啊，老劉頭的徒弟嗎？」有人在台下喊道。

「就是，別拿一些嚼不爛的老故事糊弄老子，否則不僅讓你退錢，還得給老子道歉！」

「對，老子的時間很寶貴的，分分鐘幾十兩上下……」

李致晃動手上的書生扇，笑眯眯的掃過下方一眾看客。

人倒是不多，二三十人模樣，九成九是男的，有老有少，一小半書生模樣，儒雅溫和，大多是些袒胸露乳的糙漢子，明顯的江湖修行者。

「呵呵，不知道諸位客官想聽些什麼呢？」李致搖著儒扇呵呵笑道。

堂下些微一靜，一個看上去頗為儒雅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問道，「呵呵，小哥倒是信心滿滿，不知你都有些什麼故事呢？」

李致啪的一聲合住摺扇，「別看小子年紀輕，但腹中的故事卻有不少，有男女之情，有江湖豪氣，有宮廷暗鬥，也有驚悚異事……當然，若是你們不想聽這般雅緻的東西，那俗一些的也有。」

「總之一句話，你想聽什麼，我便有什麼！」

樓上的老闆眉頭一挑，倒是沒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竟然有這般口氣。

樓下大堂中原本覺得無趣想要離開的聽客頓足，不少往來的行人聽到動靜，也推門進來一臉好奇神色。

「喲，口氣倒是不小，老劉頭說了一輩子書，都不敢誇下這般海口。」一個滿面虯髯的大漢冷笑道，「別廢話，先說一段拿手的，老子稱量稱量你的斤兩。」

「對，若是說的好了，本公子給你大大的賞錢，若是不入本公子耳，哼哼……」

李致眯了眯眼，唱戲的果然需要搭台的，這位大哥怎麼跟自己的托一樣，這路鋪的那叫個結實。

「好！」李致啪的一聲打開摺扇，「既有諸位好漢匯聚一堂，那小子今日便講一講江湖豪氣。」

「今日這段，名叫《笑傲江湖》。」

「話說福州府西門大街，一座建構宏偉的宅第之前，左右兩座石壇中各豎一根兩丈來高的旗杆，桿頂飄揚青旗……

大宅朱漆大門，進門處兩排長凳，分坐著八名勁裝結束的漢子，個個腰板筆挺，顯出一股英悍之氣……」

李致掃了一眼眾人，發現有些人聽得出神，有些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疑惑所謂福州府又是個什麼地方，而更多的人心不在焉，貌似不感興趣。

你們這群舞槍弄棒的蠻子不是喜歡談論江湖嗎，那好，小爺便給你們來一份硬菜。

「突然間後院馬蹄聲響，那八名漢子一齊站起，搶出大門。只見鏢局西側門中衝出五騎馬來，沿著馬道衝到大門之前。當先一匹馬全身雪白，馬勒腳鐙都是爛銀打就，鞍上一個錦衣少年……」

起先有些枯燥，畢竟李致也不得不承認金大的著作鋪墊的有些冗長，這些心浮氣躁的江湖豪客，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不過隨著劇情的遞進，眾人的情緒便被吊了起來。

因為他們發現無論是故事的結構，情節，還是敘事方式都很顯獨特。

怎麼說的，可以用四個字概括……代入感很強。

「這林平之倒是個苦命的人，小小年紀便被人滅了滿門，父母雙雙殞難，獨留他一人怕是不好存活了……」

「呵呵，懷璧其罪的道理誰不懂，這什麼辟邪劍譜既然是江湖密寶，自然要做好被人覬覦的打算。」

「……這辟邪劍譜到底是什麼玩意？你們聽說過嗎？聽著倒是蠻霸氣……」

「……」

李致呵呵微笑著，手上驚堂木輕拍，繼續說道，「劉正風接著聽那田伯光道：『我田伯光獨往獨來，橫行天下，哪裡能顧忌得這麼多？這小尼姑嘛，反正咱們見也見到了，且讓她在這裡陪著便是……』」

憑藉上輩子追更小說的弟子，李致完全信手拈來，尤其是那些耳熟能詳的著作，更是記得個大概。

這本金老爺子成名作笑傲江湖，被李致一口氣說了小半，從林家滅門，林平之拜師君子劍岳不群，到令狐沖失戀被罰思過崖，初窺獨孤九劍門徑，再到下山的種種際遇。

劇情上下跌宕，左右橫跳。

「令狐沖一聽到她說話之聲，不禁大吃一驚，『婆婆，原來你是一個……一個美麗的小……小姑娘……」

隨著聲調的拉高，李致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知何時起變得凝滯安靜的大堂，在沉默了數息之後，忽然就炸開了鍋。

「小姑娘？這老婆婆竟然是一位小姑娘？我尼瑪耶……」

「這岳不群不是號稱君子劍嗎？俺怎麼感覺他不像個好人……」

「還有那岳靈珊，見異思遷的玩意，竟然對自己青梅竹馬的男人移情別戀，狗東西，若是被老子撞見，一定給她捅個對穿……」

喧擾聲中，一位白衣中年男人扣了扣桌面，朗聲道，「這位小哥，後續如何了，這小姑娘到底是何人，兩人可曾脫險，還有林平之，可曾習得辟邪劍譜……」

李致合攏了儒扇，學著古人模樣一陣搖頭晃腦，「今日時間不早了，預知後事如何，請諸位聽下回分解如何！」

啪的一聲，扣席躬身，輕退兩步。

眾人一陣氣急敗壞的怒罵，不過也知道人家的規矩，有些惱怒的瞪著李致，扭頭出了勾欄。

也有不少人站起來，從袖中摸出銀兩扣在桌面上，拱拱手退走。

看樣子沒搞砸……李致終於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馬甲的高大男人忽然出現在李致身前，低頭望著李致。

「小子，我家老闆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