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板磚與粥
「姐姐，你幹什麼呢？」白靈嘴裡叼著糖葫蘆，蹦蹦跳跳的湊過來。
姜璃放下手中的宣紙，嬌俏溫軟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之前一直覺得李公子了不起，卻不曾想到，他還是位儒學大家。」姜璃指著宣紙上的字，「你不是想知道這上面寫的什麼嗎？」
白靈歪了歪腦袋，有些好奇的湊過臉來。
「這是一首詞。」姜璃朱唇輕啟。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
「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姜璃輕輕誦讀著宣紙上的詞句，心中不覺閃過那道軒雲如蓋的風華青年，何須艷羨，他不就是人間琢玉郎嗎？
如果上天應允，自己寧願捨去大荒王權，捨去一身道通，去做他的點酥娘。
「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臨花香。」
「試問臨安應不好，卻道……」
「此心安處是吾鄉。」
纖纖玉指點在宣紙上，淡淡的墨跡在指尖盤旋，帶著讓人沉醉的墨香。
此心安處，也是我心安處。
李郎。
白靈恍然點頭，「……聽不懂。」
轉頭又去啃她的糖葫蘆，相比晦澀難懂的人間詩詞，還是人間美味更吸引她。
「貪嘴……」姜璃嗔道，轉頭看了眼逐漸上升的弦月，微微蹙眉，「李公子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有什麼事吧？」
「靈，你去看看。」
「……好啦好啦。」
……
「真是的，姐姐也太偏心了……」白靈背著雙手，無聊的踢著小石子，「大半夜的，讓我一個小姑娘出門找人，我也會害怕了啦……」
「討厭鬼李致，大半夜不回家，跑外面鬼混……」
白靈嘀嘀咕咕罵道，小小的瓊鼻輕微嗅了嗅，轉頭鑽進旁邊的巷子，輕巧的竄上了一棟小閣樓。
巷子深處，某座宅院門外，一個年輕身影鬼鬼祟祟的縮在牆角，旋即抻著脖子四處張望，發現四處無人，抖手就將手上的板磚扔了進去。
「老王八蛋，讓你坑老子錢，砸不死你！」
「狗日的老綠毛，生孩子沒屁/眼，娶媳婦搞破鞋，屁股長痔腦袋長瘡……」
「我（嗶）你（嗶）了個（嗶）的……」
一陣含媽量極高的國粹，隨著兩塊青石板磚，就這麼精準的甩進院子里，很快院子里傳來一聲怒罵和由輕便重的腳步聲，青年惡狠狠的啐了口痰，拔腿就跑。
「……」白靈有些懵逼。
這人是李致？自己不會看錯了嗎？
揉揉眼……沒錯啊，可怎麼感覺有些猥瑣？
抬頭看了看並不高的院牆，還有牆角的堆砌的板磚，白靈禁不住歪了歪腦袋。
往別人家遠離撂板磚很好玩嗎？
心想著，隨手撿起一塊磚頭一扔，板磚劃過一道好看的弧線，準確的落入院子當中，隨之裡面傳來一道悶響，還有一聲似乎是國粹語言的慘叫……
還別說，確實挺好玩誒。
白靈樂了，手指輕輕挑動，周圍大大小小的板磚碎石就這麼一股腦飛上了天，如同漫天流星一樣懟進了宅子里，小丫頭還覺得不過癮，手指一點宅門外的鎮宅石獅子，眼瞅著兩個駭人的石疙瘩凌空飛去。
……
李致鬼鬼祟祟的跑出去許久，看到沒有人追過來，才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發泄了不少，但一想起被那老王八蛋騙去的銀子，他仍舊感覺吃了翔一樣難受。
「媽個雞，老子遲早報著一坑之仇！呸！」
「罵誰呢？」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李致頭皮一麻，一股涼氣瞬間從腳底板竄上了天靈蓋，等看清楚來人後，頓時當場破防。
「我草……大半夜不知道會嚇死人啊！」
李致拍了拍胸口，終於鬆了口氣，「你出來幹什麼？天這麼黑，不害怕嗎？」
怕？鬼見了我都得繞著走，我有什麼好怕的？
白靈背著手昂著下巴，挺著並不怎麼明顯的小胸脯，一臉的傲嬌，「要不是看這麼晚姐姐擔心你，本姑娘才懶得出來。」
這話說的……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嫩蘿有什麼用，真有什麼事，怕不得拖累我才好。
李致摸了摸鼻子，繞開小丫頭往家走去。
「說，是不是去哪裡鬼混去了，老實交代！」小丫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跟在李致身後逼問道。
「關你屁事！」
……
賺錢。
回到家后的李致，當即在宣紙上寫上了兩個大大的字，龍飛鳳舞好不瀟洒。
但……該怎麼操作呢？
李致躺在床上，一時間有些無計可施。
在簡單了解這個世界，同時又沒等不到系統降臨后，李致也是徹底打消了在這個陌生世界一展長短的打算，畢竟命只有一條，穿越這種事怕是很難在同一個人身上發生兩次。
所以本本分分苟在僻遠的臨安縣，和老母親一起啃老，提前過一過退休生活，倒也不甚自在。
但現在不行了，家裡來了兩個陌生女人，自己又弄丟了僅有的五十兩底款，再不搞點事做，怕是真要成為歷史上第一個餓死的穿越者了。
嗯……要不再勸勸老媽早點改嫁，自己也好多收點彩禮？
那兩個小妮子長得也還不錯，出門賣慘應該會有不少人同情……
或者我去賣慘也行……
……
迷迷糊糊睡著，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
透過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坐在窗口，朝著自己這裡張望的姜璃。
「早啊。」
李致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卻看到姜璃面色一紅，趕忙起身走開。
自己是不是又帥了……李致摸了摸臉心想道，洗漱完后，發現老媽有事出去了，家裡只剩下自己和姜璃兩人。
至於白靈，明明看著是丫鬟身份，卻像個慣壞的小姐一樣整日閑逛不著家，長得跟個平底鍋一樣，還傲嬌的不給自己好臉色。
欠調教。
簡單洗漱之後，李致轉身出了房間，看到姜璃有些羞澀的走過來，手上還端著一碗湯。
「李公子，今日嬸娘有事外出，我就借用廚房熬了點湯，你……嘗嘗？」
李致溫和笑了笑，「沒想到大商家的小姐竟然也會熬湯，看來是我見識短淺了……」
低頭接過湯碗，眉頭無來由一跳。
話說這白里透著黃，黃里透著黑，黏糊糊帶著一股子腥澀味道的玩意……真的能喝嗎？而且還有沒化開的疙瘩，不會有死老鼠吧……
無端的想起某個大郎喝葯的老梗。
再抬頭，望著羞澀中帶著期待，期待中又帶著窘迫的姜璃，李致終究不忍心拒絕。
還能喝死人咋的？
咬咬牙，端起湯碗抿了一口，只感覺一股怪怪的味道直衝咽喉，就像是……陳年的臭豆腐湯，混進去了二弟的粑粑，然後又進行一整年發酵之後的味道。
就很酸爽！
「你做的很好。」李致一本正經道。
「以後不許做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