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教訓
白靈咬著牙，一腳一腳踩著青石地磚，幾百年都沒變樣的臨安縣道，就這麼咔咔的被踩成了大小不一的坑。
「不就扔你兩塊板磚嘛，至於這麼小題大做，還帶人把李致抓起來，害我被姐姐罵……」
「該死的老雜毛，長那麼丑，還學人家多事……」白靈揚了揚小拳頭，齜著小虎牙，「既然姐姐讓我給你點教訓，那你就自求多福了。」
狡黠一笑，白靈的身影在半空化作一道白光，倏然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王府的上空。
原本精緻豪華的庭院破敗了不少，門上的牌匾裂從中間斷裂，院牆倒塌了一截，院中的花卉綠植零碎的散落，大大小小的碎石板磚鋪了一地。
最顯眼的是兩個石獅子，一個將富麗堂皇的主宅砸了個大洞，另一個落在迴廊周圍，連帶旁邊的茅房都震塌，一股讓人上頭的氣味繚繞不散。
進進出出的下人僕從正賣力的修繕著破損的府宅，並沒有注意到懸在他們頭頂位置的白衣小姑娘。
白靈歪著腦袋打量著王府，那雙卡姿蘭大眼睛，詭異的閃爍著金色光暈。
「貌似攢了不少好東西呢……」
咬了咬白皙的手指頭，白靈忽然探出手掌，朝著下方凌空虛抓。
「嘻嘻，那姑奶奶就不客氣了。」
……
一個時辰后，被眾下人抬著回到家，抱著斷腿面色鐵青的王司丞，看到前宅中的兩位妾室正一臉焦急的站在府外。看到王司丞之後，慌忙迎了上來。
「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婦道人家吵吵鬧鬧成何體！」王司丞很是煩躁的罵道，「什麼事，說！」
「老爺，家裡遭賊了，遭大賊了！」小妾花容失色，「妾身的金銀首飾全都不見了，乾乾淨淨，一件都沒留下，就連……就連妾身貼身的金縷褒衣都不見了。」
王司丞愣了愣，緊接著面色驟然變化，「快，快抬我進府！」
一眾僕從抬著王司丞慌忙跑進府中，從前廳到後堂，只是粗劣逛了一圈，王司丞的臉色已經黑的如同鍋底一般。
不僅僅是內宅首飾，府中但凡跟金銀沾邊的東西，竟然一樣都沒留下，就連房門口柱子上的鎏金柱子，都被刮的乾乾淨淨。
王司丞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顧不得斷腿的疼痛，直接從輦轎上跳下來，拖著斷腿幾步竄到後堂的角落，伸手在牆上摁了摁，牆上的壁畫翻轉，露出一道隱藏的暗門。
這是王司丞早年間讓府中工匠偷偷打造的密室，堆放著這些年巧取豪奪得來的寶物，金銀玉器，字畫首飾，頂得上臨安縣的縣庫存物。
但現在，空蕩蕩的密室中，連個渣子都沒剩下，竟然被薅的一乾二淨。
「……孰敢如此欺我，該死，該死……」
原本就有傷在身的王司丞面色驟然一紅，然後噴出一口獻血，白眼一翻，吧唧一聲栽倒暈了過去。
……
「公子，你沒事吧？」
回去的路上，跟在李致身邊的姜璃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呵呵，有事的是王司丞才對，你是沒看到那傢伙凄慘的模樣……」李致笑道，旋即有些疑惑的望著自己的手，握了兩下，「說來真是奇怪，兩塊板磚竟然能把王司丞砸成這樣，嘖嘖，真是見鬼了。」
系統，是你嗎系統？
沒有回應。
李致嘆了口氣，他嘴上雖然這般說著，但其實心裡也明白，那晚在自己偷偷扔了板磚之後，怕是還有別人光顧了王司丞的宅院，王司丞的斷腿，應該是出自那人的手筆。
……當雷鋒沒意見，但讓我背鍋就不厚道了吧。
一邊的姜璃掩嘴輕笑，好看的眸子彎成一道月牙，「奴家早就知道公子厲害的呢。」
一個自吹自擂，一個刻意逢迎，倒也聊的融洽。李致時不時還飆一個小段子，惹得姜璃嬌笑不已，兩人之間的關係倒也拉近了不少。
很快兩人重新回到太平巷，看到老太太正站在巷子口張望。
「致兒，你沒事吧？」老太太一把抓住李致胳膊上下打量，「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惹上官司，這是要嚇死你娘嗎！」
「你可是老李家唯一的獨苗，真要是出了什麼事，讓你娘怎麼活？還哪有臉去見你的死鬼父親！」
李致咧咧嘴，嘿嘿一聲，「我不還有個弟弟嗎？」
「貧嘴！」
老太太氣的瞪眼。
「放心吧，都是一場誤會，去了縣衙解釋清楚就沒事了，你看，我不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嗎？」李致安慰道。
「真沒事了？」
姜璃挽起老太太的胳膊，寬慰道，「真沒事了嬸娘。」
「那就好……」老太太總算是鬆了口氣，臉上這才慢慢恢復血色，「咱老李家幾代人老實本分，從沒幹過觸犯律法的事……再說我兒子還是秀才，那可是讀書人，讀書人怎麼可能幹那些胡作非為的事……」
「那些官老爺也真是，這事都能弄錯，害的我這一陣擔驚受怕……」
聽著老太太的嘀咕，李致不由有些愧疚。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老太太一個人將他拉扯長大，當時剛剛恢復記憶的他對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畏懼與惶恐，甚至一度將自己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老太太並沒有像尋常母親那般打罵責備，而是耐心的安撫開導，讓這個在她眼中顯得有些自閉的兒子，一步步回歸正常。
他是老太太的唯一，老太太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回到家，老太太連忙收拾開始做飯，聲稱兒子受了驚嚇，準備燉只雞補一補。李致看著忙了忙外的老母親，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唉，終歸不能當一個普通人，在這個修行至上的封建時代，隨時都可能身不由己，更遑論保護自己在乎的人……」李致有些無奈的揉揉眉心，「如果，自己也能修行該多好……」
「公子在說什麼，修行？」端著茶水走進門的姜璃，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致呵呵笑了笑，「也沒有，就是對修行一事感到有些好奇罷了。」
「哦……」姜璃眼神動了動，轉身走到自己房間，不一會拿著一沓古舊的書籍走進來，「我父親雖然是普通商人，但素來喜歡聽修行者之間的故事，生前更是花了不少精力收集江湖流傳的秘籍。」
「這些都是我父親生前收集的修行秘籍，公子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李致接過書籍，眼睛微微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