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宿石佛寺4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瞎胡扯了。美秋怎麼可能是我推下去的?你冤枉好人!」跌坐在地的王菊仙聽到「死不見屍」就跳腳了,指著易元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兔崽子,裝什麼警察,仗著自己力氣大,不讓別人回家,還冤枉別人殺人。」易元餘光撇到,鄭玉珍也是微微吐了口氣,臉色緩了過來。反而是王菊仙的老公突然面色發白,好像受到了莫名的驚嚇一般。易元一把撥開王菊仙的手,走到門口,問道:「血跡沒有,拖拽的痕迹有嗎?整片底下你都看了嗎?」小綠喘著氣說道:「沒有,啥都沒有,連邊上的樹叢里我都去看了,啥都沒有。」「難道真的是鬧gui?」易元也不僅開始懷疑之前地推斷,「不對,那些腳印,痕迹,王菊仙她們幾個的表情和反應,這些都是真實的。我肯定忽略了什麼。」
「現在你沒有理由不讓我們下山了吧?」「對啊,對啊,這肯定是鬧gui了,我們要回家。」村民們吵著鬧著。「三年前也是這樣。。。」吳汝良脫口而出,鄭玉珍一把將老公的嘴巴封住。「三年前怎麼了?」易元衝過去,一把將吳汝良拉出來。「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易元質問道。「唉,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是三年前村上的有個女人,也是在這懸崖上跳下去的。」「現在她都已經出來害人了,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吳汝良沖著試圖阻止自己繼續說的玉珍喊道。似乎是橫下心一般,吳汝良繼續說道:「據說她是貴州那邊被拐賣過來的,二十幾年前,老七花了三千塊錢買來做媳婦的。一開始她經常逃跑,都被老七抓了回來,每次都會被狠揍一頓。」這種事情在以前的農村很常見,即使到現在也是時有發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責罰太輕了,最高也就判個十年有期徒刑,再加上減刑、緩刑,沒幾年就出來了。而買主往往不需要受處罰。很多時候都成了家事,理不清。一定要買賣同罪才行。「後來有一次可能打得狠了,女人的頭磕在了灶台上,滿頭滿臉的血。那老七也是真的狠,沒有送她去醫院,就叫了村裡的赤腳醫生把血止住了,之後就沒管過。」「女人也是命硬,昏迷了三天之後竟然醒了,就是變成了個傻子。也不再逃跑、反抗了,只是偶爾會看著遠方,嘴裡念念叨叨的回家,回家。再後來,也給老七生了個孩子。老七是個爛賭鬼,孩子出生也沒管過,有一次大半夜賭完回家,沒注意,把被子壓在了小孩臉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小孩早就不行了。再之後,老七因為賭博借了高利貸逃走了,沒再回來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女人就一個人呆呆傻傻地在村裡生活,我們都叫她傻姑。」「這老七要是還擱這兒,老子現在就去弄死他!」小綠暴躁地嚷嚷著。「你繼續說。」易元示意吳汝良。「19年三月的時候,村裡做大年(浙江南方一些村莊內的祭祀活動,幾個村莊會輪流做東,作為主辦方,負責出貢品:必須好生餵養的超大的公豬、公羊等等。村裡會推選出幾個壯漢,扛著被打扮的花花綠綠的貢品,敲鑼打鼓的走街串巷。最後將貢品抬到對應的寺廟或者祠堂內祭祀。之後會社戲七天八夜。十里八鄉的人都可以過來免費看戲。)所有人都來這石佛寺燒香拜佛。傻姑也跟著大部隊來山上看熱鬧。本來都好好的。突然就在那懸崖邊上,傻姑嘴裡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地就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嚇壞了,和尚們都在前殿誦經,聽到動靜也趕來了。方丈就說這都是罪孽啊。然後就讓一群和尚一起圍坐在懸崖邊上開始誦經。很快警察就到了。」
「接著就是拉警戒線,調查,因為當時是白天,很多人都看到是傻姑自己跳下去的。又加上傻姑家裡沒有其他人。警察很快確定下來這是一起自殺。但是寺廟還是暫時被封了。說是設施不安全。不準對外開放了。」
「其實出了這檔子事,誰還敢上來燒香拜佛。」吳汝良說道。「後來我也是聽別人說四月的時候,這寺內的方丈就把掛單的和尚都遣散了,但是自己還是每天到懸崖邊上誦經。再後來有人說是這方丈瘋掉了,跑到山裡不見人影了。」
「所以你們懷疑這是傻姑的gui魂在殺人?」易元問道。「就是啊,不然美秋怎麼突然跳下去?而且她的屍體也不見了。」王菊仙立馬接話道。「放我們下去吧,這寺廟鬧gui,和尚肯定是沒辦法超度傻姑所以瘋掉的。那可是得到高僧啊。」「是的啊,我們在這裡肯定要出事的。」村民們又開始鬧起來,想要逃離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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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姜子雄帶著安菲菲和囡囡,艱難地從各種廢墟中穿行。一路上時不時就可以看到一具具不完整的屍體。來到自己的小區,很幸運,這片三十年前的老小區竟然沒有被炸毀,只是目之所及沒有一扇窗戶是完整的,玻璃渣子掉了一地。他們的房子在五樓,頂樓。姜子雄抱著囡囡牽著安菲菲,很快就跑到了樓上。門上還貼著紅紅的大「囍」字,推開門,六十平米的小兩房裝修的還是很溫馨的。牆上掛著兩人的結婚照,很顯然這是倆人為自己打造的甜蜜小屋。「老婆,我剛才看了,還有水的。熱水器里的水應該也還熱的,你和囡囡先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把家裡能裝水的東西都裝上水,我怕過段時間不一定還能穩定供水。」「好的,囡囡走,我們先去洗一下。你出去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安菲菲抱起囡囡,路上經過藥店的時候他們發現那裡已經被廢墟掩埋了,姜子雄不得不去先將她們送回去,然後自己去遠一點的地方找找看有沒有藥品。「嗯,放心吧,現在出去就沒辦法聯繫了。你一定要待在家裡鎖好門,等我回來。不然沒辦法找到你的。一定!」親了一下妻子的額頭,姜子雄拿起門邊掛著的背包就出門了。
「按照之前流星雨的範圍來看,絕對不只是我們這邊收到了波及。如果是全國性的,國家根本來不及反應。通信也沒了,災難遠遠沒有結束,隨之而來的人禍才是最可怕的。」想到這兒,姜子雄順手抄起樓梯邊的一根鋼筋塞進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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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風刮來,寺內所有的蠟燭全部被吹滅。寺內頓時一片漆黑。村民們尖叫做跑做一團,小綠也是嚇了一跳,想要靠近易元,被易元躲過。「鎮定!!」易元打開手電筒對著眾人喊道「找一下手電筒,都打開了。」眾人這才稍緩,四處翻找各自的手電筒。「啊!?菊仙!!」只聽菊仙的老公大聲喊著。一瞬間所有的手電筒和目光都對著那邊。只見之前還各種跳腳的王菊仙,此刻正直直地躺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等著盯著韋馱菩薩。一時間所有人都嚇壞了。「完了,完了,真的鬧gui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們吧!」女人們跌坐在地上哭喊著。鄭玉珍則是極為驚恐地跪在地上不斷地給菩薩磕頭:「我錯了,我錯了,菩薩饒命,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是王菊仙乾的,是她乾的,不是我啊。。。」額頭上都磕出了血還是不停。邊上的吳汝良正想去拉她,聽到這兒就呆住了。沒人注意到的是,蠟燭熄滅前的那一刻易毛睜開了眼睛,只是想了一下,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