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補償
紀青山醒來的時候,臉前面懟了一個手機,上面是舒眠已經發在網上的聲明。
那人似乎是沒睡醒,摸出眼鏡來迷迷糊糊看了半天,才又躺回枕頭裡。
舒眠的這篇聲明寫的很有技術含量,表面上看是義正嚴辭的和朱紅撇清關係,有理有據。既不得罪相關部門,又討好觀眾,最關鍵的是還不會得罪了石磊。石磊這人背景神秘,人又狠戾,舒眠並不想幫朱紅幫得太明顯從而冒犯了石磊。好在朱紅算計舒眠和紀青山的時候,石磊也參與了,說舒眠是有意幫朱紅,石磊也不信呀。
「寫的行不行?」舒眠推紀青山問。紀青山軟軟的躺著,眼鏡都被晃歪了。他摘下眼鏡來輕聲笑了一下,抬手摸舒眠的頭。
「你寫的怎麼會不行?老闆,謝謝啦!」
這人好久沒叫舒眠老闆了。想當初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時,紀青山總是假惺惺的叫她老闆,然後給她出難題。如今他正正經經的說「謝謝」,舒眠有點不好意思。
「跟著老闆混好不好?」舒眠用玩笑掩飾害羞。
紀青山很誠懇的點頭說:「好,要不我怎麼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舒眠的臉更紅了。這人今天可真會說話。
紀青山此刻徹底睡醒了,自己翻身起來。他今天的嘴雖然格外甜,可是人卻沒什麼精神。他洗了把臉,閑閑的坐著撥弄吉他,一直沉默。
舒眠趁著這個機會出門去了客廳,她還惦記著紀青山在客廳里藏了什麼東西呢。
一推開門,花瓜正坐在沙發上扣著腳看電視。屋子裡還是有淡淡的塑料味道。
舒眠一面拿眼睛掃視各個角落,一面試探著問花瓜:「您今天把鍋把手燒糊了?」
花瓜詫異的抬眼,指指自己的鼻子說:「我從小學就給弟弟妹妹做飯。我能把鍋燒糊了?」
「那這屋子怎麼有股刺鼻的味道?」舒眠站住了問。
花瓜像狗似的皺著鼻子聞了聞,這才恍然大悟:「哦……你說這個味呀……」
「這是什麼味?」舒眠乘勝追擊。
「這是……鍋把手燒糊的味兒!」
「嗯?誰燒的?」
「我!」花瓜伸個懶腰,大言不慚的說。
舒眠氣的沒脾氣。心裡感嘆這個花瓜真是忠心。她估計紀青山早就囑咐他把該藏的東xz好了,自己再找也是瞎耽誤功夫。
她來到廚房裡,倒了一杯冰水,靠在大理石檯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花瓜,你最近早出晚歸的,忙什麼呢。」
花瓜撓撓頭,突然不好意思的說:「忙……意外驚喜。」
舒眠眼睛一亮,趕緊追問:「什麼意外驚喜?」
「呵呵,給我老婆的!」
舒眠一聽話頭不對,這和她想的驚喜不一樣呀。
花瓜很實誠的繼續交代:「紀爺不是給我買了個房子嗎?我忙裝修呢,想著節目結束了就回老家把老婆孩子接來。」
「買房?裝修!」舒眠放下水杯。她沒想到紀青山還搞了個大動作。
「對呀。我以為你知道呢。」
舒眠確實知道花瓜要搬走,可是她以為只是租房子住,沒想到紀青山出手這麼大方。
花瓜見舒眠有點犯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
舒眠趕緊掩飾:「哦,我當然知道。只是不知道這麼快。」
花瓜來了興緻,嘿嘿笑著說:「就簡單裝修一下。省下錢以後交貸款。首付是紀爺掏的,以後不能再要他的錢了。」
舒眠用喝水掩飾複雜心情。她尷尬笑笑說:「你要是搬走了,還挺不適應的。」
花瓜不給面子的哈哈笑著說:「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你要搬來了,當然得找住處。瘦猴和強子都去女朋友那,只有我沒有落腳得地方。紀爺說了,我這麼多年跟著他也犧牲了不少,非要補償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舒眠「噗」的一口水噴出來。這句話本出自她的口,是打趣紀青山和花瓜的關係時說的,沒想到紀青山真的把這話告訴花瓜了。
花瓜一愣,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
「這事你真的不知道?」花瓜有點自責自己的多嘴。
舒眠嗆咳著擺手說:「不是不是。我嗆著了。」
花瓜擔心舒眠心疼錢。畢竟紀青山的錢早晚都是舒眠的。他很誠懇的說:「我給紀爺寫了欠條。等以後還他。」
舒眠趕緊搖頭說:「別別。你掙的錢還不就是紀爺勞務費里出來的。左兜揣右兜罷了。真不用!」
她生怕被花瓜看扁了,拿出老闆的派頭來說:「搬家的時候我還得送禮的。你挑一樣大電器,我去置辦,就當隨份子了。」
花瓜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不用。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屋子裡好多用不著的傢具電器,我拾掇拾掇拿去直接用。能省就省些。」
舒眠轉轉眼珠。這才意識到客廳里的味道似乎是油漆味。這麼說應該根本沒什麼意外驚喜給她。都是給花瓜的老婆的。
舒眠撲了個空,有點小失望,喝完水轉身回紀青山的房間。剛走到院子里,就聽到紀青山在彈琴。這是一首完全陌生的曲子,旋律極悠揚婉轉,飄到耳朵里,讓頭頂的陽光都不再焦灼。舒眠有那麼一秒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動聽的旋律。
她推門跨進屋內,紀青山還是獨自沉醉在琴聲里,連頭都沒抬。
舒眠靜靜的坐在他身邊,不忍心打擾他。
這首歌很長,紀青山又重複彈了一遍,才放下手回過頭來。
「這是什麼歌?」舒眠輕聲問。
「是我要在最後一期唱的歌。」
「很好聽。」舒眠由衷感嘆。
紀青山抿著唇彎彎嘴角,眼裡卻似沉著一潭湖水,飄著若有所無的悵然。
「這首歌里有一句歌詞,不是原創,能幫我買個版權嗎?」紀青山輕聲問。
「就一句歌詞,也有版權問題?大家能聽的出來嗎?」
紀青山點頭說:「是『我愛你中國』那首歌的第一句,『百靈鳥從天上飛過』。」
「嗨……」舒眠心想怪不得,這句歌詞全國人民都知道呀。那是得交版權費。
「這句調那麼高,你唱的上去嗎?」舒眠又問。
紀青山淡然笑笑說:「不是我唱。」
「哦。」舒眠點頭痛快的說:「我這就讓人聯繫。保准版權不會有問題。這是你最重要的一首歌,就算請帕瓦羅蒂來伴唱我都掏錢。」
那人軟軟的靠過來,用極輕的聲音說:「帕瓦羅蒂死了。不過……眠眠,還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