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秋露白釀
姜晚晚並不知道小翠所說的大難臨頭是指什麼,不解地皺了皺眉。
小翠急了:「哎呀,他知道我們設計綁架公主的秘密!」
設計綁架公主??設計??
她不是木工坊英雄救美,勇救大瑛公主嗎?怎麼就成設計綁架了?!
劇情改了??
事發突然,姜晚晚來不及深究,只好隨機應變。
眼見小廝馬上要去取走那被五花大綁男人口中的破布,姜晚晚連忙大喊一聲:「等、等下!!」
「這……這傢伙昨日惹得我好生不愉快,讓他……讓他多綁一會兒!好叫我消消氣!」
嬴雙公主坐在水榭之中,看著滿頭汗的姜晚晚,似乎並未察覺什麼:「姜姑娘來本宮府上不過才片刻,沈公子便三番兩次差人來關懷,就連下人惹了姑娘不悅,也不忘替姑娘出氣。沈公子如此體貼姑娘,真是令本宮羨慕。」
姜晚晚尷尬地賠笑:「哈,哈哈,是啊……」
嬴雙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想來,沈公子亦是當初在木工坊救了本宮的人,本宮也該向他道謝才是。」
她轉過頭:「來人,這秋露白釀,也送一壺到沈公子府上。」
晚晚繼續尷尬地笑,然後拿起了酒杯:「謝殿下賞賜,晚晚敬殿下一杯!」
說罷一邊舉杯,一邊一邊拚命朝小翠使眼色,讓她趕緊趁機把地上的人帶走。
小翠領命,剛走過去,那被綁著的下人便突然極其激烈地掙紮起來。
垂手立於一旁許久的白弈君抬起袖,指尖輕彈,只見一道暗光襲去,那人登時跪在了地上。
白弈君低頭朝嬴雙行禮:「驚擾殿下了。」
然後又向那跪地的人冷然道:「公主府上,怎容你放肆。」
那人擰了擰身子,露出一個憤怒的表情。
白弈君目光通透:「你似有話要說?」
他伸手將那人口中破布取出,姜晚晚連阻止都來不及。
眼見對方就要開口,晚晚絕望地扶住了額頭。
不料那下人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喑啞的嗚嗚聲。
咦?是個啞巴?
晚晚驚訝地看向小翠,發現她也是一臉茫然。
這下姜晚晚放心了:「咳,殿下你看,這傢伙說不了話,又不肯好好做事,所以才把我氣得呀……」
她起身,走下水榭涼亭的台階,手裡還端著酒杯,來到那下人面前:「不過我身為姜家長女,自然是大度的,咱倆的事,就一筆勾銷了。小翠!把人送回沈相府,我不想看見他。」
說罷瀟洒地一轉身。
她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剛要踏上台階,此時便又聽一個小廝來報:「稟殿下!沈公子再次著人上門……」
姜晚晚一個踉蹌,差點被階梯絆倒,手中的酒杯登時脫手墜地,發出咣當一聲。
「他到底又想搞什……」
話才說一半,晚晚突然覺得腳邊一陣灼熱,地面碎裂的酒杯灑落了白色漿液,冒出濃烈的白煙和氣泡。
姜晚晚愣住了:「這酒……有毒?!」
她腳下一軟,幾乎站不穩,被小翠趕忙扶住。
嬴雙公主反應極快,她站起來,厲聲問:「這秋露白釀何以會有毒,經了誰的手?」
白弈君上前幾步,向著公主低頭:「此酒乃太子所賜,除了在下,未經任何人手。」
嬴雙看了他一眼,沒再追問,只是平靜地道:「不會是你,來人,撤酒菜,徹查。」
白弈君立時躬身:「此事若論始終,終究是弈君不察,竟未發現有人要加害殿下,請殿下降罪。」
嬴雙依舊沒有應他,只是說:「弈君,今日姜姑娘受驚,本宮意興闌珊,你讓紹齊送她回去罷。」
「……是。」
但姜晚晚卻還懵著,有些晃神:「這酒……我、我差點就喝了呀……」
她想起自己劫後餘生的一刻,不由深覺心悸。
小翠卻不知為何異常冷靜,一路扶著小姐,一路引著她跟紹齊走去。
待出了公主府,上了馬車,四下無人之際,小翠才焦急開口:「小姐,幸好那人沒說出我們的秘密來!」
姜晚晚十分無語:「我差點就被毒死了!哪還顧得上什麼秘密!」
小翠搖頭:「小翠知道,小姐定是早算好了那酒中有劇毒,藉機將酒杯灑掉,小姐英明,自然絕不會被毒死。」
晚晚聽得欲哭無淚:「我哪能算好這個……這劇情我根本沒寫過……」
「等等,小翠,你剛說那人知道我們的秘密……那個到底是什麼人?」
小翠瞪大眼睛:「小姐忘了嗎?那傢伙手臂和額頭都有那麼長一道疤,分明就是洛神坊中,偷聽到我們秘密的探子呀!那時我們還假借捉拿窺浴登徒子之名,到各個廂房中抓他,沒想到卻被沈公子攪和了,造成如今的大麻煩,真是失策!」
姜晚晚越聽越不對勁:「你剛才說他偷聽到『我們秘密』,我們的秘密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小翠更加驚疑:「小姐是在考驗小翠嗎?」
姜晚晚打蛇隨棍上,煞有介事點頭:「……沒錯,我就是在考驗你對我的計劃了解多少。」
這麼一說,深以自家小姐馬首是瞻的小翠立馬來了精神:「小翠知道!小姐你之前說,若要與嬴雙公主結盟,就必須先能與公主平起平坐,可當今天下除了皇子皇上,又有誰能與公主殿下平起平坐?唯一能行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成為公主的恩人。」
「所……所以我就去綁架公主,假意成為她的救命恩人?!」
「是呀,小翠記得,小姐多番教導,為人在世,為達目的,就不免要有手段和犧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姜晚晚目瞪口呆。
改劇本了吧?絕對是改劇本了吧!
走向雖然對了,可動機目的全亂套了呀!
女主怎麼為了走上主線情節,都不擇手段了呢??
小翠見主子不說話,就又表了一下忠心:「小姐的話,小翠都牢牢記在心裡了的,只要小姐一聲令下,刀山火海,殺人放火,小翠為了小姐,都豁出去了!」
姜晚晚聽得忍不住搖頭:「瞧瞧這說的什麼話,竟把小翠教成了這個樣子,這姜晚晚真是心思歹毒,心狠手辣!!」
小翠懵了:「小姐,你幹嘛沒事罵自己?」
「咳,沒什麼,回頭,小姐我重新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多謝小姐!」
那邊廂,公主府內,嬴雙仍立於水榭之中,一隻雪白胖乎的垂耳犬奮力連蹦幾下,終於跳入她懷中,她輕撫了撫犬背,神色淡然地看向眼前的白弈君。
「弈君你何時開始如此自作主張,在本宮面前殺人了?」
白弈君聞言,立時跪了下去:「請殿下責罰!」
嬴雙皺了皺眉:「那姜家長女,本宮今日看來,也不過是個草包罷了,並不像弈君所說那般謀略過人,更不像是能主謀刺殺本宮事件的模樣,弈君何以非要對她動手不可?」
白弈君搖頭:「此女日後,定有所害。」
白弈君不願說更多,嬴雙只好嘆口氣,將他扶起:「弈君,本宮知你一切為公主府著想,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但你能否答應本宮,在做任何決定之前,也與本宮商量。」
白弈君垂下眼,依舊並未發一言。
「你……罷了,我總勸不動你。」嬴雙轉過臉,「此事便到此為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