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方休(大結局)
對於二人低語廝磨,旁邊的人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還有心思調侃一番,「領了證的就是不一般,上路都不需要證兒的。」
聞鳶輕笑,看了眼旁邊的石碑:「按照你以前脾氣,一定是拱火的那個。」
宋戎顏私底下在她們面前,向來是開朗了,古靈精怪,是她真正的模樣。
沈周懿勾勾唇:「幹嘛火力都在我們這邊,你們呢?交代交代吧。」
聞鳶聳聳肩:「我你還不清楚,我青春時期沒開那一竅。」
初戀,白月光,這些跟她都關係不大。
那時候忙著練拳,闖禍,打架,一度差點被退學。
若不是成績一直全校前三,處分足夠她換十所學校。
這下。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一直安靜倒酒的謝宿白身上。
見大家看他。
謝宿白反應不大,舉了舉酒杯,平靜道:「我初戀,摯愛,都在這兒了。」
剎那間。
氛圍凝固起來。
篝火影子在每個人臉上簇動,好像思緒都在被拉扯。
謝宿白視線緩緩落在那石碑上,才氤氳出了潛意識的溫柔痕迹。
「我記得第一次見阿顏的時候,她是保送到我們高中的,那時候我高二,她高一,我參加完奧數競賽回來去跟老師彙報,在辦公室里把考題列出來中途,就碰上她來送卷子。」
宋戎顏不是什麼中規中矩的性子。
那時候的她,雖然才十六歲卻已經出落的美艷動人,比同年齡的女孩多了幾分成熟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在人群里,永遠是最亮眼的存在,讓人沒辦法忽視的美麗。
謝宿白微微眯眼,記憶清晰的將他拉回。
開學季,京城下午已經泛了涼意。
樹影攢動,天氣卻很好,雲彩都是粉紅色的。
辦公室里空調呼呼作響。
這個點辦公室老師都不在,只有一道身影坐在窗前,手中握著筆神情冷漠地寫著。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他頭也沒抬。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走廊里金燦燦的光傾瀉進來。
他淡淡瞥過去。
女孩嘴裡咬著試卷,兩手攏著頭髮正一邊走一邊扎。
巴掌大的臉白而乾淨,五官並不乖巧,明艷的不想是高中生,漂亮的有鋒銳的感覺,身上穿的也不是校服,頭髮有些泛黃,皮筋是紅色的,格外醒目。
就是這麼一眼。
他在那皮筋上微微停頓兩秒。
女孩需要途徑他,帶過一陣肥皂清香。
謝宿白垂下視線,繼續落在紙張上。
隔了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
最終,在他桌邊停下來。
那肥皂清香更清晰了。
他筆尖停頓,在紙張上氤出一道痕迹。
「這題挺難的。」她開口了,聲音乾淨卻有些冷。
謝宿白沒抬頭,只有下筆那一瞬間,忘了腦子裡上一秒還浮現的公式。
桌面被敲了敲。
女孩俯下身,半趴在桌子上,他猝不及防對上那雙稱得上妖艷的眼睛,她嘴裡嚼著口香糖,就那麼盯著他,他沉靜冷漠地看著她。
二人就這麼對視。
宋戎顏咀嚼口香糖的速度微微停了兩拍。
隔了幾秒她才開口:「要我幫你寫嗎?」
謝宿白淡淡道:「你會?」
她往他對面一坐,還是直勾勾看他:「會,一道題十塊錢,同意嗎?」
這回。
謝宿白眉梢淺淺一抬。
「你比學校行情貴了不少,憑什麼?」
宋戎顏笑了,眼睛像極了狐狸那般,她抬手指了指太陽穴,「憑姐聰明,iq138,數學從小到大滿分拿到手軟,看你寫半天,沒一道題做出來,光是抄題有什麼意義,聰明人別浪費時間是不是?」
謝宿白不動聲色觀察她,從容閑適地放下筆:「可以。」
宋戎顏頓時挑眉,伸出手:「先付款后交貨。」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做買賣做到他頭上的同學,而且還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像極了小太妹的小姑娘,要替他做數學題,把他當成了留辦公室的學渣。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境。
他給了她兩張。
接下來的時間,這女同學抄起筆奮筆疾書。
夕陽不算刺眼,他坐在她對面卻有些看不真切。
只有那隨著腦袋晃動的紅色皮筋最是醒目。
二十分鐘。
她寫完最後一題。
一秒鐘沒多呆,起身就走。
他看了一遍,十二道題,錯了四道。
他給了她兩百,虧了一百。
但能對八道題,其中還有一道大題。
已經能夠說明,她不是完全不懂的,最起碼作對這八道題的水平已經能考個全校前二十了。
謝宿白側目看向門口。
放下卷子,指尖敲了敲桌面。
她的字——太難看了。
字如其人。
不是個安分的主。
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第二次見面。
是在周一升國旗的時候。
她竟然被教導主任帶到全校學生面前,讀檢討。
理由是,遲到早退,在校外疑似早戀。
任何一個青春期的女生,在面對這種情況時,自尊心和羞恥心幾乎能淹沒她,但她沒有,別說哭和扭捏,她甚至不畏懼幾百人注視她的目光,坦然迎著風和光,眼神沒有怯意,手中捏著一張紙。
教導主任臉色不好,甚至是催促:「快點認錯完升國旗!」
她發尾被風吹動,似乎彎了彎唇:「好啊。」
那一刻。
她眯眼看向所有人,站在話筒前,高聲而喊,「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
像是綻放在凡塵俗世的一團烈焰。
是一匹不馴的野馬,靈魂和身軀皆是自由。
大膽而震撼。
這對於成日挑燈讀書的青春男女,彷彿點燃了沉寂的黑夜。
說不出是羨慕多一些,還是驚詫多一些,與之而來的還有躁動的附和,誰的青春不希望轟烈,而她美麗又自由,成了多少人艷羨之人。
教導主任氣的瞪眼。
「好好說話!不要胡鬧!」
宋戎顏歪頭,「好。」
她眯著眼看向操場一個方向。
那裡,少年冷漠如雪,乾淨又矜貴,與這轟動的場面清晰的分割。
她下巴一揚:「你叫什麼?」
「既然說我早戀,罪名不成立,不如我表白一個戀戀?」
「這位同學,戀愛嗎?」
嗬!
全場倒吸口涼氣。
那時的她,不拘又妄為,好像置身於這世間之外,就要瘋狂一場。
而他,隔著數十米距離,與她對上視線。
她哪裡有半分愛慕,眼裡只有與這世界對抗、誓死掙脫翻了這世間的反骨。
高中誰不知道謝宿白。
暗戀表白數不勝數。
唯獨這次,他與她站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題外話------
學生時代,他們燦爛過
少年人無懼風霜,自有一腔孤勇
(這段時間身體不舒服,一直在休息看病來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