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凡

樹蔭下。

草長鶯飛，一個身姿挺拔的白衣男子手撫著小女孩的頭，小女孩緊緊的抱著男人的雙腿。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就像本就該是這個樣子一樣。

「咕咕咕。」

一聲異響打破了這一片和諧。

小女孩的臉蛋霎時間變得紅彤彤的。

帝君問道：「餓了？」

小女孩不敢看帝君只是點了點頭。

帝君笑了笑。

中州，望天城。

生活在這裡的凡人無比自豪。

據傳，這裡是神居住的地方。

雖然還從來沒有哪個人親眼見到過有神。

但是大家無比確信。

這裡有神明。

只因雨過天晴，天空若隱若無出現的巨大浮空建築，顯示著一切並不簡單。

無數人慕名向著這個地方朝拜而來。

有人跪在城外三天三夜，仰望天空，滿是虞城的祈望能夠感動上神，收自己為徒。

有人滿身鮮血跪在城下，祈求上天為自己沉冤昭雪，洗凈冤屈。

也有人散盡家財，為神建廟，以人間煙火供奉神明食之。

但是，皆沒有仙人下落凡塵，攜神懿旨，為世人指點迷津。

凡人不以為神錯，只因你心有雜念，誠不夠。

一個白衣男子與一名小女娃出現在望天城前，而小女孩抓著白衣男子的衣擺。

白衣男子低頭看向小女孩，問道：「想吃些什麼？」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帝君大人喜歡吃什麼？」

白衣男子笑笑：「我不需要吃飯。」

小女孩吐吐舌頭。

對哦，面前這個人可是帝君，是世間的神，他怎麼可能會吃凡間的食物。

小女孩答道：「隨便吃些什麼便好。」

帝君點頭，兩人進城而去。

兩人來到一家包子鋪前，這家店門庭倒也火旺，不少人坐在店前吃著點心。

帝君低頭問道：「吃這一家嗎？」

小女孩笑了笑：「全聽帝君大人安排。」

帝君點點頭，朝里走去。

隨後兩人坐到一張桌前。

小女孩還是抓著帝君的衣擺。

帝君低頭看了看，對小女孩說道：「我答應過你，不會拋下你，就絕不會食言。」

小女孩看了眼帝君，隨後把小手縮了回去。

店小二有眼力見的走了過來，問道。

「客觀想吃些什麼？」

帝君反問道：「你們有什麼？」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錦、鹵子鵝、鹵蝦、燴蝦、熗蝦仁兒、山雞、兔脯、菜蟒、銀魚、清蒸哈什螞、燴鴨腰兒、燴鴨條兒、清拌鴨絲兒、黃心管兒、燜白鱔、燜黃鱔、豆鼓鯰魚、鍋燒鯰魚、烀皮甲魚、鍋燒鯉魚、抓炒鯉魚、軟炸裡脊、軟炸雞、什錦套腸、麻酥油捲兒、熘鮮蘑、熘魚脯兒、熘魚片兒、熘魚肚兒、醋熘肉片兒、熘白蘑、燴三鮮、炒銀魚、燴鰻魚、清蒸火腿、炒白蝦、熗青蛤、炒麵魚、熗蘆筍、芙蓉燕菜、炒肝尖兒、南炒肝關兒、油爆肚仁兒、湯爆肚領兒、炒金絲、燴銀絲、糖熘餎炸兒、糖熘荸薺、蜜絲山藥、拔絲鮮桃、熘南貝、炒南貝、燴鴨絲、燴散丹、清蒸雞、黃燜雞、大炒雞、熘碎雞、香酥雞，炒雞丁兒、熘雞塊兒、三鮮丁兒、八寶丁兒、清蒸玉蘭片、炒蝦仁兒、炒腰花兒、炒蹄筋兒、鍋燒海參、鍋燒白菜、炸海耳、澆田雞、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飛禽、炸蔥、炸排骨、燴雞腸肚兒、燴南薺、鹽水肘花兒，拌瓤子、燉吊子、鍋燒豬蹄兒、燒鴛鴦、燒百合、燒蘋果、釀果藕、釀江米、炒螃蟹。」

帝君皺了皺眉：「這些全都有？」

店小二笑道：「客官，這些都沒有。」

帝君：「那你說這麼多幹嘛？」

店小二說道：「老闆定的規矩，每個客人來了都得報一遍，說現在雖然沒有，以後一定會有的，別看我們現在店小，以後一定會成為中州最大的飯店。」

好傢夥，這大餅畫的。

帝君好奇道：「你們老闆怎麼知道以後一定會有的。」

「我們老闆有一次睡覺，做了個夢，帝君託夢給他說的。」

帝君滿臉黑線。

「那你們這到底有什麼？」

電小二說道：「小米粥，大米粥，荷葉粥。」

「包子有，大蔥豬肉，大蔥牛肉，韭菜雞蛋，茴香餡的，還有大餛飩，小餛飩，糖三角，豆包。」

「客官，您看您要點什麼？」

帝君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說道：「一碗餛飩，一屜豆包。」

店小二喊道：「好嘞，一碗餛飩，一屜豆包。」

隨後又問道：「還要點什麼嗎？」

小女孩搖搖頭。

「好嘞，客官咱們坐好，菜馬上到。」

店小二記好賬起身離去。

店小二走進店裡的時候。

老闆娘和著面，看著屋外的男子和小女孩，對店小二小聲說道。

「小邊啊，屋外面那倆人看著生面孔啊，穿的破破爛爛的，有錢沒錢啊。」

店小二停下腳步，看著外面的倆人說道；「那個小女孩穿的破是破了點，那個男人穿的綾羅綢緞的，應該不像來吃白食的。」

老闆娘點了點頭：「你可看著點啊。」

吃白食的，老闆娘見的可不少，尤其是穿的破破爛爛的。

太多人聽說此處有神仙，不遠千里來到這裡，就是幻想著能遇見神仙一夜暴富的。

屋外，帝君看向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糯糯的答道：「我叫陳珂，家裡人都叫我囡囡。」

帝君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沒一會兒，店小二端著餛飩和豆包上桌了。

店小二喊道：「一碗混沌，一屜豆包，客官您慢用。」

隨後就退了下去。

陳珂看著帝君，沒動身。

帝君看著陳珂說道：「快吃吧。」

帝君話剛說完。

小女孩隨即扭頭，拿起桌上的一碗混沌，「咕，咕，咕」的就灌下幾口湯。

然後放下碗，左手伸上前拿了個豆包，「吧唧」的咬了一口，右上拿著湯匙不斷地朝嘴巴送著。

吃了一會。

小女孩看了眼帝君。

隨後伸手拿了個豆包遞向帝君。

「這個豆包特別好吃，你嘗嘗。」

帝君沉默不語，看著不斷遞過來的豆包。

小女孩看了眼那個豆包，自己的手爪臟髒的，白彤彤的豆包染了兩片黑爪印。

小女孩又把手伸了回去。

隨後把桌上的一屜蒸籠往帝君旁邊送了送。

帝君看著小女孩。

而小女孩滿懷憧憬的大眼睛看著帝君。

唉，罷了。

帝君，伸手拿起了一個豆包。

帝君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這個小女孩只要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自己就會向她妥協。

而自己一和那雙滿眼崇拜的眼神對上，他就賊上頭，像被灌了迷魂湯一樣迷迷糊糊又老老實實的滿足她的所有要求。

帝君拿起豆包，伸手撕小一角，朝自己嘴巴送了進去。

甜甜的豆沙內陷，糯糯的外皮，口感沙沙的。

帝君不斷咀嚼著。

陳珂滿含期待的看著帝君，問道：「怎麼樣？」

帝君點了點頭。

「耶。」

陳珂興奮的捏起了小拳頭，就好像這豆包是自己做的一樣。

陳珂興奮的又把餛飩送到帝君面前：「你再嘗嘗這個餛飩，這個餛飩也特別好吃！」

帝君看了眼面前的餛飩，又看了小女孩，小女孩滿眼星星期待的看著他。

罷了。

帝君拿起了陳珂剛才用過的湯匙，歪了一顆餛飩。

他又看了眼陳珂。

陳珂鼓勵的看了他一眼。

帝君好看的嘴巴輕起，精美的餛飩發著精光被送到口中。

「怎麼樣？」陳珂期待的問道。

她都沒想過，帝君用的是她剛剛喝湯的湯匙！

帝君點點頭：「味道還不錯。」

陳珂興奮的差點跳起來，雖然不是自己做的，但是自己喜歡的人認同她推薦的菜，已經讓人足夠開心了。

沒有什麼比自己喜歡的東西，推薦給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同樣喜歡更讓人開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

帝君看向陳珂：「吃飽了？」

陳珂點點頭：「次飽了。」

帝君：「吃飽了，我們就回去吧。」

兩人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還在另一桌忙活的店小二，看到起身準備離去的帝君二人，趕忙跑了過來。

「誒誒誒，客官，你們二人還沒付賬呢。」

客官攔在二人面前，笑道。

帝君疑惑的問道：「付賬？付什麼賬？」

「嘶。」

店小二吸了口涼風，如此光明正大的吃白食他也是頭次見。

以往別人吃白食，要麼就趁著店忙，偷跑出去。

要麼就是說吃的飯菜里有蟑螂。

如此光明正大裝傻不給錢，還是頭次見。

店小二朝店裡大喊：「老闆娘，老闆娘，這夥人吃白食不給錢要跑了。」

老闆娘提著菜刀從後堂走了出來：「誰吃白食，誰吃白食啊，我倒看看是哪個二百五敢吃白食。」

店小二指著二人：「老闆娘，就是他們，吃完東西還不給錢。」

帝君打量著老闆娘，老闆娘也打量著帝君。

老闆娘：「瞧你穿的人模狗樣的，怎麼，吃完帳都不想結？」

帝君皺著眉：「結什麼賬？」

老闆娘提了提刀，指著帝君：「你裝什麼傻，吃完東西要給錢，你不知道啊。」

老闆娘這一聲怒喊，也是吸引來周圍其他賓客的注意。

而帝君雖然不知道結賬是什麼，但是錢為何物，好歹還是清楚的。

帝君皺著眉頭：「我沒錢。」

周圍賓客不乏看熱鬧的人，聽到是吃飯沒給錢，都是嘖嘖了幾聲，又是一個吃飯不給錢的。

店小二也是怒喝道：「沒錢你吃什麼飯！」

陳珂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還有老闆娘以及店小二的怒喝。

害怕的抓起帝君衣擺，躲在後面。

帝君沉思道：「這樣吧，雖然我沒有錢來結賬，但是我可以滿足你們一個願望。」

「噗哈哈哈。」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不禁笑出了聲，他以為他是誰啊。

老闆娘看著白衣男子這一本正經的模樣，也是險些被氣笑：「我不要你滿足我什麼願望。我就要錢，抓緊給錢，再不給錢我就報官了。」

「咳咳咳。」

這時，屋內走出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

「娘親，算了。」

老闆娘聽到身後傳來的咳嗽聲，趕忙回頭跑了過去。

老闆娘蹲下身子，柔聲道：「你怎麼跑出來了，醫生不是告訴你要多休息嗎？快進去，乖。」

小男孩搖了搖頭抓緊老闆娘手臂：「咳......咳，娘，算了。」

小男孩不想聽到娘和別人吵架，哪怕是別人有錯。

不管因為什麼，家裡人和別人吵架，小男孩就是感覺害怕。

小男孩看向帝君身後的小女孩，繼續對娘親道。

「娘，那個小女孩穿的破破爛爛的。」

「咳咳。」

「也不知道家裡遭逢什麼樣的變故，算了吧，娘。」

老闆娘嘆了口氣。

這時，店外一個男人手提兩袋葯跑了進來。

「你怎麼跑出來了。」

男人邊跑過來，邊對小男孩說。

男人也是蹲到小男孩一般高，對女人埋怨道：「你怎麼看的孩子，不知道外面風大嗎？」

小男孩抓緊男人手臂：「咳咳，不關娘的事，是我自己要出來的。」

男人拿起地上的兩袋葯：「好好好，不關娘的事，這次醫生給咱們換了葯，咱們回屋把葯吃了，這次肯定就好了，昂。」

說著，男人準備帶著男孩回屋。

男孩一下拍下準備起身的男人，笑笑：「爹，我不想再吃藥了，我好不了了，別再浪費錢買葯了。」

女人在一旁抹著眼淚，男人提高了一絲音量：「瞎說，怎麼會好不了呢，這次肯定能治好。」

周圍賓客四下沉默著，有的對帝君和陳珂怒目而視。

人家都這樣了，你們兩個還有臉吃白食，真的是太過分了。

帝君出聲道：「我雖未有錢，但是不能白食你們，這樣吧，我就幫你們救治好這個小男孩吧。」

周圍人還沒對這話做出反應。

只見帝君朝男孩伸出手來，小男孩騰空而起，飛到帝君面前。

四下眾人皆是張大嘴巴，瞠目結舌。

只見肉眼可見的五彩霞光包裹住小男孩。

沒一會，小男孩便落到地上。

帝君朝老闆娘問道：「以此來結賬可還行。」

老闆娘傻愣著，獃獃的說道：「行.......行........」

帝君微微一笑，帶著小女孩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轟」的一聲反應了過來。

老闆娘結結巴巴的問向身旁男人：「我們......我們.......這是碰到活神仙了？」

男人也是長大了嘴巴，一臉錯愕。

隨後，周圍吃飯或是看熱鬧的賓客，皆跪倒在地，朝向帝君離去的方向一直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