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男主,你不對勁!
就算花素律裝得好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但尷尬的氣氛依然塞滿整個房間……
而且她感覺,這氣氛……怎麼像從自己身上來的呢?
江若谷雖是花素律扶植起的,但攝政王為先帝所封。
先帝最後那兩年很信重他,還准他無需請旨,可隨意進出宮闈。
因此江若谷進宮來,花素律一點不意外。
但他不等通報,直闖光明宮寢殿,實屬挑釁行為!
錢多多作為原身親信,肯定知道他倆亂糟糟那點事。
她知道,不代表花素律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在她面前和江若谷說。
花素律對錢多多使個眼神:「你先退下。」
錢多多想。這是在宮中,攝政王不敢對陛下怎樣,因此福身退出。
錢多多出去了氣氛竟輕鬆下來……
難道是因為錢多多的目光太過正義,讓她羞愧難當?
不對,她羞愧什麼啊!
她是反派女配!還很暴力,缺妲己的女版紂王那種!潔身自好這種人設根本不沾邊。
倒是他……
花素律繼續耷拉著眼皮,斜視江若谷。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寫他一副冷漠酷炫狂霸拽的模樣,以為走的是禁慾人設。
合著人家早不是處男,和女反派不知道滾多少次床單了。
花素律這個女主粉越想越氣,越想越替花雲舒不治。
,狗渣男。
你?配我溫柔優雅,可愛伶俐的寶貝女鵝?
不要臉。
拉滿遮光紗幔的屋裡只剩她二人。
昏暗暗的。
花素律斜睥睨著,眼神像高度斜視似的。
意圖表示自己的不滿與憤怒。
他倆的關係,誰上誰下明擺著。
花素律前世讀大學,學的文科書法專業,與政治無關,但她不是傻子,最起碼知道,皇權不是完全的專權,那有皇帝真說一不二的好事?
表面上花素律是皇帝,好似高高在上。
實則不然。
大臣與皇帝是相互平衡、制約的關係。
江若谷最初雖是花素律扶植起來的,但在得先帝器重后,他慢慢脫離掌控。如今,政治上二人是互相利用。
至於男女關係上……
花素律身為一個皇帝,主動出宮,睡在攝政王的枕席上,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想到這兒,花素律忍不住又罵……
死渣男!
花素律沒罵出聲,側坐在床邊,瞪他……
江若谷亦看她,面上什麼情緒都沒表露出來,只是眉頭微微皺起來。
「有事說事。」花素律白他一眼,不再看他,沒好氣道。
江若谷似乎不意外她這種反應,身姿端正地站在原地:「臣是來請欽差的旨意。」
花素律不耐煩,心說你立什麼勤政人設?剛下朝才多久啊?
江若谷似看出她心中所想,緩緩道:「皇上,現在酉時。」
花素律頓時一愣,僵硬的轉頭去看窗外……紗幔后隱約透出點光亮。
哦……原來已經快天黑了。
花素律垂下眼,誒呀,剛剛還罵人家立人設……
她正心虛,江若谷又當頭補一棒:「臣,未初前到,在前殿等到現在。」
靠,等兩個時辰啦!
原來不是刻意闖進來挑釁她。
後來花素律才知道,是多多為了報復之前江若谷讓她走王府後門的事,所以刻意不報,讓他在前殿干候著。
花素律能說什麼呢?
你真勇敢!
她都不敢明目張胆惹男主,多多竟然敢……膽子太大了。
事後花素律也沒苛責多多,不輕不重的教育了一下。
讓她無論何人何時何事前來,都儘快通報,否則耽誤正事就不好了。
那現在怎麼辦?
給男主道歉嗎?
怎麼可能?她可是女帝!
「知道了。」花素律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隨口道:「朕現在去寫聖旨。」
她站起身,不急不忙的樣子。有點駝背的走過去,和江若谷擦肩而過,到桌子邊給自己倒茶水喝。
她此時穿的寢衣是蠶絲的,不透,垂墜感很好。
這個年代沒有現在那種概念的內衣,儘管這具身體乾瘦如鍋巴,她還是下意識會擔心凸點一類的問題。
「有關睢寧的事,臣想請示陛下。」
低磁的聲音沉沉緩緩的,沒什麼起伏的,從背後不遠處傳來。
他像是不急聖旨了。
花素律端杯茶水,佯裝在喝,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
「什麼?」
「睢寧的事,是查災還是查貪墨?」他像是聊一件無所謂的瑣事,而不是涉及千百萬民生的國家大事。
花素律覺得有些好笑:「有區別嗎?江卿當真不明白,朕要你這位一品攝政王去幹什麼?」
「既如此,此案,陛下想查到什麼程度?」
花素律霎時有些無語。
這種事,還要她來教?
難道要她說,主要敲打柳常德那傢伙,最好讓他消停一年半年的?
她有些氣憤的急轉過身,本想怒目反問,轉頭見江若谷垂著冷峻的眼眸,手虛握著抬到她腰背後,好似在偷撫她的長發!
花素律憤怒到震驚無縫銜接!
她被驚得下意識瞪眼睛,看那隻懸在她背後還沒放下的手。
男主,你不對勁!
這是變態情節啊!
她頭髮也不好看啊?干稻草一樣,都是分叉!有什麼好摸的?
花素律本來想譏諷的話,此刻都說不出口了。
當事者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
「有根浮發。」他輕緩地放下手,抬起眼眸看向花素律的雙眼。語氣平淡。
「柳常德和太原王氏,陛下想處置?」
他一點不尷尬的繼續問。
兩人又是默不作聲的對視……
花素律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超級、無敵、不好看!說不準眼角還有眼屎。
但江若谷是個美人啊!
她看美人,江若谷看丑蛋=江若谷吃虧,她佔便宜。
「你說呢?」她反問。
你當謎語人,那大家一起謎語人!
「太原王氏動不得。」
江若谷平靜地說。
若是不知他和女主花雲舒有來往,花素律會理解他這句話。
不止王氏,其他類似的門閥都碰不得。
他們互相聯絡有親,脈絡盤根錯節,根基深厚,朝堂上幾乎都是他們的人,便是派人查上幾年也未必查得清。
若動不得當,大俞王朝都會傷筋動骨。
可江若谷先前和花雲舒有來往,而花雲舒母親王德妃娘家是太原王氏。
若按原著,他倆這時還未有關係,本不用太防著,但在原著里,「花素律」也不該死在天元二年!
這叫花素律如何不懷疑?
「為何要動王氏?」花素律佯裝輕蔑,仿若他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花素律說這話,一點不違和。
她出身皇室,生母為崔氏貴女,位至貴妃。dna里刻都是兩個字「權貴」。
權貴打破權貴?
「柳常德,很難。早朝後,他開始湮滅證據,和王穆慈撇清關係。」
花素律頗為意外的笑下:「江卿,似乎觀察柳相許久?」
江若穀神色不顯:「陛下不也是?」
花素律面上的笑漸漸冷下來,最終消失不見。
她表面一片冰寒,實則內心在翻白眼吐槽……
男主你是反問怪嗎?
她不願再費口舌,側開身繞開江若谷:「江南道富庶,卻連睢寧災銀都補不上……江卿多加保重吧。」
拿上衣服披在肩頭,花素律覺得剛才做錯了……
怎麼能她繞開江若谷呢?
她是皇上!皇上!
應該江若谷主動避讓她才對!
這似乎不是件大事,但花素律後悔極了,恨不得顆粒重來一遍!
從今天日起,她要每天入睡前遍:
「朕是大俞王朝美貌與智慧並在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權傾天下的女皇陛下!花素律!」
可是再後悔,她也不能露出來。
花素律轉過身,高傲道:「卿不是來請聖旨嗎?」
江若谷一言不發,跟隨花素律走去前殿。
所有宮人見了都低頭俯首,不敢看散著頭髮沒穿外裳的女帝。
生怕她一個惱怒,處置他們。
倆人進到書房,花素律拿起桌上的長條木匣,正欲打開時,見遠遠垂眸端站的江若谷,忽然玩心大起……
「江卿。」
「臣在。」
花素律唇邊勾笑:「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