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岔開話題
到了火化的日子，只有五個人進去，席徹非親非故的，帶著程老爺子在車內等著。
齊思思趕過來了，她在外面踱步，抬頭看著太陽，眼淚卻止不住。
盛景沒有過來，畢竟這件事與他無關。
黑煙冉冉升起，程老爺子壓抑自己的哭聲，連帶席徹也染上了悲切。
程父差點哭到暈厥，他們趴在窗台上，看著她進去，化成灰燼。
那麼大的一個人，最終只用一個小小的盒子裝著，再也看不到那張慈祥的臉。
他撫摸著盒子，彷彿還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一樣。可惜，自欺欺人終究要清醒過來，然後面對巨大的悲傷。
眼淚模糊著視線，五個人相互攙扶著，才沒有讓程父摔倒。程雙想哭，可這兩天她的眼淚早已流盡，只剩下默哀。
沉默在五人之間蔓延，沒有人說一句話，只有哭聲。
他們都是個要面子的，說不出一句感慨的話，可他們不是冷血的，畢竟淚流成河，步履蹣跚都在證明著他們的悲傷。
看見他們，齊思思往前走了幾步，不能進去，只能守在柵欄外面。
那個小小的盒子，承載著他們的親人，以及回不去的記憶。
程老爺子抱著盒子，念念叨叨說了許久，這是第一次，他說了這麼多話，她沒有嫌棄的一次。
可他多麼希望她指著他的鼻子說：「你這張嘴啊停停吧，讓人生煩。」
他撫摸著，「老婆子啊，我會替你看著孩子們成家立業的，等那個時候啊，我就去找你，你可要等等我，不能嫌我煩了。」
兩輛車，都是沉默到讓人覺得壓抑。
程雙看著風景快速移動，晴空萬里的天氣，她卻覺得是烏雲密布。
齊思思偏頭看著她，安慰的話始終說不出來。怎麼安慰呢，旁觀者永遠不懂經歷者的痛，所有的話都是風涼話。
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雙雙，?盛世?那邊，你還去嗎？」
程雙隨意擦了一把眼淚，「導演說我處理完這些事再過去就可以。」
她想，奶奶看到她因為這件事而放棄工作，會不開心的。
齊思思算是放下心來一些，工作可以讓人淡忘很多事，以後想起來會難受，但不會那麼痛苦了。
「你的工作呢，」程雙企圖找一點話題，不想因為她，讓其他人也壓抑，「你打算找還是等盛景？」
「盛景和我說開了，」齊思思想著那天的場景，莞爾一笑，隨後笑容又消失不見，「雙雙，盛景說，鄭書賀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讓你在劇組的時候多留意他，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盛景在猜，所有的一切，可能鄭書賀是幕後黑手。比如她過敏那天，見過鄭書賀；比如鄭書賀知道料子的事，甚至找到了供應商……
但盛景不知道，鄭書賀的目標到底是程雙，還是齊思思，亦或者是他。
席徹聽著她們的對話，心裡記住了這個名字，鄭書賀，回去讓周越查查。
「我知道。你和盛景，有進展嗎？」
齊思思往後一趟，能有什麼進展，畢竟分開的那一年，他們都變了。以前是喜歡加合適，現在也只有喜歡了。
她偏頭看外面，心裡堵得慌，「還是那樣，我覺得就這樣吧，挺好的。」
進一步沒資格，退一步不捨得。
她和盛景，從分手的那一刻就回不到過去。他們的使命不同，家世不同，思想不同……他們中間的溝壑太長太深，踏錯一步就要挫骨揚灰。
本該是她安慰程雙，現在變成程雙安慰她，「或許未來，你會遇到更好的，即便遇不到，孑身一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再怎麼說你還有我呢。」
齊思思點頭，無論是愛情還是婚姻，都是生活錦繡添花的一筆，但絕不對不是非他不可的。
一個人閑看花開花落，沒什麼大不了。
「回去之後，我想養只貓，再養只狗，你說，貓還好，安安靜靜的。但狗我不想找二哈那種拆家的，太鬧騰了。」
每天上班累了回家，看到屋子裡一團糟，心情更不好。
「金毛？薩摩耶？帶出來也拉風。」
「可是那麼大體格，全家都是毛吧。」
「那可以買柯基。」
齊思思覺得柯基不多，至少沒有金毛那麼大，帶出去好控制，省的亂跑。
「我也想買只貓，中華田園貓，小時候可可愛愛的，還好養活，適合我這樣的人。」
程雙很喜歡貓，從小就喜歡。只是以她整日奔波的模樣，她怕照顧不好，就沒有買。
席徹通過後視鏡看她們，將程雙說的話記在心裡。中華田園貓，既然她喜歡，養一隻也不錯。
正好如果不在一個地方工作，好歹還有個伴。
一路上，齊思思看程雙心情好了不少，一直在找話題，至少能短暫地忘記那些傷心事。
人總是往朝前看的。
回到家之後，程辭輕輕地將骨灰盒放在桌子上。
程父和程老爺子相互扶持著，程母在一旁偷偷抹眼淚。
程冶靠著她的照片說了許久，「奶奶，明天我們就要回去，回你的的故鄉，奶奶，你會高興吧……」
以前總是奶奶嘮叨，他嫌煩。現在換成他嘮叨，可她再也聽不到了。
「思思，席徹，你們先去休息吧。」程父眼角還掛著淚珠，拍了拍席徹的肩膀，「這兩天耽誤你們了，你們要是有急事，就先回去。」
「沒事的叔叔，」席徹攬著程雙的肩膀，才不至於讓她倒下，「公司有我爸在。」
齊思思扭扭捏捏的，「我也不著急，我被辭退了，最近都沒事。」
「辭退？我聽雙雙說，你不是進那家公司才一個月嗎？」
齊思思咂舌，瞪了眼程雙。她乾笑兩聲，「因為那家公司壓榨新人，我在那裡連房租都要還不起了，我又不服氣，老闆看我不順眼就把我辭了。」
程雙看著她睜眼說瞎話，程父替她罵了幾句盛景，程雙無奈，盛景現在就是個搞氣氛的大冤種。
「如果你沒地方去，就來阿辭的公司，你想要多少工資隨便開。」
「謝謝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