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陷害
秋菊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把屬於她的和不屬於她的活全都做完了。
一通洗漱后,此時已值深夜。
她回到房內準備睡覺,走到門口卻看到房內還亮著油燈。
一般這個時辰,春蘭是早就睡下了的。
秋菊要回來睡覺時不能發出任何一點亮光,或者是聲音。因為這樣,會打擾到春蘭。
秋菊疑惑地推開房門。
燈下,春蘭正拿著一個手鐲坐在桌旁,一遍又一遍的細細觀看,輕輕撫摸。
好似一件了不得的心愛之物。
春蘭見秋菊進到屋裡,她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秋菊,你回來了,給你看看我這個手鐲。」
秋菊不感興趣,爬上床就要躺下。
春蘭看她這個樣子,就拿著手鐲走到床邊,拉起了正要睡下的秋菊,「秋菊,你就先看看吧!」
秋菊拗不過春蘭,伸過手去接春蘭手中的鐲子。
春蘭卻故意遠離床沿,使得秋菊夠不著她手中的鐲子。
秋菊見狀,只得往前爬了一下,身體前傾,把手伸長觸向那鐲子。
春蘭在秋菊的手即將碰到鐲子時,提前把手鬆開。
「啪」,鐲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幾截。
秋菊愣住了,她獃獃的望著春蘭。
只見春蘭一臉驚怒道:「秋菊你太不識好歹,我好心好意和你分享喜悅,你卻心生妒忌,故意將我的鐲子打碎。」
然後春蘭又故作哀傷,語氣凄婉,「這是我娘臨終前送我的禮物,世間只此一份...嗚嗚...」
春蘭說完還不忘用衣袖假裝抹眼淚。
秋菊慌了神,急忙擺手,吞吞吐吐的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春蘭,是你...」
秋菊看著一臉憤怒的春蘭,她很害怕,「是它自己掉下去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就是你,你還想狡辯!」春蘭發怒,眼睛睜大,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賠。」
秋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落下來,她抽抽噎噎道:「嗚...春蘭..嗚,你要我怎麼賠?」
「這個鐲子差不多值五兩多的銀子,你就賠我五兩銀子好了,畢竟做了那麼久的姐妹了。」
春蘭賤兮兮的。
「五兩銀子?」秋菊被嚇得呆傻,驚恐萬分的瞪著春蘭,哀求道:「我沒有那麼多的錢。」
「沒有錢啊,這好辦,只要你幫我做成一件事,這錢就不用你還了。」
春蘭一臉的不懷好意。
秋菊呆坐著不發一語,兩眼空洞無神,手裡緊緊的抓著床單被她扭成一團。
「怎麼,決定了沒有?要不就趕快還錢。」
春蘭見秋菊久久沒有答應,已不耐煩。
「好,我答應你。」
秋菊感到自己已是被春蘭逼到了窮途末路。
「這還差不多。」
春蘭面上一喜,在床沿邊挨著秋菊坐了下來。
「......你就這樣做,記住了嗎?」春蘭拍拍秋菊的後背,陰笑著說道。
「嗯。」
秋菊心裡委屈,但春蘭在她心裡積威已久,迫於她的淫威,秋菊即使是不甘心也只能聽從。
...
葉幽雲剛離開去往軍營。
肖亦寧正在仔細地打掃著房間。
忽然間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轉過頭,驚訝道:「咦?秋菊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在浣衣房,來這裡幹什麼?」
「我來找你..你。」
秋菊目光閃爍飄忽不定,言語之間遮遮掩掩。
「什麼事啊?」
肖亦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秋菊搞什麼。
「亦寧,我來幫你吧。」
秋菊說著就走上前去動手搶肖亦寧手中的雞毛撣子。
「不用麻煩了。」肖亦寧盯著顯得古古怪怪的秋菊,扯回手中之物,回絕道:「我自己來就可以。」
秋菊奪不過肖亦寧,遂放了手。但是她也沒有走開,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肖亦寧在書房裡忙來忙去。
肖亦寧心下更怪異了,今天這秋菊跟吃錯了葯一般,說不出的奇怪。
狐疑的看了兩眼秋菊,肖亦寧只能不去管她,任由她去,繼續著手中之事。
突然間。
「唉喲」一聲,秋菊似重心不穩地朝著肖亦寧撲了過來。
可惜後面沒長著眼睛的肖亦寧被秋菊這一撞,碰倒了身邊的架子。
沒等肖亦寧反應過來,「哐當」一下,擺在架子上的花瓶瞬間就摔在地上,碎得不能再碎。
「好啊,你個肖亦寧。」紅珠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盛氣凌人地指責道:「這可是將軍府里的貴重物品。毛手毛腳的,你可知罪!」
說罷,她轉頭對著她身邊之人說道:「趕快去找楊管事過來。」
肖亦寧這才注意到跟紅珠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春蘭。
春蘭跑去找楊大海了,房間里就剩下她們三個人。
肖亦寧怒視著心虛不已的秋菊。
紅珠氣焰囂張,得意道:「肖亦寧,待會楊管事過來,絕對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肖亦寧懶得理會紅珠,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秋菊,說道:「你害我?」
「什麼害你?肖亦寧,是你自己做事不認真,不要隨意賴到別人的頭上。」紅珠指著肖亦寧的鼻子罵道。
面對肖亦寧的指責,秋菊只是呆若木雞的低著頭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什麼事,一大早的吵吵鬧鬧?」
楊大海人未到,聲先來。
片刻后,楊大海從外面進了來,紅珠欣喜的望著他,「楊管事,這肖亦寧做事毛毛糙糙,幹活不專心。犯了府中大忌,應該把她逐出府去。」
「哦?」楊大海捏著他那可笑的老鼠須,看似公平的問向肖亦寧,「肖亦寧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這花瓶不是我打破的,是秋菊在背後推我,我撞到架子,那花瓶才掉下來碎了。」
肖亦寧實話實說。
楊大海聽了肖亦寧的辯解后,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說,是秋菊推了你,可有誰見到?」
接著他的那雙綠豆眼轉向秋菊,「秋菊,你來說說。」
「我,我沒有。」秋菊訥訥地說道。
她把頭埋得更深了。
肖亦寧這下全明白了。
這些人沆瀣一氣,合起來陷害她。
肖亦寧已經被氣到什麼都不想說,反正說什麼都是枉然。
楊大海見她沒再開口,鄙睨道:「我看你是無話可說了吧,將軍府不需要你這種人,馬上給我捲起鋪蓋,滾蛋!」
肖亦寧聽到楊大海叫她滾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激動得全身顫抖。
憑什麼?
嘴巴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肖亦寧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
她挺直背脊,當腳即將邁出門檻的最後一刻,環視這房內的所有人,心中千仇萬恨。
...
肖亦寧回到住房,慢吞吞的收拾著自己的衣物,有點捨不得走。
她也不知道是捨不得這裡,還是捨不得葉幽雲。
畢竟在一個自認為舒適的地方待久了,就很難再跨出那一步,去尋找新的安身立命之所。
況且這段時間以來,葉幽雲對她挺不錯的。
雖然他一直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
不過,跟葉幽雲告狀有用嗎?他願不願意相信她?他會不會幫她?
還是選擇吞下這口氣,一走了之?
正當肖亦寧心情煩躁,猶豫不決時。
「肖亦寧,林管家讓你過去。」一侍衛直接走進來,粗聲粗氣道:「快點,別磨蹭。」
「哦。」肖亦寧滿腹疑問,暗道:「林管家找我幹什麼?難道他還想再補我一刀?」
肖亦寧已是杯弓蛇影,她現在哪都不想去。
那侍衛見她仍是一動不動,大聲急道:「你快點的,別讓林管家等太久。」
「麻煩先告訴我是什麼事?」
沒弄清狀況之前,肖亦寧不敢隨意地跟過去。
「我哪知道,讓你去你就去。」侍衛語氣很沖,但見肖亦寧一臉防備的樣子,知道要是自己不說清楚,這肖亦寧是不會跟他走的,無奈道:「是那個叫秋菊的到林管家面前把楊大海他們幾個人告發了,現在林管家讓你過去對質。」
「哦。」
肖亦寧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跟在那侍衛身後出了門。
...
這還沒進到院子,耳中就聽到春蘭嚎啕大哭的聲音,與之同時還伴隨著紅珠抽抽搭搭的泣聲。
肖亦寧跟著那侍衛進了屋,一眼就瞧見秋菊跪在一邊低著頭默不作聲。
春蘭和紅珠兩人哭得泣不成聲,跟那渾身驚顫的楊大海則跪在屋子的另外一邊。
此時的紅珠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找春蘭做這件事,這春蘭蠢,秋菊更是蠢。
「林管家。」
肖亦寧進來自覺地低下頭,雙手交握站到一旁。
「嗯。」林管家頜首,詢問道:「肖亦寧,秋菊說是她把你推倒才導致撞碎了花瓶,可有這事。」
「嗯。」肖亦寧急忙澄清,「當時我是背對著秋菊打掃,所以她撞過來時我沒發現。」
「好,肖亦寧此件事你並無過錯。」
與此同時,林管家還免去之前楊大海對肖亦寧的處罰。
然後他對著秋菊義正言辭道:「念你迷途知返,能夠主動揭發真相,洗去別人的不白之冤。不過,功不抵過,罰你三十大板。」
「還有你們三個,楊大海濫用職權,紅珠害人不淺,春蘭幫凶可惡,給我各打五十大板。另外楊大海你這個管事就不用當了,紅珠再罰洗一個月的馬桶。」
林管家聲色俱厲。
林管家英明!
一直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的肖亦寧現在心裡笑開了花。
還好這秋菊算是有良心。
肖亦寧戲謔地瞧向紅珠,她此時哭得梨花帶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肖亦寧都止不住要仰天大笑。
今日果昨日因。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