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獨守空閨
「當然是金錢和權力。」
李知愚翹著腿靠在椅子上,左手捧盤子,右手拿點心,邊吃邊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要是有足夠的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對於錢,春喜無話可反駁,問起另外一個:「可我們女人家家要權力做什麼?」
「男人和女人都是人,憑什麼男人有權就是名正言順,女人卻不行呢?」
李知愚眸中得意,嘴上玩味笑道:「等你有了權力,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掙更多錢、走後門、擺平麻煩。」
春喜聽得雲里霧裡,還是回了一句:「小姐,可女子不能做官……」
「唉,誰說不是呢。女人沒有權,有錢也是好的。」
李知愚可惜了下,把點心放回原位,起身走向放置嫁妝的位置:
「春喜,你儘快清點好嫁妝,把用的到的首飾、珠釵留下,不常用的東西都給我賣了換成錢,錢越多越好。」
春喜瞪大眼睛,「小姐,這些都是您的嫁妝,怎能隨意變賣?小姐待在這裡,想必銀子也用不上。」
李知愚深吸了一口氣,冷眼問她:「春喜,我是你什麼人?」
「小姐是主子,是春喜的……救命恩人。」侍女低著頭,不敢直視。
「既然我是你的主子,我說什麼,你是不是就該做什麼?」
春喜兩手抓著衣服,狂點頭。
李知愚雙眸露出狠色:「以後我吩咐的事情,你只管照著做,不要問我為什麼。懂嗎?」
「小姐,我知道了。」
春喜狼狽跪下來,膽戰心驚地回話,誰知肚子突然不合時宜咕嚕響了起來。
婚房裡靜悄悄地,李知愚聽得格外清楚。
「小姐一定累壞了吧,春喜叫人準備洗澡水。」
春喜連忙爬起來,走到門外,途中不小心撞到了地上的花瓶,水灑一地。
她趕緊拽下衣服擦拭,手肉眼可見地抖。
李知愚纖細的五指搭在點心盒上,有節奏地敲著,看著春喜慌張局促的身影。
她嘴角揚起弧度:「行了,一天沒吃東西,你不餓嗎?先吃點吧,填飽肚子再忙別的事情。」
春喜手頓了下,眼眶溢出淚花,「小姐,春喜不餓。」說完,幹得更賣力。
李知愚直接把點心盒塞到她手裡,「吃吧,挺好吃的,我記得你最愛吃甜食了。」
春喜接過點心,擦掉眼淚,由衷地露出笑容:「謝謝小姐關心。」
「快吃吧。」
「哎。」春喜狼吞虎咽吃下幾塊點心,吃飽喝足以後,才注意到小姐坐在窗邊,指腹摸著臉頰,像在深思。
春喜端了杯茶水走過去,「小姐在想什麼?可是想姑爺了?」
姑爺?
他有什麼可想的?
「小姐這樣善良體貼,日子久了,姑爺定會看到小姐的好。」
她善良?
她體貼?
李知愚咳了聲,接過杯子,聽著隔壁嬉笑聲,忍不住請教:「你說,女人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個男人死心塌地愛上呢?」
春喜害羞地笑了,跪坐下來,捶捶小姐的腿:「小姐長得這樣好看,姑爺看了一定喜歡。別說姑爺了,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啊?」
「話雖如此,但可不是所有的桃花都是好的。逛青樓的花花公子和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男人喜歡你,你還覺得這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嗎?」李知愚兩手環胸,「當你身邊出現太多這種男人時,你就要開始反思了。」
「好像也是。」春喜眨著水潤的明眸,認真聽講:「小姐,春喜真是笨極了。」
「我也不懂男人。」李知愚淡笑,「但我們可以慢慢學。」
說完,李知愚心生感慨,她突然有些想念當初那些一個接著一個主動粘上來的男人,只要給點錢或者資源,就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既聽話,又省事。
多好。
婚房隔壁的院子,一群年輕男女圍在一起,玩地正高興,其中一名打扮妖艷的女子端起酒杯突然離席,朝著另一側喝悶酒的陸堯靠近。
「公子為何一人在此喝酒?」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到陸堯身側,手搭在他肩膀處。「不如讓媚兒陪您喝酒?」
陸堯聞著女人身上的胭脂俗粉味,眉宇微蹙。
在暗處的隨豫安走出來,「姑娘,請去那邊。」
女人看著不苟言笑的隨豫安,又瞥了一眼冷眉冷眼的男人,識趣地行了個大禮,回到原位去。
「那邊怎麼樣了?」陸堯問。
隨豫安把李知愚這邊的所有舉動,通通稟告給了主子。
「公子,少夫人並無不妥,下一步我當如何?」
陸堯抿了口酒,「加派人手,寸步不離盯著她的舉動。有任何反常,告訴我。」
「是。」
……
第二天,李知愚從陸堯的婚房中醒來,一晚上過去,婚禮的男主角仍然沒出現。
在青洲城,嫁進門的新娘子第一天需要跟著丈夫,一同和家裡人吃早飯。
春喜守了一夜,從懷揣希望到落空,「小姐,姑爺一直未出現,待會兒怎麼見陸老爺和陸夫人啊?」
李知愚坐在鏡子前,放下眉筆,慢悠悠抹上正紅色的胭脂,左右兩邊臉都看滿意了,才說:
「我現在是陸家明媒正娶的媳婦,他不出現,我們就直接過去。」
「哎,我這就吩咐下去。」
李知愚換上綉有牡丹花的桃紅色長裙,帶上一行人,朝著陸崇章和趙婉如的院子走去。
而在院子門口,她終於遇上「久未謀面」的新婚丈夫。
春喜向前行禮:「姑爺。」
陸堯的聲音帶著凜冬的寒意:「姑爺?誰是你姑爺?」
男人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春喜慌了慌:「姑爺是小姐夫君,春喜理應喊一聲姑爺的。」
一旁的陸府家奴偷笑,看熱鬧不嫌事大。
李知愚看著對面咄咄逼人的男人,「我喚你一聲夫君,我的貼身丫頭自然得喚夫君一聲姑爺,就像我身後這些下人喊我一聲少夫人一樣。」
「原來如此。我說夫人的話怎麼聽的有些怨氣?」陸堯看著李知愚據理力爭,他特意放緩了語調,字字清晰:「都怪我昨夜忙著跟青樓的幾位姑娘飲酒作樂,忘了你這位剛嫁進門的俏娘子。」
男人走近,手中玩物挑起女人下巴,用充滿諷刺不屑的口吻說她:「我昨晚一夜未歸,娘子獨守空房,可是寂寞難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