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李憲

第二十九章 李憲

樊樓上下,自許風流的文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吟詩作對,或是品茶聽曲一個個眼高手低,看到杜遷和林沖都面帶不屑,因為二人一個道袍,一個武夫勁裝,和他們錦衣綉袍完全不能相比二人走過之處,都有人指指點點,隱約還有幾聲嘲笑

林沖臉色尷尬,林娘子管得嚴,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卻不想這裡還有這些說法杜遷卻不以為意,四處亂看,完全是一副鄉下人進城模樣,見林沖拘謹,對他說道:「三弟何必在意他人看法,世人多無知,百年之後你我健在,他們不過黃土一g笑到最後才是贏家,現在先讓他們笑著,到時候貧道在他們墳頭笑回來」

「二哥這話……」林沖愕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每次和這二哥在一起,都能聽到驚世之言

兩人走了幾步,迎面就來了高俅家護衛,杜遷認得,就是上次揭穿他的禁軍這次他一身家丁打扮,顯然是掩人耳目那護衛也認得杜遷,恭敬走來,帶著二人上了樓

「將軍好風采,不知將軍貴姓?」杜遷細細打量幾眼,這護衛儀錶堂堂,身材魁梧,雙目有神,顯然是個正派之人若為武將,必定名震天下,加之心細縝密,可為帥才

「仙師抬舉了,小人不過禁軍小卒,哪裡是什麼將軍區區賤名,不提也罷」這護衛一看就是剛直不屈之輩,雖然說的是奉承話,但是語氣卻不卑不亢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要是別人聽了,還以為他是不屑報出名號杜遷暗自點頭,心裡已經肯定,眼前這護衛要是不出意外,他日絕對馳騁沙場,所向睥睨

「貧道雖本領微末,但也會識人看相,將軍切莫自謙,貧道乃是誠心請教」杜遷開動腦筋不停回想,眼前這個人會是誰,難道是梁山上的?

「小人韓世忠,鄙陋之名……」護衛也沒回頭,很自然說著沒有發現身後杜遷臉色一變,眼中閃過震驚光芒

「二哥怎麼了?」林沖和杜遷並肩走在一起,感覺到杜遷怪異,疑惑問道

「沒什麼,只是貧道以前認識個朋友也叫世忠哈哈哈,將軍起的好名字,來日必定名揚天下」杜遷打了個哈哈,倒是沒想到一代名將給高俅當過護衛……有點屈才了

「承仙師吉言」韓世忠領著杜遷林衝來到二樓最里一間屋子,打開門也沒進去,和兩個家丁打扮的護衛守在門口想到一代名將給自己開門領路,杜遷就覺得倍兒有面子,腳下飄飄然和林沖跨進了門

這間屋子比起高俅書房還要大上兩倍不止,裝飾華貴,鋪了大紅地毯,屋內飾物無一不是精品,還有香爐生煙,頗有幾分典雅氣質四五個歌姬舞伶正在調琴拂袖,無一不是絕色之姿,顯然是高俅早就安排好的另一端,高俅坐在圓桌上,見杜遷進門,連忙迎來,同坐三人也站了起來,這三人都是錦衣華袍,器宇軒昂,眉宇間不經意散開的氣勢就知道是位高權重之輩

杜遷和林沖也不擺架子,幾人拱拱手算是行禮,經高俅介紹才知道,眼前三人都是鼎鼎大名之輩高俅左手端,一身大儒打扮的是當朝權相蔡京,右手邊兩個分別是童貫、李憲,兩個宦官……兩個身材魁梧,甚至還有鬍子的宦官

蔡京就不說了,名頭比高俅大多了,高俅雖然也貪,但終究是小打小鬧,和蔡京一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充其量也就是個小貪,上不了檯面旁邊童貫也是歷史上出了名的大奸,和蔡京並稱『六賊』,一生執掌兵馬大權二十年,權傾朝野,世人稱他為『媼相』在宦官界也是鼎鼎有名,一個被封王的宦官,一個有鬍子的宦官,大多數宦官都比較羨慕第二點

最後一人,高俅說道他時,蔡京和童貫都低頭以示恭敬杜遷驚疑之餘,還以為他是徽宗趙佶,聽了高俅話才知道,眼前這個精壯中年男子名為李憲

沒讀過幾本歷史的杜遷沒聽過這個名字,經過高俅介紹才知道,眼前這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宦官是一旁童貫的師父,軍功卓越,曾帶兵收服蘭州,並一己之力獨戰西夏二十八名高手,酣戰七天七夜,將他們大敗而逃,而後千里追擊,盡數擊殺,從此名震四方,西夏高手是聞之而逃

一旁林沖見了李憲大為震驚,武修之路何其困難,李憲的修為讓他大受打擊的同時多少又有些感悟林衝口稱前輩,雖然看起來李憲沒比他大幾歲,但實則不然,武修者因為強身固體,大多容貌不變,李憲是其中高手,自然不會是表面看上去這麼年輕

杜遷恍然,難怪見到李憲時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若有若無的氣息,現在想來,恐怕是刻意隱藏自身修為杜遷臉色一整,肅然起敬,武修者四重境界,李憲怕是已經步入最後一重煉魂,其武學造詣可以說是深不可測,杜遷知道自己只論武藝,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杜遷認識的人里,恐怕只有魯智深才能穩壓他一頭,就是武松也比不過他

杜遷肅然起敬之餘,又嘆息不已敬佩是因為童貫和李憲身殘志堅,比起只知道禍國殃民的前輩十常侍要好太多了可惜則是不論什麼朝代,宦官大多不受待見,就好比眼前的李憲,收服蘭州,獨戰西夏高手,大揚國威,這是何等功勞,偏偏史書上對他一筆帶過童貫也是一樣,因為是宦官出身,所以功績都被忽視,留下的則是偏見鄙言,一生戎馬,開疆擴土,收復失地,這麼大的功績都沒有名留青史,反而被稱為『六賊』,遭後人唾棄杜遷心思起伏,最後默默嘆了口氣,世人多愚昧

一番引薦之後,幾人也算認識了之後琴瑟歌舞,幾人圍坐在桌上,相談甚歡

酒桌上,杜遷環顧四周,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在史書上這一桌子都不是好東西,林沖除外但凡在這張桌子上的,都是在史書上有過幾筆的人物,當然他們不是名留青史,而是遺臭萬年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他們坐一桌,杜遷肯定也逃不了罵名他彷彿看到了史書上有這麼一篇記載:某年某月,蔡京、高俅、童貫等宴請妖道杜遷遷本濟州人氏,逃難汴梁,結識高俅,二人臭味相投,引為知己杜遷後學藝十數載,復遇高俅,以妖術相輔,禍害京師,以至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就算如此,杜遷也不在意他雖沒有魯智深那等胸襟,但是名聲兩字早就不在意了名聲如糞土,不屑仁者譏,世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

一番恭維之後,才進入正題,這次宴請高俅不過是個牽線搭橋的陪客,也沒蔡京和童貫多少事,他們兩和高俅一樣,是來陪酒的真正的主人是李憲,他想通過高俅結實杜遷四人

「明人不說暗話,我看兩位也不是虛偽人,李某就直言了想我大宋王朝精兵無數,良將上千,國力強盛,曠古絕今但奈何四方宵小蠢蠢欲動,不識時務,都想在我大宋身上分一杯羹有道是位卑未敢忘憂國,李某雖是個武夫,但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每每念及四方群狼,李某都是寢食難安前日聽太尉提起杜兄弟大名,才知道你和大相國寺智深大師淵源深厚,是結義兄弟,李某這才厚顏托太尉宴請想令兄佛法高深,又有林教頭這等本領高強的義弟,大好之身何不報效國家,他日流芳百世,豈不美哉?」沒見到魯智深和武松,多少都有些遺憾,但李憲還是很滿意,只因杜遷和林沖聽到他是個宦官時,沒有任何鄙夷,反而愈加敬佩

杜遷聽到這就明白了,無非是看上了自己兄弟四人的本事要說鞠躬盡瘁,為國為民,死而後已,杜遷從來沒想過雖然杜遷經常說善有善報,但他也知道這都是糊弄人的,你為他拋頭顱灑熱血,他卻拿你的血蘸饅頭吃,這才是真實的世界,世人還不值得杜遷為他們拼死拼活何況長生之路就在眼前,沒道理為他們拚命

杜遷不說話,林沖自然也不會說話兄弟四人里就屬林衝心機最少,嘴最笨,說白了就是太老實林沖也知道自己這個算得上優點的缺點,所以每每遇到拿主意的時候,都是三位兄弟做主,他聽著就行

酒桌上氣氛壓抑下來,高俅和蔡京、童貫也不說話,只有李憲目光炯炯盯著杜遷,顯然也看出來,兩人里是杜遷拿主意李憲也知道自己武夫一個,言語打動不了杜遷,使了個眼色讓蔡京和童貫上,兩人會意之後,張開三寸不爛之舌,一個勁兒吹捧彷彿杜遷要是同意了,立刻就能標功青史,永垂不朽不過杜遷是什麼人,意志堅定豈是二人能說得動的,修道者我行我素,留去全憑一顆道心要他為朝廷效力,受制於人,那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杜兄弟擔心什麼,無非是不願受制於人,這點你且寬心,聞天閣中人都是來去自由而且杜兄弟要是入了聞天閣,朝廷也不會虧待你」

聞天閣就是大宋專門供奉高手的地方,位在京師,但具體地點不得而知魯智深曾對杜遷提起過,其中也有不少高手,杜遷見過的毛臉道士就是其中之一魯智深當時一帶而過,杜遷也沒怎麼在意,認為聞天閣和他扯不上關係

「修行中人不看重凡間名利,但修行中人除了天資之外,還有四個要點必不可少財、侶、法、地,此四者缺一不可,若是杜兄弟答應了,聞天閣自然會雙手奉上」李憲見杜遷還不說話,再次加大砝碼其實按杜遷的實力,本不用這麼費事,但是他後面還有魯智深這尊大佛,所以李憲拉攏他也是不遺餘力

財、侶、法、地,這四點杜遷也聽過財就是錢、銀子,煉丹要錢,煉器要錢,修行者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所以沒錢就別想修行,老老實實種地才是正理;侶就是道友,修行也不能一個人,閉門造車,沒人驗證自己所學,獨學無友,孤陋寡聞,走火入魔都沒人救你;法就是修鍊經驗和方法,這個比較貴重,一般都是師徒口口相傳,也最能打動杜遷,畢竟兩位師父指點他不多,萬事都靠他自己,魯智深和武松雖然是過來人,但他們是佛家,和杜遷修鍊的功法差距太大;地就是道場,修鍊也不是隨便找個山洞就行,鍾靈匯聚之地修鍊事半功倍,否則不但耗時還耗力,就像洞中世界,沒有靈氣,杜遷坐了一百多年也沒練出半點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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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卷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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