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能人都是這樣的
第90章能人都是這樣的
老頭從褲腰扯出一串鑰匙,點著腳費勁巴拉的開著門上的掛鎖。當他伸手弄亮電燈后,我才發現裡面是滿滿當當的書籍和報紙,還有各種天文學的專業雜質和期刊。看著老頭對天文學的執著勁,比胖大海兒爺爺和王震山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不大的小屋裡,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居家成分,除了一個破舊的搖頭扇,外加一張鋪在眾多書籍上的涼席和被子外,任何生活物品都不帶有。通過這一點能看的出,書籍和天文學就是這老頭生活的全部。
老頭把四大摞書推到一起,為我清出來一塊可以下腳的地方,又塞給我一張舊報紙:「小張我環境就這樣,將就一下做地上吧,咱們都是文化人多多理解,老話不能坐書這以傳統不能丟。」
說話間他把幾摞書拼成了一張桌子,又在上面蓋了快小木板。催促我道:「把你的東西全拿出來把。」
老頭這是急性子人,沒那麼多彎彎繞。見他如此直截了當,我也就沒必要在扭扭捏捏。把三張圖全給拿了出來,並按先後順序一疊,對著燈光指給他看:」老師傅,您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這種北鬥倒置的天文現象?「
老頭見我把三張紙貼在一起,出來的是另外一副圖,也提起了精神,他把眼鏡正了正,又抄起身旁的手電筒,對著圖頁就是一通照。隨口說道:」這種奇怪的天文現象我雖然沒親自見到過,但我在一本古代觀星的文獻上見到過。「
我追問道:」這種倒置的情況有沒有出現的可能?還有這樣的方式是寓意什麼還是代表什麼?「我將困擾我的全部問題,都給說了出來。
老頭說道:」北斗七星在東半球也就是我國境內顯現時,東升是平躺方式,西落是順時斜四十五度仰起。如果從西半球是就正好相反,東升逆時斜四十五度仰起,西落是尾端平躺方式。季節月份不同,他出現的位置也會不同。拿我國首都來說,也就是去年的農曆十一月至幾年的農曆四月是看不到的,在五月至十月才會逐漸出現。但從東南沿海地區來說,又會比我們提前一些。他們的啟始和結束點在赤道和南北回歸線之間,如果想看到這樣的景象除非是在海上。「
老頭終於說到了正點上,我趕忙問道:」您的意思是真會出現這樣的天文奇觀,而且這景觀在海上還每年出現一次嗎?「
老頭擺了擺手說道:」你理解錯了,這景觀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六十年一個甲子造成的錯覺。「老頭的話我是越來越不理解,開始變的雲里霧裡。
我納悶道:」被記錄下來的怎麼盡然會是錯覺呢?「
老頭拿起一個地球儀,在上面筆畫道:」地球自轉和公轉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每隔六十年都會發生一次偏擺,如果站在這個位置以這個時間點來看星象,就會受到海氣影響,造成視覺上的偏差。「
我望著老頭問道:」我知道錯覺和視覺偏差,但也不能偏差的這麼離譜吧。」
老頭又拿起一個太陽系的九星儀說道:「月亮在這個時間對地球投射了陰影,形成一半陰一半陽,加上海氣升騰,就行形成透鏡原理。透鏡的反向成像原理你知道嗎?咱們在照相館里拍照,看到人是翻著的就是這麼個原理。海市蜃樓是受地氣或海氣影響,形成的折射正像,和它又正好相反。」
老頭說的東西信息量過大,我一時半會還消化不了,但也能模模糊糊的知道他說的意思。就是找到正確的位置,在正確的時間,才能看到這一反常態的天文奇觀。:「蘇老師,您能推演出這個地點在哪和什麼時間能出現嗎?」
說這話我也沒底,必定就憑這麼一張圖,想要知道這麼多信息確實有點難,除非老頭是當時在現場的老神仙。
老頭摸著下巴,嘬了嘬牙花子道:「推算這地點和時間,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具備幾個元素。一是有歷史大事件的線索,找到其中的一個循環點,然後按事件間隔往下推時間。二是按九星儀反向推演,利用赤道和南北回歸線的關係,用函數幾何算出月亮的投射角度。也只有這樣才能算出他在地球上的大概位置和出現時間。」
老頭正說著,肚子就是咕嚕一陣叫。他叫也就算了,我肚子也盡然不正氣的跟著造了反。老頭見我有興趣還似乎有求與他,那是看了看我,又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從首都這兩年,這點人情世故我還是明白的。
兩人也沒往遠跑,就在巷子口的火鍋店祭了一下五臟廟。看來蘇老頭這些年日子過的確實不咋地,一口氣幹了十二盤羊肉片和五盤牛百葉,啤酒更是嘴對嘴的吹了四瓶。蘇老頭在醉眼朦朧時,拍著胸脯把這事給攬了下來,還說一個星期後給我結果。推杯換盞間他又一遍又一遍的訴說了革命家史,把這些年老婆孩子如何離他而去,自己在人生和事業上的失敗的全部苦楚給吐了出來。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對外人傾訴了,把一肚子的話全都倒給了我。
也許是觸景生情,也許是同病相連,我把自己所有的遭遇也都借著酒勁說了出來。兩人是越喝越帶勁,越聊越投緣,在店裡沒有酒的情況下,兩人索性把火鍋湯給端著豪飲了下去。最終的結果就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兩人互相抱在一起,吐了個滿頭滿臉。
我在返程路上抱著電線杆子睡著的,次日人還是被環衛工人用掃帚給拍醒的。
六天後的一個傍晚我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電話是蘇老師的外甥女打來的,說蘇老師兩天前中風了,剛剛從醫院搶救回來。說他嘴歪眼斜說話含糊不清時,還念念不忘叫她把紙條送出去。
對於蘇老師的事,我也一直耿耿於懷,如果不是遇到我,兩人又稀里糊塗喝頓大酒,他應該不是今天這個下場。沒辦法我只能厚著臉皮從甄信手裡借了些錢,我知道這是拆東牆補西牆,欠人家的東西是越來越多,這輩子也別想還完了。
次日一早我就叫上胖大海兒,兩人直奔蘇老師所在的醫院,在醫院我們見到了她的外甥女。女孩歲數不大,和我們的年齡相仿,個子也是高高的,應該有一米七左右,長相和徐珊珊甄若男比起來,一點都不落下風。從她氣質衣著和舉手投足間,可以看得出來是個家境不錯的女大學生。
面對這落落大方的女大學生,我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愧疚都說了出來,對這事我是不吐不快。也把錢全都給了她,連都兜里的零毛也都掏了出來,我也不想在心中積壓更多的負罪感。
胖大海兒從旁邊看不下去了,說道:「兄弟停停停,你總的留幾毛錢坐車回家吧,這事還不差這幾毛錢。這樣吧,美女你叫什麼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後面有用錢的地方,我替他給你送過來。」
他侄女人很大度,微微一笑,把紙條遞給了我,只說了自己叫王紫薇,也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還特意叫我們寬心,說人的命數如此誰也改變不了,他舅舅也是被自己多年生活惡習給害的。
看完蘇老師我們滿懷愧疚之心準備離開時,王紫薇從包里掏出一串鑰匙,從中取下兩個鑰匙后,將鑰匙串遞給了我。說蘇老師沒別的直系親屬,特地安排讓我和她幫忙照看,尤其是注意冬季供暖時暖氣會被凍裂漏水。他怕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會為此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