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給孩子

「感覺熟悉嗎……」

對i可能還有其他作品這件事兒感興趣的沃斯教授，

再翻開了英文版的《平凡與偉大》。

要說熟悉他肯定熟悉，因為對這部作品的喜歡和文學翻譯工作，沃斯教授將這部書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

對書里的內容，作者i的敘述自然格外熟悉，

但要從這個熟悉上，延伸到可能是i的其他作品上，

沃斯教授就有些不確定了。

除非現在是將兩本i的作品擺在一起讓他對比，

那可能就能直接看出來。現在這茫茫書海，哪去找那可能也是i的作品的其他作品。

「有其他作品和《平凡與偉大》行文風格類似嗎？」

沃斯教授手裡拿著攤開著的《平凡與偉大》，有些疑惑和懷疑網路上的討論了。

這種類似的行文風格還在其他地方出現過嗎？

沃斯教授感覺網上的懷疑有些不靠譜了。

就不能是《平凡與偉大》真得是i的第一部作品嗎？

雖然i的行文格外的老練，雖然文筆極其的好和流暢，

但就不能人是一個天才嗎？

就像是其他一些作家，他們第一本作品就很差了嗎？

再不濟，就不能是i在發布《平凡與偉大》之前，還在華國出版過一些作品嗎？

嗯，就像是『狗作者』那樣。

沃斯教授心裡止不住吐槽，逐條反駁著網路上那些不太靠譜的討論。

但還是壓不住自己心裡的好奇，手裡翻開《平凡與偉大》的同時，腦海中也想著可能行文風格類似的作品。

實在是這件事情……挺有意思。

不過，

這麼一邊看著一邊想著，沃斯教授沒先想到有什麼和《平凡與偉大》類似的作品，

倒是先被《平凡與偉大》里的故事，再吸引了注意

即便是看過許多次《平凡與偉大》，再翻開閱讀了幾段過後，就忍不住繼續往下閱讀了下去。

沉浸在故事裡時，就像是忘記了後面已經知道的劇情，依舊為故事的發展而緊張。

坐在書房裡的沃斯教授就這麼一頁一頁往下緩慢翻動著書頁，

書房裡就安靜了下來。

至於什麼，i可能還寫過其他書的事情，沃斯教授早就給拋之腦後了。

……

《平凡與偉大》的劇情，

之前進展到，小格里特和霍斯所在國度爆發了對外戰爭。

教會的騎士到來村子宣布數月之後的作物收穫后，教會和國王將徵收的糧食提到了五成。

並且現在就還得補上一年的兩成。

因為上一年還是十塊田地糧食收穫，而此刻家裡少了蜜莉亞奶奶一個人，

小格里特和霍斯還是勉強繳納出了那兩成糧食。

按著教會來收糧食者的要求，小格里特和著父親霍斯，將兩成糧食搬到村子入口的馬車上，

望著那已經不屬於自家的糧食，站了站，父親霍斯就帶著小格里特離開了。

離開之前，小格里特回頭望了望村子口。

村子口，除了繳納了糧食之後，就離開的人，

還有著不少繳納了糧食，就站在那兒，詢問王國和教會徵兵的事情。

那是繳納了兩成糧食，家裡已經沒有糧食能夠繼續生存下來的人。

還能看到一些村裡的婦人，穿著長袖的衣服，臉上遮著布，就站在很遠的地方，遙遙望著。

那裡正在詢問徵兵的男人里，可能有她們的丈夫，也可能有她們的兒子。

「……父親，霍斯，如果那些人的丈夫，孩子去了戰場，她們家裡也沒糧食了，剩下來的她們怎麼辦？」

小格里特知道答案，但還是轉回頭，忍不住詢問道。

父親霍斯面對小格里特的問題，沒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小格里特的頭髮。

他們兩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霍斯，小格里特啊……你們繳納完糧食了嗎？」

出聲招呼霍斯和小格里特的是瓦琳娜奶奶，

她和伯頓爺爺，還有她的孩子，正搬著不少的糧食，往著村口去。

瓦琳娜和伯頓家擁有著村子里居民最多的田地，需要繳納的糧食也最多。

在之前，糧食價格上漲的時候，瓦琳娜和伯頓還出售過不少多餘的糧食。

現在，再拿出來這麼多糧食，可能也有些勉強。

瓦琳娜奶奶，和伯頓爺爺臉上的氣色都不是很好，對著霍斯和小格里特也只是勉強笑著。

「嗯……勉強繳納上了……剩下的糧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糧食收穫的時候。」

小格里特望著瓦琳娜奶奶和伯頓爺爺，霍斯點了點頭，應了聲。

瓦琳娜和伯頓再勉強的笑了笑，就帶著他們的孩子搬運著糧食，去繳納了。

霍斯回頭望了望，就再伸手攔著小格里特，

往著家裡走了回去。

……

「咕嚕嚕……」

第二天的學校里，才是下午。

小格里特的肚子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雖然家裡還剩下一些糧食，但為了能讓剩下來的糧食熬到收穫的季節，

霍斯還是開始減少每頓兩人吃得食物，

雖然霍斯昨晚和今早的時候，都試圖將他那份也塞給小格里特吃，

但小格里特堅定的拒絕了，

只是告訴霍斯，霍斯有力氣去工作，換來的錢能多買來的糧食，才能夠讓他們熬到收穫的時候，

霍斯有力氣去田地里勞作，他們才能有田地里的收穫。

而他，可以沒事兒的時候就不亂動躺在床上，不會餓那麼快。

霍斯聽著小格里特的話之後，沒有再說，只是將該吃的食物一口口吃了下去。

今天中午的時候，小格里特還在學校里找了兩碗水灌到了肚子里，

但哪知道，就這麼快就餓了。

捂了捂肚子，

小格里特再抬起頭，望向前面，

旁邊稍遠的地方，那些城鎮里到學校里來學習的學生，此刻依舊湊在一起或是玩鬧，或是說著話，或是專心學習著，

就像是昨天什麼也沒發生過。

倒是就坐在小格里特旁旁邊的愛蒙，臉上一臉不忿，

「真是聰明的好主意，先收糧食，糧食收了家裡不夠吃，那你就上戰場去吧，還方便國王招兵了。」

愛蒙也是個很聰明的人，這會兒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家裡的糧食少了許多，還是因為他今天沒穿前兩天的新衣服了。

小格里特捂著肚子，伸手拉了下愛蒙，

同時看向愛蒙身後，不遠處，學校里的，那更大城市派來的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似乎是聽到了愛蒙的話，臉瞬間沉了下來，

剛才還憤憤不平的愛蒙在小格里特的提醒下，注意到了那老師的神情，

瞬間嚇得面色灰白，渾身的肉都顫抖著，

「不準議論國王和教會的決定，這是場神聖的戰爭！」

那老師陰沉著臉，又有些狂熱對著愛蒙說道。

愛蒙哆嗦著點頭，不敢說話。

手從肚子上挪開的小格里特抬起些頭，看著這老師，

他從未看到過這位從更大城鎮來的老師如此憤怒，就像是愛蒙刺激到了他的底線。

原本吵鬧的四下，在這老師的話語聲下，也變得雅雀無聲。

「記住，別讓我再聽到類似的話。」

再訓斥了愛蒙一句，這位老師才離開。

小格里特抬著頭，望著那位老師重新走遠，

然後再捂住了肚子，

肚子又再叫了。

餓得真難受啊，

真是好難受。

「謝謝……這個給你吃。」

臉上還有些白著的愛蒙，渾身還有些發顫，

轉回頭，從自己兜里摸出來了食物，遞給了小格里特，

小格里特一下就抬起了頭，看到了食物，眼睛都有些發紅，

一把接了過來，就狼吞虎咽，胡亂塞進了嘴裡。

「你……你沒事兒吧？」

愛蒙再被嚇了一跳，原本才有點血色的臉又給嚇得有點發白。

「沒，沒事兒……」

將愛蒙給他的食物塞進肚子里的小格里特抬起頭，搖頭。

……

「……來了啊，趕緊進來，今天下午我們還有許多病人等著我們治療。」

結束了當天在學校的學習，小格里特離開學校就直奔蒙克醫生的診室去。

剛走到診室門口，看到小格里特的蒙克醫生就招呼著小格里特趕緊進去。

小格里特一邊望著，一邊進來診室，到了蒙克醫生身側。

診室里，觀眾依舊和往常那麼多，擠滿在診室里四周，而病人卻比往常更多，而蒙克醫生顯然很高興，

甚至忘記了對小格里特這個不那麼虔誠的信徒擺臉色。

「……後面幾天，病人還會更多，診室還會更忙，你離開你的學校之後，就趕緊到我這裡來，知道嗎？」

「一刻也不要停留，或者你每天再早點離開學校，早點到我這裡來。」

蒙克醫生興奮地對著小格里特說道，旁邊的手術椅上，正有一位病人被固定著。

「為什麼，為什麼病人會比平時多這麼多？」

小格里特抬起頭望著蒙克醫生，有些疑惑。

「哈……」

蒙克醫生笑了起來，然後湊到了小格里特跟前，壓低了聲音，

「因為城鎮里另一位『好醫師』被教會帶走，去做隨軍醫生了。」

「哈哈……」

蒙克醫生說完話，又笑了起來。

小格里特還疑惑地望著蒙克醫生，

「那蒙克醫生，您呢？」

「我？我大概是因為沒有那傢伙更虔誠吧。」

蒙克醫生笑著說道。

一直自詡為主虔誠信徒，主的醫師的蒙克竟然這樣回答了。

小格里特再抬起頭，多望了望蒙克醫生。

而這時候，手術椅上的病人已經固定好了。

「小格里特，你要再來嗎？」

蒙克醫生顯然是真得很高興，沒接過來小格里特遞給他的手術斧，

反而笑著問道。

小格里特搖頭。

那位病人也不滿地說道，

「我給夠錢的，蒙克醫生。」

「好，好，我知道，我只是玩笑，玩笑你知道嗎，哈哈……」

蒙克醫生笑著，毫不在意病人的不滿，

接過小格里特遞過來的利斧，就開始了手術。

……

「好了……拿去吧，這是你今天的薪酬，如果你每天都這樣讓人喜歡，那以後你每天都會有這樣的薪酬。」

已經入夜，天都黑了下來。

小格里特結束了在蒙克醫生這裡的工作，

蒙克醫生將十銅幣遞到了小格里特手裡。

小格里特接過，看了看。

他不記得，他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可能只是蒙克醫生自己高興。

「謝謝。」

「走吧，趕緊滾蛋吧。難道還要我送你回去嗎？」

蒙克醫生揮手。

小格里特捏著錢就轉身離開了。

拿著這十銅幣的薪酬，想將這些錢換成糧食的小格里特，

刻意在經過一些城鎮里售賣糧食的店鋪前時，多望了望，

只是不知道是時間太晚了，還是這些賣糧食的店鋪就是沒開門。

這些店鋪的門都緊閉著。

不過即便是這樣，依舊能看到一些人手裡攥著袋子，

在那門口等著。

那些人也朝著小格里特投來目光，

小格里特就捏緊了手裡的錢，抓緊走了過去。

……

「父親……」

在城鎮入口的地方，小格里特看到了父親霍斯，

即便這會兒已經有些晚了，但霍斯依舊在等他。

「嗯，走吧，我們回去。」

「嗯。」

兩人往著村子的方向走去，父親霍斯才問了小格里特這麼晚的原因，

「今天怎麼比往常晚？」

「蒙克醫生那裡今天比較忙。」

「嗯……以後我去蒙克醫生的診室外等你。」

父親霍斯只是這樣說道。

小格里特猶豫了下，然後點頭，

緊跟著再將手裡的十銅幣遞到了父親霍斯手邊，

「父親，這是今天的薪酬，蒙克醫生今天比較高興，所以給了不少。」

「我本來想將這些換成糧食，但糧食店都沒有開門。」

「嗯。」

霍斯沉默著，也沒拒絕，只是將小格里特遞過來的錢好好收了起來。

「父親……你說糧食價格的提高，就是因為戰爭嗎？」

「嗯，可能吧。」

小格里特再詢問著先前的疑惑，

先前糧食價格不斷提高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是因為王國就要對鄰國發動戰爭。

霍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點了點頭，只是再說道，

「或許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然後告訴我。」

「嗯……」

就這樣和往常一樣說著話，

小格里特和霍斯走著夜路，回了村子。

不過，

進到村子里之後，終究還是有一些事情不一樣了。

村子里，比往常更安靜了。

夜色下，

幾乎村子里居民，家家都緊閉著門，那緊閉著門的屋裡也聽不到聲音。

偶爾，

還能看到幾個，門大大敞開著，

或是年輕些，或是已經年邁的婦人，

就或是站在屋門前，或是就坐在那屋門前的地方，

一動不動，就像是座石頭做的雕塑。

走過那幾戶居民家前時，

小格里特側著頭，多望了幾眼。

站在那院子里的婦人多是孤身一人在那兒，看不到她們的丈夫，也看不到她們的孩子，

她們臉上沒有什麼神情，眼睛也看不到半點神采，

麻木的，就坐在那兒，站在那兒。

「……我們走快點吧。」

經過這些婦人家屋子前的時候，

霍斯只是攬著小格里特這樣說了句，

不過往前快走了幾步，霍斯還是給小格里特敘說了件事情，

「被教會和國王徵召的士兵，已經離開村了，就在今天。」

聽到霍斯的話，

小格里特再抓回頭，望著最近那院子里，坐在屋門前，麻木，面無表情的女人，

那女人就像是已經死了，對小格里特和霍斯的經過毫無反應。

「父親，我記得那是萊伊娜嬸嬸家吧，那是萊伊娜嬸嬸吧。」

「我記得萊伊娜嬸嬸家，就只有她和休頓叔叔，他們還沒有孩子。」

「嗯，休頓早上的時候就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