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有沒有一種可能

望著格里特這熟悉而久違的面容，已經年邁的萊伊娜渾濁眼裡先是恍惚，

然後迸發出一些光彩。

「是小格里特嗎？」

「是我，萊伊娜嬸嬸。」

萊伊娜上前走近兩步，仔細地打量著格里特的臉龐，

「長高了。」

許久，萊伊娜嬸嬸再露出些笑容說道。

「嗯。」

格里特眼眶紅了。

萊伊娜再抬著頭，望著格里特。

她張著嘴，有很多東西想問。

格里特同樣是，但兩人望著，卻都沒有說話。

「來看望你父親？」

又過了陣，萊伊娜再轉過頭望向了旁邊霍斯的墓碑。

「嗯。萊伊娜你也是來看望霍斯？霍斯的墳墓是萊伊娜你立起來的嗎？」

「……你父親離開之後，我在你家房屋燒完的灰燼里，抓了幾把泥灰，埋葬在了這兒。」

「有時候，會過來和你父親霍斯說兩句話。」

「小格里特……」

萊伊娜說著話，還是忍不住望向了小格里特，

小格里特離開過後，萊伊娜在村子里就像是個遊魂野鬼，但卻一直活了下來，

活到了現在，就是為了等小格里特，等著格里特帶回一些問題的答案。

「那些問題，你有……」

萊伊娜終於問出了，預想中無數次問出的問題，

只是話才說出一半，萊伊娜就停住了，

她看著已經年近中年的格里特，看著格里特身上穿著的軍裝，身上的傷疤，

再順著格里特轉過的目光，望向了墓地過去的森林，

還有遠處村子里的田地。

田地里，有婦人和男人同樣在田地里勞作著。

曾經小格里特對她說，教會的律令對嗎？這一切對嗎？

這也是萊伊娜心底的疑問。

當她的丈夫被迫拋棄她去往戰場，當她家的糧食都被奪走，她後面再活著，也不過是為了等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似乎，

雖然小格里特這些年都未曾回來，

但他的努力卻早已經將一些問題的答案，帶回到這裡。

萊伊娜望著，有答案了，只是痴痴望著，站在那兒。

格里特對著萊伊娜嬸嬸，再轉回頭，望向了霍斯的墳墓，和不遠處蜜莉亞奶奶的墳墓，

「蜜莉亞奶奶，不知道您有沒有看到，我為您帶回來的答案。」

「您不是罪人，是教會錯了。」

「他們之所以不讓您去田地里勞作，不過是他們害怕罷了。」

「還記得嗎？當您在田地里幫霍斯勞作，霍斯就有了時間去城鎮工作，他成了神眷顧的人，他積蓄著的財富，竟然足夠我去學校學習了。」

「他們害怕我們過得太好，害怕我們侵佔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想將霍斯捆在田地里，當某一天天災來臨的時候，就將在自己和田地一塊售賣給他們。」

對著蜜莉亞的墳墓，格里特回答了蜜莉亞奶奶臨時前也等著他的問題答案。

旁邊的萊伊娜嬸嬸，望著遠處，也恍惚了下。

這時候，格里特已經重新戴上了自己頭上的帽子，

「小格里特……格里特，還要和你父親說一會兒話嗎？」

「去我那裡坐坐吧，陪我一起吃一頓飯。」

萊伊娜嬸嬸對著格里特說道。

已經戴上帽子的格里特搖了搖頭，

「萊伊娜嬸嬸，我要離開了。」

「還要去哪？」

「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做一些事情。」

「嗯。」

萊伊娜沒有阻攔。

格里特伸手緊緊擁抱了下萊伊娜嬸嬸。

就再離開了。

萊伊娜回頭再望向蜜莉亞和霍斯這些人的墓碑，

轉過頭，同著墓碑朝著的方向，望著走遠的格里特。

有風從那森林裡吹來，

帶走了落在霍斯，蜜莉亞墳墓上的一些枯葉。

……

「呼……」

整個《平凡與偉大》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以格里特的回來再離開作為結局。

從格里特的話語中知道，格里特和他的同伴們還沒完全的勝利，

但他們還將為此繼續努力。

他為霍斯，為蜜莉亞，為萊伊娜帶來了曾經許多問題的答案，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

但沃斯教授這會兒，坐在客廳的凳子上，

捧著書再看到《平凡與偉大》的大結局，

還是忍不住深深吐了一口氣。

從小霍斯到那個小格里特的父親霍斯，

從小格里特到那個中年的格里特。

甚至是從梅迪奧克的死去，到霍斯的死去。

瓦琳娜，蜜莉亞，羅利，蒙克醫生，萊伊娜……

書中許多的景象，那些人的身影都像是在腦海中浮現。

讓他有些難受。

有些看完了一整本優秀作品后，那種空落落的惆悵，

還有為萊伊娜，霍斯，蜜莉亞，許多人終於得到那些問題答案的欣慰，

還有為霍斯，蜜莉亞這些人一生的難過。

「哎……」

腦海中壓抑不住的想著，沃斯教授沉默了許久，

最後又是嘆了口氣。

嚴格來說，

《平凡與偉大》的結局已經算是個好結局，

一些問題得到了答案，有些事情也得到了改變。

就像是書里兩個篇章的標題，從平凡中，孕育出了偉大。

但故事中，還是有太多意難平。

比如蜜莉亞的離世，比如霍斯的離去。

在書中，

霍斯死去的那天夜裡，就像是整本書里最後的夜晚。

黎明就要到來。

但就像是書中描寫霍斯死去時的那一幕，

是那房屋與霍斯燃燒起的火光，先映亮了整個漆黑的夜空。

火光，從霍斯身上孕育。

但終究的，霍斯還是死去了，

不知道離去的霍斯是否在某個地方，聽到了許久以後，格里特為他帶回來的答案。

手裡捧著已經翻到最後一頁的書，沃斯教授心裡有些久久散不去的悲傷。

最後，

也只能給這又一次看完的作品一個簡短的評價——「這是部好作品」。

再頓了下，沃斯教授就將書合上了。

抬起頭，就看到妻子也在這時候抬起了頭。

「看完了？不過我們的披薩似乎是已經冷了。」

妻子先是同樣有些沉默，然後再望了眼沃斯手邊的披薩盒，

再露出一些笑容，出聲說道。

「不僅是披薩冷了，就連天都要亮了。」

沃斯轉過頭，望了眼窗外，窗外也已經度過漫漫長夜，天色都已經蒙蒙發亮。

只是情緒都還沉浸在看完了的《平凡與偉大》中的沃斯教授，卻沒什麼困意。

「好吧。那我的沃斯教授，有沒有抓住i的小特點，發現他的其他作品？」

「顯然是沒有的。我現在腦海中，還只有霍斯離去那天，火光衝天的景象，在不停的浮現。」

「我親愛的妻子呢？」

「當然，雖然我也沉浸在故事中，將整本書重新閱讀了一遍，但我也的確感覺這本書有些熟悉的感覺。」

「嗯？」

「或許我在琢磨琢磨，就能夠想到，i可能還寫過什麼其他的書。」

「好吧，那你慢慢思考吧？」

「那你呢？」

「我想再為《平凡與偉大》寫一篇評論。」

……

「……偉大篇章的主角是小格里特，小格里特是偉大的嗎？當然，他找到了一些問題的答案，他是平凡的霍斯家，孕育出來的一個偉大的人。

但偉大篇章里，偉大的不僅僅是小格里特一個人。就像是平凡篇章里，也不只是霍斯一個人『平凡』。

偉大篇章里，偉大的人還有萊伊娜，霍斯。

原本的萊伊娜，或許就在她丈夫離開后的幾天內，那麼平凡的死在屋門前，就像是那村子里，就像是其他村子里同樣遭遇的人。

但為了等到一些答案，她衝破所有的束縛……一直等到了最後格里特的重新歸來。

而霍斯，作為第一篇章的主角，他超越平凡的舉動，結束了平凡篇章，開始了偉大篇章的故事。

或者說，他也是偉大篇章的主角。小格里特的偉大是由霍斯孕育的。偉大的小格里特是霍斯這個平凡人偉大決定的產物。

如果真得要說，整部故事唯一的一位主角，那毋庸置疑，是霍斯。

或者說，平凡者是霍斯，偉大者也是霍斯。

當最後的結局到來前，那燃起的火光，映亮了漆黑的夜空……」

又是一天。

紀拙照常更新了《風箏》的更新之後，

癱在了沙發上，拿著手機看著國內外網路上一些關於《平凡與偉大》的評價。

《平凡與偉大》的銷量已經沒救了，現在反而能讓紀拙單純作為《平凡與偉大》的作者來看這些評論。

這是條長評，

往下看，還能看到許多其他評論。

對於這些讀者的喜歡，紀拙作為作者，自然還是挺高興的。

當然，

要是這些評論里，不夾雜一些對i身份的猜測，就更好了。

「……我喜歡霍斯，整本看下來，在霍斯化為火光的時候，我真得哭了，我受不了！」

「今天又再閱讀了一遍《平凡與偉大》，為了響應大家對i身份的猜測，不過i的身份沒猜到，i的其他作品也沒找到，倒是讓我看過《平凡與偉大》之後，感覺今晚又要睡不著覺了。」

「該死的，說出來難以置信，昨晚上我夢到了i，i戴著個面具，瘋狂嘲諷我，『哈，不知道我是誰吧』。不行！我一定要找出i的其他作品來！」

對於那些單純的，對《平凡與偉大》的好評，

紀拙都已經能用平常心來對待了，畢竟《平凡與偉大》的銷量已經漲得不可救藥，

眼看中文版也要發售，到時候銷量自然又是一波猛增。

但對於這些發了瘋似的，就是想將他身份了扒出來的忠實讀者們，

真是整個人都有些麻。

特別是最後這條評論，

什麼意思？

你做夢關我什麼事兒啊……淦！

雖然看著說他戴著面具，他還有些心虛，

畢竟作為abc領獎的時候，他就沒少戴面具。

另外，

這些評論里還混雜著一些『專業評論』。

有人說自己發現的i寫作的小習慣。

還有人專門匯總這些人的發現，滿到處發。

還真就讓這些人，找到了一些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小習慣。

雖然他用i這個馬甲創作的時候，有刻意避免一些行文用詞習慣，

但也得他自己知道才行啊。

嗯……

這些讀者發現的小習慣，

紀拙也給記了下來，以備下次寫新書的時候注意。

這就叫，積累經驗。

不過，

看著這些人將這些評論，到處發，就為了給其他進行著同樣事情的讀者們提供線索，

紀拙還是覺得很淦……

……

「al：i先生，昨天和今天的銷量情況都不錯。昨天的單日銷量再次大幅度增長，達到了二十萬冊。

al：相信，隨著出版社這邊備貨充足，單日銷量會有更大程度的增幅。

al：現在，網路上，i先生您作品的熱度，已經可以和《風箏》《影子帝國》分庭抗禮了。

al：當然，我相信，i先生您的作品在這幾部作品中，依舊是最優秀的那一部。您作品不會停留在和那兩位作家分庭抗禮。而是戰而勝之。

al：隨著備貨量充足，您作品的銷量也會徹底趕上那些作家的作品。

al：或許，這周內，《平凡與偉大》的總銷量就能夠突破百萬冊。

拙而不凡：……嗯。」

這時候，艾爾發了消息過來。

還沒等紀拙回消息，就是一連串的消息提示聲。

隔著屏幕都能看出艾爾的激動和亢奮。

看著艾爾這些消息，紀拙頓了下，就回了條這樣的消息。

這周銷量突破百萬冊，那不是意味著當期任務周期就要這樣結束了……

那我是不是又得考慮下下本新書寫什麼？

這麼想著，紀拙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

「al：另外，還有件事情，不知道i先生您有沒有注意。

al：網路上對i先生您的身份，和您可能有的其他作品的猜測，也掀起了不少熱度。

al：哈……那些讀者們猜測的還怪有意思，有不少說得都言之鑿鑿，看得我都有些好奇。

拙而不凡：……

拙而不凡：……艾爾主編有什麼話直說吧。

al：嗯，我也有些好奇。i先生您是不是有其他作品。

al：當然，這只是單純作為您忠實讀者對您其他作品的好奇。

al：您不願意告訴我也沒事兒。

al：當然，您要是願意告訴我，我，艾爾出版社也不會對外公布。

al：畢竟現在的討論也能為您的作品帶來不少的熱度。

拙而不凡：……艾爾主編就這麼肯定我有其他作品？

al：i先生沒有其他作品嗎？

al：果然，我之前就覺得其他那些讀者們的猜測不怎麼靠譜。

al：i先生這樣的天才作家，即便是這部作品的文筆老練，又怎麼樣呢，哪就能證明i先生您之前創作過其他作品了。

拙而不凡：……」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剛才你還說，那些讀者猜得很有意思，

現在就變卦了？

紀拙沒再回艾爾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息，

實在是，多說多錯。

艾爾主編見紀拙不願意多說，也沒有再問，

「al：另外，i先生。《平凡與偉大》的中文版就準備在明天開始線上發售了。

al：一些大城市也已經有備貨，小城市的話就會再晚一些。

al：相信中文版發售之後，i先生您的作品銷量會更快的增長。

al：按現在的趨勢，這個月結束之後，i先生您的作品《平凡與偉大》總銷量也能追上那兩位作家的作品銷量。

al：這還是艾爾出版社拖累了i先生您，不然，這屬於《平凡與偉大》的光彩早就應該綻放。

拙而不凡：也是艾爾出版社的努力，才能讓《平凡與偉大》得到現在的成績。

al：謝謝，謝謝i先生對艾爾出版社的信任。」

雖然對《平凡與偉大》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銷量有些麻，

但紀拙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去否認艾爾出版社為此做出的努力。

艾爾出版社，的確為《平凡與偉大》的成績做出了很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