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湖大風暴

之前只見過白可挨打的樣子，沒見過他出手的樣子，然而今日一睹其風采，沒想到這小子戰鬥力居然相當不俗。雖然白可打起來沒什麼章法和套路，也不講究什麼招式，純粹憑著一股子猛勁兒無腦拼殺，可就是這股氣勢，帶動著身後幾十個兄弟們也都把手裡的武器揮舞得虎虎生風。

百十來號人的大混戰，那場面何止一個亂字了得，可就在這混亂不堪的景象中，白可表現得尤為突出。只見他衝鋒在前，左手一塊板磚右手一把不知名刀具，殺入敵陣就是一頓亂砍。可能是之前的辣椒水多少還殘存一點效力，合聯盛那邊很多人腳底下還有些飄忽，對於白可發起的一陣陣攻勢明顯招架不住。在白可的帶領下，很快對方的幾十號人就被衝散，節節敗退，可以說是潰不成軍。不過合聯盛這群烏合之眾當中也有一個人展現出了比較亮眼的風範，就是那個領頭的紅毛小子。

「小紅毛！」白可怒吼一聲，在人群中精準地定位了紅毛的位置，筆直地殺了過去，全然不顧周圍的慘烈戰況，彷彿眼裡只剩下了那一撮閃瞎眼的紅毛。

「操！來！」紅毛回吼了一聲，展開架勢直面白可的挑戰，臉上同樣是一股怒不可遏的樣子。

江湖規矩，雙方領頭的看樣子是要單挑，周圍眾人也都看清楚這一形勢，故而兩方人馬逐漸停息下來，把二人圍在中間，任誰也不能插手。雖說這種有點像古代兩軍對壘時候大將先出來單挑的形式，在現在看起來有點愚蠢，但在當時無盟市的江湖上，這也算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尤其是招牌比較響亮的社團，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會有其他小弟站出來幫忙的，大家只需要圍在旁邊靜靜等待一個結果。

白可先是把左手的那塊板磚扔出，緊接著瞅中紅毛躲閃飛來橫磚的空檔，一刀沖著紅毛面門而去。紅毛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剛剛躲過一磚，又來了一刀，此時再閃身已經來不及了，紅毛當機立斷用一隻胳膊擋在了臉部前方。我看到這畫面，心想這紅毛小子對自己可夠狠啊，用胳膊去硬吃這一刀，就算白可力氣再小，這條胳膊也得來個皮開肉綻吧？

錯了，我錯了。不光是我，連白可也愣了一下。那刀劈在紅毛的胳膊上以後居然發出「咣」的一聲，分明是砍到金屬器物上了。此時我不由得驚呼：「卧槽，擎天柱！？」白可扭過頭來沖我喊到：「柱個屁，給老子閉嘴！」我立馬意識到我可能非但沒有在這場架中幫上忙，反而喊了一句有可能助長對方氣勢的話語，就趕緊乖乖閉嘴了。

原來紅毛那小子衣服下面的袖子里，兩邊各藏著一塊鋼板，待他擼起袖子來我們才看得真切。這樣一來就有失公允了啊，白可這邊只有一個攻擊裝，而且質量還很普通，反觀紅毛那邊，同樣有把刀，且還有一件防禦裝。看到此情此景，一直站在我身邊的陳諾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從她抓的力度我能感受到兩點：一方面是她真的在為白可擔心，暗暗捏了一把汗，另一方面，溫潤如玉，這手的觸感可真好啊。

「小兔崽子玩陰的？」白可愣完之後也反應過來。

「怕了？」紅毛挑釁地問道。

「怕你我是你養的！」說完白可又沖了上去，這次他沒有選擇從正面上，而是在衝到紅毛面前的一剎那，猛然一個轉身繞到了紅毛身後，然後順著紅毛的臀部自下而上地劃了一刀。在場的眾人看到白可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招之後無不驚詫不已，尤其是百義和這邊的眾兄弟，紛紛鼓掌叫好，我和陳諾心裡也放鬆了不少。

紅毛對這招聲東擊西反應不及，連忙捂著屁股痛苦哀嚎。白可這一刀由於是反手向上劈，力道想來也不會太大，但關鍵就在於紅毛受傷的部位，據我觀察，紅毛大哥之後幾個月里肯定都得岔開腿走路了，而且可能大小便也成問題。合聯盛那邊的見狀，已經有好幾個人上前攙扶紅毛，白可一看，用刀指著上前攙扶的幾個人道：「誰敢扶他！？懂不懂規矩！？」聽到這句話后合聯盛的人一時間茫然無措，堂堂合聯盛，老大跟人單挑不敵，手底下人上前幫扶，屬實有點說不過去。

白可此時又對蜷縮在地上的紅毛說到：「小子，認輸，就讓你兄弟們把你扶走，不認輸，那咱倆接著練，如何啊？」

「操你媽的算你走運，咱們來日方長！」紅毛這句話一出就算是認輸了，合聯盛眾人一看大局已定，趕緊拉起紅毛，以及方才一戰當中受傷的兄弟，互相攙扶著撤走了。

再看百義和這邊，眾人把白可團團圍住表示祝賀：「白哥牛逼！白哥威武！」就差把白可舉起來拋到空中了。

我走向白可，禮貌地伸出手：「謝了兄弟。」

「兩不相欠，謝啥啊。」白可輕描淡寫地回道。

「走吧，帶著你的人，去我酒吧坐會，算我的。」

「你先看看你那位重傷的兄弟吧，還不趕緊把人家送醫院？」

「卧槽忘了！酒桶呢！？」我慌忙四下張望，尋找酒桶的所在。這時陳諾過來告訴我，她剛才已經囑咐過她的閨蜜，早在兩幫人開戰之前就先扶著酒桶去醫院了，讓我放寬心。好一個奇女子啊，遇事不慌，做事有度，辦事有方，關鍵是觸感極佳，我甚至有點喜歡上這個女孩兒了。呸！真不害臊！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白可架不住我的盛情邀請，帶著眾兄弟，陳諾也跟著，一起回到了夜魅酒吧。我們回去的時候服務生正在打掃之前的戰場，我那十幾個為了保護我而受傷的兄弟們，都各自安排到我們興勝的定點診所包紮去了，其餘桌的正常客人們也早已被嚇走，估計連賬都沒結。今晚的損失可是不小，接下來怎麼跟肥龍大哥交代也是個頭疼事兒。不過這些相較於撿回一條小命，且迎來一場大勝的我來說，都無關緊要了。

我吩咐服務生們把百義和的人都招呼落座，音樂開啟，混混們吃喝著舞動著，場子里瞬間又熱鬧起來。然後我帶著陳諾，和白可單獨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又讓服務生拿來一堆各類小吃和酒水。

「還想吃啥喝啥隨便要，酒肯定管夠。哎對了，真沒想到你小子這麼能打啊！」我一定要盡一下地主之誼，怎麼說白可也算是挽救了我這顆新星，而且我還要順帶捧他一句。

白可對我的溢美之詞充耳不聞，一邊吃著炸雞一邊喝著啤酒，頭也不抬地問到：「這姑娘，你女朋友啊？」

我和陳諾臉同時紅了，我趕緊解釋：「別瞎說，我倆今晚才認識的，哦對，她叫陳諾，陳諾，這是百義和的白可。」

陳諾此時要比我大方許多，站起身來跟白可握手：「白哥好，謝謝白哥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嗯嗯嗯，」白可嘴裡的炸雞還沒咽下去，手裡還拽著倆小雞腿，根本騰不出手來跟陳諾握手：「好吃！」

陳諾尷尬地把手放下，重新坐到我身邊，臉上露出一絲不悅。我見狀趕緊打圓場：「這小子沒教養，陳諾你別理他。」等到白可吃完炸雞並且把手指頭挨個吮吸乾淨后，他把手往褲子上擦了一擦，對陳諾伸出手：「美女你好，我叫白可，這下能跟你握手了！」

陳諾：「......」

「你他媽是不是被老妖打傻了？救我歸救我，你可別得寸進尺啊。」我在一旁對白可說道。

「開玩笑都開不起，瞅你那樣吧，」白可又開始了對我的嘲諷，接著問到：「你是怎麼得罪合聯盛了？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來搞你？」

「哥們前段時間把他們一個叫水蛇的給乾死了......不過這好像不是最終原因，」我頓了一下喝了口啤酒接著說到：「你聽說了么？大手的事兒？」

「嗯，略有耳聞，但是爆山大哥囑咐我們最近不要搞事，北城區平靜太久了，總會有人出頭的。」

「那你今天救我，豈不是違背了大哥的意思？」

「說了當是還你人情，老大那邊我自會解釋，只是......」說到這白可停下了，似乎在考慮什麼重大問題。

「只是什麼？」我看白可神色有點不妥，疑惑地問道。

「只是我今天這麼一鬧，我們百義和也被拖進來了啊.......」

白可說得沒錯，合聯盛的大手，不論他是有意無意，都已經把整個北城區的江湖，拖入了一場暴風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