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計劃
紅毛帶著一行人滿大街晃蕩，顯然不是出來逛街的，八成又要搞什麼事情。我去飯店前台結完賬，招呼他們三個趕緊起身：「走，跟著看看這小子又整什麼幺蛾子呢。」
我們出了飯店之後，始終跟合聯盛這幫人保持大概三十米左右的距離，確保不會被他們發現的情況下，我們一路跟到了一條娛樂產業比較發達的街上。這條街上所謂的娛樂產業，就是茶社、麻將館、洗腳房林立，而且以遊戲廳最為居多。那個年頭遊戲廳也是剛剛興起，這條街上的遊戲廳規模有大有小，平日里能吸引來很多的年輕人沉迷其中，有的是實實在在來打各類電子遊戲的，而大部分人就是在一些老虎機和跑馬機上玩錢了。
拐到這條街上之後我隱約感覺不太對勁兒，帶這麼多人來打街機有點太反常了吧？隨後我腦子一轉，不對，這裡邊兒有事兒。此時我無暇再多做思考，立刻在路邊找了一台公用電話，給白可的傳呼機打了過去，讓呼叫台留言有急事，速回電話。當年能用得起那種跟板磚一樣大小的手機的人，除了幾個有頭有臉的大哥之外，我們這些小角色都是用傳呼機的，也就是俗稱的bb機。打過去之後沒多久，公用電話響了，我立馬接起來：「白可？你現在在哪呢？」
「王往啊？怎麼，又想找我喝酒啊？」
「別廢話！你是不是在遊戲廳？」
白可應該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急切，也收起了玩笑嘴臉：「是啊，怎麼了？」
「跑！趕緊跑！看看遊戲廳有沒後門！」
「咔嚓」一聲，白可沒有再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放下電話之後我們幾個朝著這條街緊鄰的另外一條街走去，路上陳諾還不解地問：「咱們來這幹嘛啊？」
「遊戲廳那條街上大部分店面都有後門，他要是跑得掉，肯定會跑到這條街上的。」酒桶耐心地解釋道。
果不其然，走進這條街后沒幾分鐘，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慌慌張張跑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白可。跑到我們面前，白可先是倒了口氣，緩過來之後才驚魂未定地說到：「卧槽那小紅毛咋知道我在哪兒的啊？」
「肯定是合聯盛有人把你認出來然後跑去報信兒了唄，怎麼樣。又欠我一回了不是？」我有點幸災樂禍地看著白可。
「得得得，欠了又不是不還，咱能不能先撤？再跟這兒傻杵著非得讓他們發現不可。」
二十分鐘后，一行人回到了我的地盤，坐到酒吧里白可自顧自地打開一瓶啤酒，邊喝邊說：「媽的敢陰老子，看來這小紅毛是活膩歪了！」
「消消氣吧，出來混不就是你整完我我收拾你？咱還是研究研究接下來咋辦吧。」我需要稍微安撫一下白可的情緒。
「知道那小子是合聯盛哪個堂口的么？」
「他們那天來搞我是打著給水蛇報仇的旗號，應該是禿老高的人吧。」
「那個就會欺負老實人的放貸狗，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其實吧，我們大哥肥龍也跟他有點過節，不如我們就趁著這回......」此時我和白可對視一眼，兩顆蠢蠢欲動的心彷彿都讀懂了對方的眼神。之後我們詳細商討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簡單做了一下分工，由我這邊負責打探關於紅毛的消息，白可負責把禿老高最近的動向摸清楚，最好能掌握到禿老高平時的作息規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就只剩下一個問題：我和白可如何說服各自的老大來支持這次聯合行動。我這邊還好說，龍頭鐵獅那天已經放話，讓肥龍大哥對合聯盛先探探虛實，所以肥龍大哥應該不會攔著我，但是爆山那邊因為白可搭救我的事情才教育了他一頓，這才沒幾天又要主動出擊，怕是爆山不會同意。
又過了一個禮拜，我和白可再次匯合，彼此交換情報。
「打聽到了，紅毛綽號叫麻條兒，就是禿老高的人，而且最近在堂里很紅，算是禿老高的左膀右臂。」我當先把我這邊了解到的情況說與白可去聽。
「嗯，我這邊派人連續蹲了禿老高几天，這老鬼剛相好了一個小情人，幾乎天天夜裡往那女人家裡跑，老色批也不怕身體吃不消。」
「那你大哥那邊呢？怎麼說？」
「這......」白可有些猶豫地回到：「爆山大哥的意思是，打下來的場子要歸我們管......」
當我把這個消息彙報給肥龍后，肥龍陰沉著臉說：「爆山拿老子當什麼啊？區區一個禿老高，沒有他們百義和我也能搞定啊。」
「大哥，我覺得吧，禿老高那破場子也不值錢，何況龍頭只是讓咱探探虛實，也沒讓咱去搶場子啊，百義和要的話給他們就是了。」
「你懂個屁！無利不起早，爆山憑啥叫人幫你知道不？禿老高別的場子不咋地，但是他有個夜場油水很肥，爆山八成是盯上那塊肥肉了，」肥龍大哥說到這裡又想了想，接著吩咐我：「你回頭告訴那個叫白可的，讓他通知爆山，別的場子都可以不要，但那個夜場，不能白給他。」
說實話我和白可的想法只是單純想要對合聯盛進行報復，滅一滅他們的囂張氣焰，順便長長我們自己的威風，至於兩個社團合作之後的利益分配問題，我們壓根兒就沒考慮過。但是老大們的眼光卻比我們放得更加長遠，這仗一旦打起來，那麼北城區三大社團就算是正式開戰，期間涉及到的金錢、地盤、人員、名聲等等諸多繁雜問題，作為剛剛在道兒上嶄露頭角的我們，是不會去在意這些細節的，所以說，我們還不是當老大的料。
後來爆山妥協了，原因是肥龍親自給他打了個電話，具體通話內容不詳，總之是爆山答應那個夜場的分配問題可以打完之後再坐下來詳談。於是乎，在肥龍和爆山通完電話的第二天晚上，我和白可各自帶了三四十人，潛伏到了事先約定好的位置，黑暗中的小街巷裡，影影綽綽似有人頭攢動，我和白可雖在不同地點，但身後都有幾十雙興奮的眼睛在期待著一場熱血澎湃。
而此時的禿老高和那個叫麻條兒的紅毛小子，還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在今晚就會發生徹底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