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頂級戰鬥
按照計劃白可那邊突襲成功以後要給我回電話的，這麼久還沒打回來，肯定有問題，我心裡逐漸有些忐忑。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呢？這小子不會是忘了回電話吧？沒帶呼機？不應該啊。不詳的預感在心裡一點一點升騰，看著一車喧鬧的兄弟們，我喊了一聲：「快！去禿老高的堂口！」
開大巴車的兄弟給前面酒桶的小夏利按喇叭示意，一大一小兩輛車調轉方向徑直朝禿老高堂口開去。去的路上我順帶給肥龍大哥打了個電話，把情況告知他以後肥龍只是回了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大約十來分鐘后，我們到達了禿老高的堂口，我安排幾個人留在車上看著禿老高，酒桶和其他兄弟紛紛下車跟我朝裡面走去。
太安靜了，不對勁。禿老高這堂口也不知是因為夜深人靜還是確有埋伏，周圍安靜得有些不自然，就算麻條兒把大部隊都帶走，那留守的人也不應該這麼安靜，而且還有一個更嚴峻的問題：白可人呢？
我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剛進入堂口的大門，突然感覺到從側面有一股勁風襲來，幸虧酒桶反應及時，大喊一聲「小心」同時從後面猛拽了我一把，才沒有被劈下來的兩把刀砍到。我擦了擦頭上滲出的冷汗，心下明白了一件事：白可絕對是栽了，而且對方是個狠人。因為剛才這兩刀是奔著要我命來的，這特么什麼選手，招呼也不打直接就要取我首級，這不是狠人是啥啊？
緊接著我就聽到了有個人在鼓掌，節奏很慢卻聲聲入耳，隨著掌聲還傳來一句話：「不錯！後生可畏啊！怪不得敢來我們合聯盛掃場子呢！」
我站定之後沒有再往前走，手下兄弟們都圍在我身邊，等待著對方出現。幾秒種后，鼓掌說話之人從堂口陰暗處走了出來，跟著他身後出來的，足有上百人，而且，白可也跟著出來了，只不過是被兩個人拖出來的。看到白可滿臉的血肉模糊，四肢疲軟地被人架著，連站的力氣都幾乎沒有，我心裡一陣發慌，我猜到他是栽了，但沒想到這麼慘。
「白可！」我心裡一急，喊了出來。
「沒......沒事兒，還沒死......」白可有氣無力地回應了一句，但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來這麼一句，不是純純的找死么？
果然，對面的人對著白可又是一頓拳腳相加，邊操作還邊說：「逼嘴還硬！？」
我趕緊出聲制止：「兄弟，給我個面子，給他留條命！」
對面的人瞬間對我群起而罵之：「你算什麼東西要給你面子！？」「你是誰啊？你的面子值幾個錢？」之類的，而我們這邊的兄弟也不甘示弱，兩幫人對著罵街，場面一下子變得吵鬧不堪，逐漸有些失控。這時剛才鼓掌那位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的人安靜下來，然後向我問到：「你就是王往？大軍的兒子？」
這時我才有機會仔細觀瞧對面這位，身形不算高大，但能明顯感覺到衣服下面是一身的腱子肉，並且眼神十分狠辣，最關鍵的是，我發現此人的一雙手，出奇的大，與他的身材不成比例的那種大，搭在他兩條胳膊下面顯得有些畸形。看到這一幕，我徹底慌了，卧槽這貨該不會是......
「喂！大手哥問你話呢，聾了！？」對面的小弟沖我喊道。沒錯了，合聯盛龍頭老大，大手。北城區的社團里，大手是出了名的狠，打起架來幾乎從來沒有用過什麼刀槍棍棒，全靠他那雙孔武有力的大手，據說他這雙手當年曾經硬生生把一個仇家的腦袋給捏爆了，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慄，可是他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正在我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之時，大手說話了：「王往啊，」他指著已經快要不省人事的白可繼續說：「你剛才說留他一條命，可要是我說，你倆的命都留在這如何呢？」
聽到這句話，我帶來的兄弟們立刻都往前邁了一步，對面雖然人數比我們多，還有大手坐鎮，但是興勝的人遇事從來沒有慫過，當然跑步小能手我除外。我穩定了一下情緒，稍作思考，回應到：「大手哥，我們當小弟的之間的事情，您也要親自出馬啊？」
「聽說你最近躥得挺快，我就是抽空過來見識見識，想看看大軍的兒子有多硬罷了。」
「禿老高可還在我們手上，要是我們出不去，我可不保證他能有命活過今晚啊。」我開始慢慢試探，想用禿老高換走白可。
「你說那個死禿子啊？你想弄死他就弄唄，關我什麼事兒？我現在只想弄死你和這個叫白可的貨。」媽的，大手狠到連自己社團的堂主都可以不要啊？
「大手哥，你堂堂合聯盛龍頭，帶這麼多人欺負兩個晚輩，傳出去不好聽吧？」我仍然試圖在道義上進行一番拉扯，畢竟當時的大哥們是很重視名聲的。
「呵呵，你爹當年好歹也是條漢子，放眼整個北城區也沒幾個人不服他，怎麼輪到你就這麼慫了呢？你要是硬剛還好，我興許放你一馬，但是老子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出來混還這麼慫的東西！」說完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小弟們一步步朝我們壓來。
難怪別人說混江湖就是腦袋每天別在褲腰帶上的行當，這離上次酒吧遇襲才多長時間，我特么又要考慮怎麼保住小命了。此時兄弟們都靠在我身邊，酒桶擋在最前面，沒有一個人後退，擺開架勢就要開干。突然一個聲音從我背後響起，當時在我聽來宛若天籟之音：「我看看是誰想要我的人的命啊？」
「肥龍大哥！」我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句，周圍眾人也紛紛跟著喊「龍哥」，只見肥龍帶著五六十號人從我們身後快步走到身前，一字排開，肥龍站在最中間，這下雙方人數就基本持平了。對面剛才正準備衝上來的小弟們，見到此場景也都駐足不前，等待他們老大的發話。
「小的犯慫，當大哥的給出頭啊？」大手依舊站在那裡穩如泰山，並且嘲諷起來。
「我當是誰呢，想不到合聯盛窮到這個地步，需要龍頭出面平事兒了啊？」肥龍開啟了反嘲諷模式。
「少他媽廢話！肥龍，老子也好久沒有痛痛快快乾一仗了，正好你來了，待會小的們隨意，咱倆單練啊！」
「好啊，我也正想試試能不能掰動你那雙手呢。」肥龍絲毫沒有退讓，看得出來，兩人的戰意已經在心中燃起，對於他們這些沉寂已久的老江湖來說，拳頭才是硬道理，要打就打個痛快。
很快雙方就混戰在一起，兩邊都是接近百人的隊伍，在禿老高的堂口裡顯然施展不開，戰場在戰鬥開始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挪到了堂口外面的大街上。兩幫人有的是空著手的，有的是拿著傢伙，喊殺聲一陣接著一陣，我耳朵里充斥著周遭傳來的一句句「我操」、「干」、「弄死你」等各類戰鬥用語氣助詞，我心想，今晚又有多少人的母親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問候。
拋開小弟們的混戰不談，單說肥龍和大手兩人。兩人從戰鬥伊始就把目標鎖定在了對方身上，彷彿兩人的眼裡只剩下了彼此，都筆直地朝著對方沖了過去，擋在兩人中間的小弟們，不論是哪邊的，都被他們倆掄開到一邊去，直到兩人最終直面對方，正式交手。
肥龍先是一個野蠻衝撞，張開雙手就要去抱住大手，如果被他抱住，接下來肯定是一個背摔，這是肥龍打架時候的慣用招式，別看他兩百多斤的體重，背摔時候的下腰速度不輸專業舞蹈演員。面對肥龍的攻勢，大手原地站定不動，用自己的雙手硬生生接下了肥龍罩過來的雙手，並且腳下就像生了根一樣，沒有後退半步。這是何等的力量，能正面吃下肥龍的衝撞，還能站得穩如磐石，北城區的江湖上到底還有多少怪物啊。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小會，肥龍眼見此招行不通，突然用他那八戒一般的腦袋猛地朝大手面門撞去，大手反應不及，手上一下卸了力，被狠狠撞出數米遠，鮮血順著鼻子嘴角就流了下來。
「怎麼樣！爽嗎！？」肥龍吼道。
大手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又擦了擦鼻子：「嘿嘿，鼻樑骨斷了而已，你不會就這點能耐吧？」果然是怪物，這抗擊打能力把我看呆了。
「那就繼續！」肥龍說著就又沖了上去，大手這次沒有再選擇站在原地，而是迎著肥龍也沖了起來。就在兩人快要再次接觸到的時候，大手猛然一個類似於足球場上的滑鏟動作，鑽到了肥龍襠下，緊接著用那雙大手握住了肥龍的一隻腳踝，肥龍低頭看的一瞬間，只聽到「咔嚓」一聲，大手像開可樂瓶子一樣硬是把肥龍的腳腕擰斷了。肥龍並沒有發出相應的慘叫，只是悶哼一聲，扶著一條腿單膝跪地，看得出來，一定很疼，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不停地往下滴。
「操你媽肥龍，站起來！」此時的大手已經戰意衝天，儘管自己的鼻子已經看上去有點歪了，但絲毫不以為意。
我連忙沖著酒桶喊道：「酒桶！保護老大！」酒桶聞聲后立刻拽了幾個兄弟過來把肥龍團團圍住，此時我也擋在了肥龍面前，平時打架再慫，這會也容不得我退縮了。肥龍在我們幾個人的包圍圈之中緩了一小會，居然又站了起來，用那條沒有受傷的腿強行支撐著自己兩百多斤的體重。站起身後的肥龍擦了擦汗，對著大手喊到：「讓你一條腿，來！」
這就是北城區黑道的頂級戰鬥嗎？都這樣了還要打下去？我用盡全身力氣攙扶著肥龍，趕緊說到：「大哥，已經廢了一隻腳了，再打下去吃虧啊！」
「放你媽的屁！就憑這個大手？」肥龍的樣子看起來十分駭人，一臉橫肉漲得通紅，猶如一尊殺神站在那裡，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已經斷了一隻腳的人。就在肥龍話音剛落之時，大手又朝著肥龍沖了過來，我連忙喊到：「酒桶！」酒桶瞬間攔在大手前面，我也跟著上前阻擋。
「閃開！你倆扛不住！」肥龍喊完這句的時候，我和酒桶已經飛了出去。大手兩隻手分別拽著我和酒桶的一條胳膊，直接把我倆朝兩個不同的方向甩了出去，落地以後我想要用胳膊撐著地站起來，才發現我胳膊脫臼了。酒桶體格要比我健壯許多，但也是捂著胳膊勉強起身。
解決掉我倆之後，大手沒有絲毫停留，直奔肥龍而去。我心想，這下完了，肥龍大哥怕是凶多吉少了。現在的我自己站起來都費勁，只能閉上眼睛為肥龍大哥祈禱了，其他兄弟們面對大手這種非人般的攻勢，也幫不上什麼忙，有的人甚至已經驚呆在原地，這種打架場面，誰見過啊。
「肥龍！老子今天就把你撂這兒！」大手怒吼著衝到了肥龍眼前，再看肥龍，不做任何防守動作，只是怒目圓睜死死盯著對方。這是幹嘛？老大放棄抵抗了啊？此時我的心如同墜入冰窖一般，已經開始在腦子裡細數肥龍大哥對我的好來了。
當大手再次抓住肥龍的兩隻胳膊時，肥龍雙手手腕一翻，也同時抓住了大手的胳膊，然後突然朝後躺去，不，準確的說，不是躺下去，而是一個標準的下腰動作，並且是靠一隻腳的支撐完成的。
背摔，肥龍的拿手絕活，居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在斷了一隻腳的情況下，被他使了出來。再看大手，重重摔在地上，嘴裡噴出一大口血，臉上因為和地面的摩擦幾近面目全非，貌似身上也斷了兩根肋骨，饒是如此，躺在地上的大手仍然說到：「咳咳......可以啊，等老子歇一會，起來弄死你！」
肥龍剛才那一招也基本耗光了所有力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著粗氣：「行，給你十分鐘，老子等著你。」
這時雙方各有十來個小弟過來把各自的老大圍住並攙扶起來，但是誰也沒敢勸一句「別再打了」、「到此為止」之類的話，因為大家看明白了，此二人今天不撂一個在這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