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九幽鬼母羅剎姬
展風檐循聲望去,只見前方來了一個披頭散髮、頭頂流膿、耳戴金環、赤腳生瘡、滿臉橫鼓、虎背熊腰、袒胸露乳、胳膊粗壯的惡鬼。這人每走一步,苦海就晃動一下,顯然功力極深。
眼見這惡鬼大步走到展風檐面前,隔著書案伸手一揪,就如老鷹抓小雞般把展風檐拎了起來,展風檐怒道:「我乃判官,安敢無禮?」
惡鬼哈哈大笑,道:「我是此間鬼王,主宰苦海一切禍福吉凶,你這個臨時的判官,能奈我何?」
展風檐抬頭向上看去,問道:「既叫我做判官,為何又派人搗亂公堂?」
這話問了三遍,虛空中並無一語回復。展風檐長嘆了一口氣,道:「看來這苦海跟人間一樣,律法一碰上暴力,就無法伸張正義了。」
苦海鬼王道:「你來時我們明明說好了,只要你判得不能令眾鬼心服口服,就要留在這裡永世不得超生。」
展風檐「哼」了一聲,道:「來,又不是我自己要來的,讓我做判官,也是受了你們的威逼利誘,你說我判得不能讓你心服口服,我還說你要讓我留在這裡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服呢!」
苦海鬼王聞言一愣,道:「難道你進入此間,不是心甘情願的么?」
展風檐道:「你既然是鬼王,難道無法查驗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苦海鬼王聽說,便放下展風檐,閉目凝神,於冥冥中以鬼眼觀展風檐進入苦海之時所發生的事。
良久,苦海鬼王睜開雙眼,表情複雜地看著展風檐,似自言自語地緩緩道:「啊,蘇家的小姑娘,果然是沒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把你推進了這個鬼窟,這是有違苦海規矩的......但是我千萬年來一直受蘇家的供奉,卻不好不幫她殺你滅口,這個......」
展風檐此時一點內力也使不出來,聽說苦海鬼王要殺他滅口,心中焦急,再也顧不得許多,雙手畫圓,結了個【道家白虎印】,苦海鬼王還以為展風檐是要做困獸之鬥,冷冷一笑,道:「小子,就你這點微末的道行,也敢在太爺爺面前耍大刀?」
不料,話音未落,一個藍色漩渦突現,裹住展風檐,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鬼王大驚,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感知到展風檐已經脫離苦海,不知去向。
與此同時,在邊城外的蘇語棠,身體也出現了奇怪的反映,只見她頭上冷汗淋淋、一對波峰起伏不定、瓊鼻之下嬌喘噓噓、從頭到腳都有一種軟軟酥酥、麻麻熱熱的感覺,這種感覺還沒褪去,丹田之內的真氣,又忽然四散遊走,似乎要從周身百骸流失一般。
正在蘇語棠手足無措的時候,她的正前方,浮現出鬼王的上半身身形,鬼王雙手捏了個【般若訣】,往蘇語棠額頭一點,然後喝了聲:「定!」
蘇語棠的身體和內息,這才恢復如初。
見到苦海鬼王現身,蘇語棠急忙俯身下跪,叩頭道:「蘇門第二十代弟子語棠,謹迎祖師爺法駕人間,並叩謝祖師爺相救之恩。」
苦海鬼王點了點頭,道:「你這娃兒禮數倒周全。起來吧。」
蘇語棠聞言,恭恭敬敬站起身,斂裙恭立。
鬼王道:「你怎地如此胡鬧,濫用鬼窟判官圖把人硬生生拉入苦海,此人身懷異術,現已逃出苦海,連我也無法阻止。」
蘇語棠大驚,道:「這苦海是天地沉淪之所,就是鬼仙之流,入了苦海也無法離開,怎地慕斯澤一個小小的道士,竟能逃脫?」
鬼王道:「只因他進入苦海之前,並沒有與你達成契約,所以苦海不能強留住他。」
蘇語棠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接下來該怎麼辦,還請祖師爺教導。」
鬼王道:「這苦海二字,原出自《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千處祈求千處應,苦海常作渡人舟』之句,它講究的是一個『應』字,應者,有因果報應之意,亦有言出必應之意。那小子墮入苦海之前,你曾許他提升三倍的內力,他墮入苦海之後,苦海的值日功曹又許他如能判得眾鬼心服口服,就可以與一女子合歡。現在那小子已經脫離苦海,就代表他所判的遊魂冤案,得到了苦海的認可,那麼,你就必須履行你和苦海曾經答應過他的事情,否則......十二個時辰之內,你將粉身碎骨而死,並墮入苦海,永世不得超生。」
蘇語棠聽罷,煩惱得眼中噙淚,又向鬼王跪倒道:「祖師爺,想我也是一個名門淑媛,尚未婚配,怎能隨便與人苟合?再說了,以弟子如此微博的道行,怎能幫那人在十二個時辰內提升三倍的功力,還望祖師爺救我。」
鬼王搖了搖頭,道:「天作孽,猶可說。自作孽,不可活。任何法術,威力越大,副作用也越大。你不遵門訓,擅自啟動鬼窟判官圖,造下這等孽緣,如你不願去與他交媾,祖師爺我也幫不了你。」
說罷,鬼王從袖中掏出一尊三寸高低,造型妖艷的黑玉裸身西域女子雕像,彈指落到蘇語棠面前,道:「這是苦海三寶之一的九幽鬼母羅剎姬神像,裡面蘊藏有初代苦海鬼王的一縷精元,你戴著它與那小子交媾,姿勢越淫蕩下賤越好,交媾完畢之後,他自然能獲得半個鬼仙的內力。如此一來,你和苦海答應那小子的兩件事,就算做成了。」
「當然,」,鬼王頓了頓,瞥了一眼蘇語棠道:「你要是選擇寧死不屈,那就來苦海陪祖師爺修行吧。」
說罷,鬼王的身影,自半空徐徐淡去。